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死一瞬

  碼頭附近堆放貨物的地方彷佛被陰雲籠罩,顯得灰沉沉的。因為沒有工作的緣故,這裡此時安安靜靜的,根本看不見人類的蹤跡。

  一個人影悄悄地落在一座庫房的頂部。

  那是成羽。

  不是成羽想裝逼,而是這裡的分布很複雜,為了方便,成羽只能通過在庫房的頂部移動來搜尋廣田雅美的蹤跡。

  他在阿笠博士的狂飆下到了這片區域,不知道廣田雅美此刻的處境,他有些心急。儘管高木涉的事情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但他還是感到愧疚。

  也許直接阻止那些劫匪,高木涉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出於這份心態,他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廣田雅美去送命,鬼知道黑衣組織會有怎樣兇殘的手段。連成羽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平時工作時鹹魚的心態悄然發生了轉變。

  「可惡,在哪裡?」

  成羽攥緊了拳頭,越是探索他的心愈發下沉,這麼大的區域不知道要何時才能找到廣田雅美。

  .......

  一個房頂破破爛爛的庫房內,兩個黑衣男子倚著牆壁。

  「大哥,那個女人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這都幾點了還不來。」伏特加抬手看了眼手錶,不耐煩地跟身邊的黃髮男子抱怨。

  「哼。」琴酒輕輕彈掉手中幾乎燃盡的煙的菸蒂,沒有評論。聽見庫房外傳來的輕輕的「噠噠」聲,他露出一抹笑容。

  聽覺異於常人的他很輕易地分辨出那是高跟鞋的聲響。

  希望這個女人不要做出愚蠢的決定,不然高雅的鞋跟一定會沾上她自己的鮮血。

  「你們在哪裡,快給我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廣田雅美走進了約定好的地點。既然已經打算撕破臉皮,她也沒有必要對那些人說些虛偽的話語。

  「辛苦你了,宮野明美。」

  黑暗中傳來一聲哂笑,似乎是早已看穿了來者內心的不安。琴酒和伏特加從黑暗中走出來,滿臉嘲諷笑容地看著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才是廣田雅美的本名,她一直都已「廣田雅美」的名字做著見不得光的事情。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運,宮野明美放棄了把真名告訴成羽的打算。她想,將死之人也沒有留下姓名的必要了吧。

  被喊出真名的她向後退了兩步,似乎是被琴酒的氣場震懾住了。感受到懷中手槍傳來的冰冷觸感,她稍稍恢復了信心,此刻的她並不是沒有依仗。鼓起勇氣,宮野明美冷靜地開口: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為什麼要殺他們三個人呢?」

  在來的路上,宮野明美就知道那場爆炸帶走了三個劫匪的生命。雖然宮野明美覺得那些歹徒死有餘辜,不過組織的手段還是讓她寒心。按組織命令行動的人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讓她頗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嘿嘿嘿.......」聽到宮野明美的問題,一直站在琴酒身後的伏特加忍不住笑了出來。在他看來,宮野明美真的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這就是我們一貫的作風,不是麼?」

  懶得和宮野明美說些彎彎繞繞的事情,琴酒冷冷地開口:

  「好了,你可以把錢交過來了。」

  其實琴酒一眼就看到宮野明美兩手空空。根本就沒有把錢交給組織的打算。但他也不妨給宮野明美一個思考的機會,他也不討厭小老鼠跪在他面前求饒這種事情。

  「大哥,你是不是眼瞎,她根本沒有帶錢來。」

  並不是不尊敬琴酒,但伏特加就是直來直去的人。聽了伏特加的話,琴酒臉一黑,很想給他一個耳光。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營造的冷酷氛圍,琴酒低語一句:

  「我當然知道。」

  嗯?大哥知道?

  聽琴酒不高興的語氣,伏特加明白自己不該在這個讓大哥心煩的女人面前揭大哥的短。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伏特加提了一下嗓子,

  「大哥牛.......」

  「閉嘴,伏特加。」

  這場景並沒有讓宮野明美生出想笑的感覺,反而讓她內心更加如臨冰窖。她清楚,這個看上去傻裡傻氣的人是組織專門培養的殺人機器,除了殺人根本不會考慮別的事情。不過最令人恐懼的還是正在冷笑的琴酒,他不僅喜歡殺人,更喜歡用超乎常人的智商讓被殺之人陷入絕望。

  「錢不在我這兒,我把錢藏在另外一個地方了。」

  「什麼!」

  「我妹妹人在哪裡?組織答應過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可以讓我們姐妹脫離組織的。」儘管心臟宛如被死神攥住,但宮野明美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和他們交涉著,只是語氣近乎哀求。

  「這點恐怕非常困難,你妹妹在組織算是少數頭腦頂尖的人。她跟你可不同,組織現在非常需要她的效勞。」

  彷佛再說一件常識性的事情一樣,琴酒淡漠地說出了宮野明美不願意相信的事實,他這樣平靜的態度點燃了宮野明美的怒火。

  「你們打一開始就是在騙我。」

  宮野明美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了手槍。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就是魚死網破罷了。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快說,錢在哪裡?」

  就像沒有看見宮野明美舉著的手槍般,琴酒和伏特加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宮野明美。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宮野明美臉上的血色潮水般褪去,手漸漸顫抖起來。眼見著兩人越來越近,她的食指扶上了扳機,兩隻眼睛閉了起來。

  卻是更快的一聲槍聲,宮野明美手一麻,手槍飛了出去。

  琴酒壓根眼睛都沒眨一下,身後的伏特加就自動地握住了從衣袖裡劃出的手槍,連瞄準都沒有就擊飛了宮野明美的手槍。

  宮野明美痛苦地捂住了手,手腕傳遞來的劇痛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對於面前的兩人來說,殺她簡直就和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我說過,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琴酒的話像是給伏特加打了一劑興奮劑,伏特加舔了舔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

  「砰!」

  槍聲扼住了宮野明美的脖子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她閉著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想像中的疼痛、鮮血飆射而出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宮野明美終究還是沒忍住,再次睜開眼。

  一張撲克蝴蝶般在空中飛舞,撲克中間的窟窿似乎在嘲笑射擊者。因為撲克的緣故,子彈奇蹟般地改變了軌跡,射在了一邊的水泥地上。

  眼前的一幕打破了宮野明美的常識,她呆呆地看著不斷下落的撲克,整個大腦已經放棄了思考。

  伏特加彷佛被奪走了獵物的野獸般,喉嚨中無意識地發出令人心顫的嘶吼。琴酒微微眯起了眼睛,抬頭看去。

  站在庫房頂上的破洞前,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俯瞰著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