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先生。」中年人轉過頭,微微一笑。
「木葉藤本……」琴酒淡淡的說,手中的槍依舊瞄準著中年人的額頭。
「不用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中年人悠閒的說,「而且,你現在應該有更重要的人來追捕吧?」
「……」琴酒的眼中殺意一熾。
「這個酒廠,也是腐朽的可以了。」中年人淡淡的笑著,似乎完全不在乎一群人用槍指著他,「不過,」他偏了偏頭,「還是有些新鮮血液的呢!」
「……!!不好!!」琴酒先是一愣,之後瞬間臉色就猙獰了起來,「找死!」
中年人一聲長笑,風衣一甩,在女孩的驚呼聲中,一把捲起一旁的宮野志保。
槍聲大作,等到煙霧散去之後,令琴酒面色陰沉的是,兩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
宮野志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依靠在欄杆上。
志保揉了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剛才的樓頂上!
我在做夢嗎?志保吃驚的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可是夜晚微冷的風卻告訴她這並不是夢境。她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冷戰。
一種溫暖的感覺在下一刻包裹住了她,志保微微一愣,她抬頭看去。一件一抹黑色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件風衣。
志保猛然回頭,中年人正站在她的另一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星星點點的燈火跟因為剛才槍聲造成的騷動的人群。
「你……」志保大吃一驚,身形一動,就向後退去。令她驚訝的是,中年人並沒有阻攔她。
奇怪。宮野志保眉頭微皺,雙眉凝成了一道好看的形狀,依稀記得,中年人可是逃過了琴酒的槍,那以她的身手,又怎麼可能逃過?難道說……他並不想傷害自己?
「你……」女孩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帶我到……回到這裡做什麼?」
中年人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頭,望著空中月亮,清亮如水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為他增添了一道神秘的色彩。
「你……」在宮野志保覺得自己快被沉默逼瘋的時候,中年人開口了。
「你……想離開這裡嗎?」
!
宮野志保猛的抬起了頭,眼中一片濃濃的不可置信,這個男人……!
「這個上個世紀的東西,早就不應該存在了。」
面對著璀璨的星空,中年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宮野志保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抹黑色緩緩出現在星空之下。
蒼老中略帶沙啞的聲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朗的嗓音,令人戰慄的黑色風衣變幻成了一身黑色金絲邊的禮服,身後,一件華貴的黑色禮服隨風輕舞著。
頭戴黑金色的禮帽,臉上的面具超脫出了神秘,隨著少年右手輕抹,兩點碧綠色一閃而過,消失在風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對散發著熾烈光芒的命運之瞳!
望著神社下面那無垠的燈火,少年在星空之下,發出了如神諭般的諍言。
「我名,怪盜楓茗!」
「你是!」宮野志保冰藍色的眼瞳中閃過了一絲光芒,「你沒被……」
夏洛輕輕一躍,從欄杆上跳下,輕盈的落在志保面前。
「My?princess。」夏洛微微躬身,微笑,「我可不是簡單的這個人哦!」
「我已經猜到了。」宮野志保嫣然一笑,伸出右手。「宮野志保。」
夏洛輕輕摘下臉上的面具,「宮本夏洛。」他輕輕的握了握那隻軟弱無骨的小手。
一瞬間,夏洛仿佛聽見了冰融化的聲音。不管是他,還是她。
夏洛想到了自己。
不管他外表如何剛強,如何淡然,仿佛一切都不縈於心,但是,人畢竟不是一塊冰冷的鐵。而且,就算是鐵,也會生鏽的。
我終於,找到你了。
「喂!」一聲冷淡中帶著點點羞惱的嬌嗔傳來,「你還要握我的手握多久?」
夏洛這才反應過來了,自己居然還握著志保的手,抬頭看去,望著志保還帶著一絲紅暈的俏臉,夏洛不禁一聲輕笑。
「……」宮野志保羞惱的看了夏洛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接著面色恢復了平時的冷淡,「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剛才你的開場,Gin他們可都看到了哦!」她轉過頭,看著一旁微笑的夏洛。
「你在酒廠,看來也不是很安穩吧?」夏洛沒有接話,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小瓶,自顧自的喝了一口。
「……」志保沉默了起來,她又想到了那段冰冷的,絕望的日子。
「擔心什麼的,盡可不必。」夏洛搖搖頭,走到低著頭的志保面前,忍不住用手輕輕拂了一下女孩柔順的茶發,「看在那朵水仙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啊!」夏洛抬起頭,望著漸漸變成血色的圓月,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沒想到,聞名拉斯維加斯的怪盜楓茗居然是個色狼。真是讓小女子失望啊!」志保一把拍開了夏洛的手,用微微嘲諷的語氣說道。
「……」望著面前的女孩,夏洛臉上的冷笑瞬間變成了苦笑。
「拜託……」
一聲槍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夏洛眼神一凝,身形一動,同時手腕一翻,一把奇異形狀的手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夏洛一手提槍,M字樣的準星正對準一名黑衣人的額頭,一聲輕響,黑衣人的額頭就爆發出了一道血花。
志保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麼。
「放心,他們沒有死。」仿佛看出了志保的顧慮,夏洛淡淡的開口,「那只是一種特殊的麻醉彈。」
「……」志保沒說什麼,望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輕嘆一聲。
「你也不用為這些傢伙感嘆什麼。」夏洛搖搖頭,「反正人命對他們來說,應該是無所謂的事吧?不過,」夏洛冷冷一笑,「連你在這裡,他們都敢開槍,這樣的傢伙,也沒必要活下去了吧?」
望著周圍的眾多黑衣人,夏洛無趣的撇了撇嘴,「切,這些煩人的傢伙。」
身形微動,隨著幾聲槍響,周圍倒下一片黑色的身影,在志保驚訝的目光中,夏洛收槍而立,微風吹著他的斗篷颯颯作響。
「不錯嘛。」志保故作不屑的撇了撇嘴,眼中卻帶上了點點笑意。
這個人,真是有趣呢。
「小心!」突然,夏洛一聲厲喝。
一顆子彈。
它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角度向夏洛的方向射來,好巧不巧的是,連志保也在子彈的彈道上!
夏洛一把拉開了志保,兩人縱身一躍,在一瞬間,夏洛看到了一雙桀驁的淡金色眸子。
琴酒!
拔槍,抬手,瞄準,射擊。
夏洛連開四槍,琴酒開了三槍。
一番硝煙過後,混亂不堪的神社樓頂顯露出了三人的身形。琴酒的黑衣依舊如墨般深邃,夏洛的身形依舊瀟灑,可琴酒帽子上的彈孔跟夏洛禮服上面的灼痕顯示著兩人的戰鬥是何等激烈。
被夏洛護在背後的志保瞪大了雙眼,看著對峙中的兩人,她第一次見到能跟琴酒打平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如此的年輕。更何況,從琴酒凝重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他打的絕不輕鬆。
「啊啦啊啦,真沒想到,酒廠大名鼎鼎的Gin也有暗中偷襲的一天呢。」夏洛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灰塵,調侃的說。
琴酒冷哼一聲,「大名鼎鼎的怪盜楓茗不還是一樣要用一個女人當人質。」
看來,這個白痴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啊。夏洛暗笑。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琴酒冷酷的表情一變,變得猙獰起來。
「這是……」夏洛臉色一變,頓時一股荒謬的熟悉感襲來。
當熾烈的灼熱再一次襲來,夏洛忍不住大罵一聲。
「酒廠就這麼喜歡玩火?」
「組織的人,每到一個地方都一定會消除痕跡。」背後,志保幽幽的說,「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騷亂,組織怎麼可能不處理掉這裡呢。而且……」女孩輕嘆一聲,「琴酒大概也不會讓我活下去吧!」
「……」夏洛咬著牙,一雙黃金瞳散發著愈加熾熱的光芒,他死死的盯著琴酒手中黝黑的槍口。
「再見了,怪盜楓茗。還有,」琴酒輕聲說,「雪莉。」
「琴酒。」在琴酒手指即將扣下扳機的一瞬間,夏洛突然開口了,「你吃的那種藥,也是同樣的東西吧?」
「什麼!」琴酒面色猛的一變,「你怎麼會知道……」
在琴酒愣神的一瞬間,夏洛身形驟然暴起,手中的雨傘忽的打開,擋住了琴酒的視線,鏗鏘一聲,一柄長刀從雨傘中躍然而出。
御神出鞘!
望著琴酒瞄準的方向,夏洛狠狠地一刀劈了下去,同時,琴酒也扣動了手裡的扳機。
叮!
一聲脆響,夏洛望著自己明顯脫臼的手腕,狠狠一掰,咔嚓一聲,將關節復位,長笑一聲,在琴酒略帶愕然的表情中,猛的一揮手。「ladyandgentleman,it「sshowtime!」
隨著夏洛手舞動的方向,突然,無數彩色的煙霧從夏洛的身旁驟然噴出,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所有黑衣人都在一瞬間失去了視力。
「志保小姐,你喜歡飛嗎?」
神社的屋頂旁,夏洛輕聲對著呆呆的看著一切的志保說。
「你……為什麼要救我?」
女孩冰冷的臉頰上第一次走了變化,那是帶著點點的疑惑。
「沒什麼。」夏洛笑笑,「只是覺得你跟我很像……」
「而且,」他輕聲說,「我也不會忍心,讓光芒永遠墮落在地獄之中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渲染的如水一般,寫盡柔情。
望著四周如夢幻般的霧氣,志保笑了,很淺,卻很真。「好啊!」
夏洛輕笑,他輕輕摟住了志保的腰,一把抱起了少女,嗅著髮際的陣陣清香,夏洛不禁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
「Gin,」他對著身後喊道,「這個女孩子先借我用一下吧!」說著,夏洛縱身一躍,在夜晚清冷的風中化作一片黑色的羽翼。
琴酒望著遠去的身影一絲疑惑在眼中一閃而過。
「那把刀……」
……
在一片靜謐的樹林中,一片黑色的羽翼飄然而下。
一男一女的身影浮現而出,「你還好麼?」一個男聲開口說道。
「嗯……」女聲嗯了一聲,冰藍色的眸子閃著點點水光。
「那麼,」雖然不舍,夏洛還是站起身,「我該走了。」
心中泛起了一絲淡淡的失落,志保的臉上卻依舊清冷一片,「這就要走了嗎?」
男孩微微一笑,「我想,以後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對了,」夏洛手腕一翻,變魔術一般的拿出一件東西,「這件東西,就送給你吧!」
「這是!」志保驚奇的看著夏洛。
「相比較偵探,我其實更像一個魔術師哦!」夏洛眨眨眼,支起滑翔傘,再一次化作一片羽翼,消失在夜空中。
「……」望著手裡刻著淡淡的「9」字符的儒艮之箭,志保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我們……還會再見吧!」
神社前。
「是嗎,這個女人命還真是大啊!」聽了手下的報告,琴酒冷哼一聲,不在說話。
他的手中,靜靜地躺著一枚彈殼。
「怪盜楓茗……」
兩天後。
「所以說,你這一趟出去除了驗證你一喝酒就會變大的事實,跟找到一本有你父親簽名的名單之外,就沒有別的收穫了?」阿笠博士家,柯南躺在沙發上,對同樣姿勢躺著的淺羽說。
「也不算沒有。」淺羽抬起頭,望著窗外的藍天,想到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微微的笑了。
「……」一旁的柯南奇怪的看著他。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淺羽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