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活的夠久了。
這句話一出,空氣一時間陷入了凝滯。
包括淺羽在內,他都沒有想到,貝爾摩德對這件事居然是這個態度。
其實貝爾摩德這一手要是硬說是以退為進也並無不可,就像貝爾摩德沒有理由對淺羽和柯南下死手一樣,淺羽於情於理也沒必要殺掉貝爾摩德,先不說她的身份是否特殊,單純就她知道的秘密來說,淺羽和柯南也不可能動手,這個女人的神秘與獨立讓她始終都在一定程度上處於不敗之地。
更何況,淺羽可是清楚,前一世的貝爾摩德對柯南的態度可是始終曖昧不明,甚至可以用放水來形容,而這一世的貝爾摩德又和自己始終有一層剪不斷的關係,讓淺羽對這個女人的態度越發把握不准,所以在這之前,按照淺羽的想法,他並不會做什麼,面對組織這個龐然大物,他現在的力量還太弱,要想和組織對抗,他需要在不斷強大的同時,召集一切可以召集的力量,而自己這位師姐並不在自己的清算名單里。
換句話說,貝爾摩德是可以爭取的力量。
但是這個女人實在太狡猾了,淺羽從認識她以來,從來沒有過一絲猜透她心思的可能性,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仿佛瀰漫著一層迷霧,讓淺羽拿捏不透,就在剛才,淺羽還想著這是不是又是這個女人的脫身詭計。
但是,淺羽在看到貝爾摩德的神情之後,一瞬間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淺羽一直相信,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即使再高明的騙子,也沒法隱藏那心底的波動,而這種波動不論大小,勢必都會在眼睛中投射出來,貝爾摩德剛才就是如此。
那隱藏於眼底的,最深的感情,不是自己想像的憤怒、嘲諷亦或是不甘等等負面情緒,而是一種深深的,發自內心的疲憊。
是的,疲憊。
他從這個風華絕代的,將一切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女人的眼中,看到了疲憊。
「你活了多久了?」冷不丁的,一旁的柯南開口問了一句,暖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凝重。
「忘記了。」貝爾摩德搖搖頭,「如果像普通人一樣慢慢變老,我或許還能順著我的變化記住我的年齡,不過現在......算了吧。」說到這,她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柯南,「當然,你要是願意把我當成你母親那一輩的人也並無不可。」
「我怎麼感覺她在占我便宜。」柯南略顯鬱悶的回過頭看了一眼淺羽。
「你吃了那種藥?」淺羽沒理會柯南的耍寶,只是凝著眉盯著貝爾摩德,「停止衰老的藥?」
「知道的不少。」貝爾摩德輕笑一聲,「收起你的錄音設備吧,雖然我願意告訴你,但是不代表我願意冒音頻流出的風險。」
「你怎麼知道我有。」柯南略顯鬱悶的嘆了口氣,隨手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裡面連通著心電起搏器的錄音設備。
「......」這下貝爾摩德愣住了,她原本以為錄音設備在淺羽那裡,半晌之後,她苦笑一聲,「真是厲害。」
「你的頭髮也是因為這個才變成這樣的?」淺羽皺著眉頭盯著貝爾摩德的一頭雪發,「我記得組織的人吃的藥是分層次的,你和琴酒這個等級的人似乎不需要吃那種藥。」
一瞬間,他想起了當初圖書館裡的津川館長那變成雪白的頭髮和沼淵今一郎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
「你連這個都知道了?」貝爾摩德略帶驚詫的看著淺羽,「沒錯,藥的確是分層次的,我和琴酒吃過的藥的確與那些執行任務的底層人員不同,不過......」說到這,她的聲音輕了下來,「我吃的藥,和他也不相同。」
「果然如此。」聽了貝爾摩德的話之後,柯南的神色嚴肅了起來,「我當初第一次見到琴酒的時候,他的頭髮是金色的,可如今,他的頭髮也快要變成純白了。」
「你還跟當初一樣。」貝爾摩德輕嘆一聲,看向柯南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複雜,「哪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也要繼續下去嗎?憑藉你父親的力量,躲開日本這個漩渦不難的。」
「那可不一樣。」聽了貝爾摩德的話,柯南緩緩抬起頭,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我工藤新一,永遠是工藤新一,我老爸的力量不管有多強,那也是他自己的,與我無關。更何況......」
「我還是更習慣自己解決問題。」柯南堅定的說道,他的眼中閃動著自信的光芒,「現在,我們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困住你,將來會發生什麼,也將由我們自己掌控!」
「我們的命運,又怎麼能被一群烏鴉主宰?」淺羽輕笑一聲,「更何況,師姐,認識了這麼久,你還不了解我麼?」
「你們以為做不到的事,我偏要做給你們看!」
「我不知道當年宮野厚司到底對你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志保。」淺羽緩緩收起了架在貝爾摩德脖子上的御神,「不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恨也好,不恨也罷,從今往後都與她沒關係!」
「她現在,不叫宮野志保!」
「她叫......灰原哀!」
「我在一日,你就動不了她。」淺羽淡淡的看著一臉複雜的貝爾摩德,絲毫不管自己的發言後者聽沒聽進去,「師姐,雖然我很不想和你起衝突,我也知道當初滿天堂的時候你放了水,才讓師兄救我回去,杯戶飯店你心中沒有殺意,只是想阻攔我,我感謝你做的一切,我也希望之後能和你有更多衝突之外的關係,不過......」說到這,他的眼中流轉的鎏金色閃動著威嚴的光芒,「僅限於我。」
「想報復我的話,儘量去報復吧。」淺羽淡淡的說,「不過,你要是敢向灰原伸手,下次我再動手,就沒這麼輕描淡寫了。」
「......」看著面色淡然的淺羽,貝爾摩德臉色複雜,想說些什麼,最後都化為一聲輕嘆。
她知道淺羽這句話的意思。
可是,她真的甘心麼?
綾,你看到了嗎?
你的孩子,現在已經可以做到這一步了。
你留給他的這雙眼睛,說不定真的有完成那一步的一天?
「接下來,讓我們談談合作的事吧。」下一刻,之前還一臉霸氣加淡然的淺羽突然變了臉,恢復了小孩子的神態,笑嘻嘻的開口說道,「現在,你可要做好階下囚的覺悟哦!師姐~」
「......」貝爾摩德臉色愕然,半晌之後,忍不住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