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夜晚,儘管半個城市都被各式的霓虹燈所照亮著,不過,考慮到現在的時間,東京再怎麼慷慨,也不會這時候還強行留街道上的行人在這裡滯留的,而在絢麗的霓虹燈照不到的地方,到底有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時候還在東京肆意活動的,除了那些不入流的魑魅魍魎之外,還有一種人。
米花市政大樓的頂層,天台之上,一個身影正靜靜的站在那裡,白色禮服,白色禮帽,同樣是白色的斗篷在身後的夜風中發出颯颯的響聲,藍色的襯衫搭配著紅色的領帶,這一標誌性的衣裝簡直不需要過多解釋,但凡住在東京的人,想來都會聽過這位怪盜紳士的傳說。
「所以說,這次這麼大張旗鼓的把我找來,是為了什麼呢?」身影輕笑一聲,頭也沒回,清朗的聲音在夜風的吹拂下緩緩向身後飄去,「怎麼想這個時候,你也不應該這么正經的把我找來才對。」
隨著白色身影的話音落下,身後斗篷浮動,一絲月光透過縫隙傾瀉了出來,照亮了身後的角落,此時,如果有人在這裡的話,必然會驚呼一聲,身後陰暗的角落裡,居然還站著一個身影。
來人身材修長,一身裝束仔細看來,跟面前這位白衣怪盜頗有幾分相似之處,同樣的華裝禮服,不同的是,如果說前者是一身潔白的話,那麼後者就是深邃的黑暗,搭配著金色花紋,看起來頗有威嚴。一襲黑色的束身斗篷在身後微微浮動,與白衣怪盜戴著單片眼鏡不同的是,面前這位的臉上則是覆蓋了一個純金色的面具,相比較前者的瀟灑不羈,面前這位來客更多了幾分神秘感。
「怎麼了?」見後者有些沉默,白衣怪盜略帶疑惑的轉過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的神色,「這可不符合你的風格啊。」
「......特來求師兄一助。」黑色的身影沉默了一會,最終幽幽地一嘆,聲音微低。
「求我一助?」白衣怪盜先是一愣,隨後有些好笑的看著面前的身影,「我說,楓茗,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難道還有什麼連你也搞不定的事情?」說到這,他卻微微一頓,聯想到之前不久的某件事,湛藍色的眸子中卻悄然閃過一絲陰霾。
難道說......
「分身乏術。」面前的人嘆息一聲,「師兄,這次我不是作為怪盜楓茗來求你幫忙的。」
「嗯?」白衣怪盜顯然沒想到這句話,頓時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身影輕嘆一聲,緩緩的伸出手,在白衣怪盜驚詫的目光下,一把摘下了頭頂的禮帽,隨後隨手一揚,斗篷在空中划過一絲弧線,等塵埃落定的時候,一身華服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普通的黑衣,最後,身影緩緩伸出手,把自己臉上的面具緩緩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俊朗的少年的面龐。
「師兄懂了麼?」少年苦笑一聲,看著面前的白衣怪盜,「這與師父的遺命無關,也與怪盜楓茗無關,這只是我宮本夏洛個人的請求而已。」
「這麼說,不久前那件事又壓制不住了麼?」白衣怪盜只是驚愕了一會,隨後恢復了平靜,只不過眼中的犀利之色多了一分,「難道上次你借用我的身份做的事被那些傢伙發現了?」
「要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可能厚顏請你來幫忙?」夏洛搖了搖頭,隨後笑了起來,一絲苦澀在他的表情中一閃而過,「只不過,這次背後的傢伙是誰,師兄你可要猜猜?」
「猜猜?」白衣怪盜輕笑一聲,「你這麼說,我還需要猜麼?」
「其實,從上次我把你從那次爆炸里救出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白衣怪盜輕嘆一聲,不過眼中的犀利之色卻更濃了幾分,只不過,片刻之後,那種犀利就變成了苦笑的無奈。
「咱們的大師姐......到底打算做什麼?」
「不知道。」夏洛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不過很快,他琥珀色的眸子裡,一絲金色緩緩閃動,「不過,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師姐傷到她一絲一毫。」
「你還真是個痴情種子。」白衣怪盜輕笑一聲,「不過,這麼好玩的事,我倒是很感興趣,以後再有這種事,帶我一個。」
「多謝。」夏洛聽了這句話,對著面前的白衣怪盜感激的深施一禮。
只有他知道,自己這位師兄因為這句話,冒了多大的風險。
這不是一句話輕飄飄的事,而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說這些幹什麼。不過,這件事也要掌握好這個度。」白衣怪盜笑著擺了擺手,隨後語氣凝重了起來,「要是太過肆意的話,把自己搭進去,那可就不值得了。」
「這個道理我懂。」夏洛點了點頭,「我不會這麼做的,不管是為了誰。」
「那就好。」白衣怪盜緩緩走到天台邊,望著遠處皎潔的月光,緩緩轉過頭,望著身後少年明亮的金眸,輕笑一聲。
「小師弟,其實你的眼睛,跟大師姐挺像的。」白衣怪盜輕笑一聲,縱身一躍,從天台上一躍而下,在夜空中化成了一片潔白的羽毛,飄落不見。
夜空中,只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輕嘆之聲。
黑衣的少年沉默了一會,抬頭望著天邊的月色,幽幽地一嘆,緩緩的拿起了那副純金色的面具。
......
「這是......」灰原緩緩睜開眼睛,略顯迷茫的抬起頭,看了看已經略顯昏暗的天花板,顯然,此時的天色已經很晚了,或許有午夜了也說不定。
自己並不在自己的床上,而躺在一樓的一張大床上,想來是自己迷迷糊糊的被誰搬到這裡來了?
「我這是......」灰原摸著昏昏沉沉的頭緩緩坐起身,她對自己為什麼一覺睡到現在已經沒了印象,只記得之前淺羽餵著自己喝了一碗粥,之後自己就睡著了。
「藥......」偶然一瞥,正好看到床邊的茶几上,擺放著一個小小的藥袋,裡面裝著的,正是自己要吃的藥。藥袋上娟秀的醫囑,想來是成實留下的。
「還好......」想到自己做的夢,灰原忍不住苦笑一聲,「要是真的是她來了的話,我又怎麼可能在這裡做什麼夢?」想到這,灰原向四周望去,可是令她微微有些失望的是,淺羽並不在身邊,只有博士趴在離自己不遠的電腦前,似乎在打著瞌睡。
想到那個夢,灰原依舊心有餘悸,剛想喊醒博士,讓他回房去睡,可猛然間,灰原的眸子驟然瞪大了起來,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在目光所及之處,一滴一滴暗紅色的液體,正緩緩從博士趴著的桌子上流淌而下,在電腦泛著藍光的倒映下,顯得格外恐怖。
看著那血色的液體,灰原的眸子早已不知何時,變成了泛著絕望的灰色。
「博士!」女孩悽厲的聲音在房間裡猛然響起,空曠的讓人害怕。
「怎麼了?灰原?」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愕然從二樓傳來,「你醒了啊?」
灰原猛地抬起頭,卻驚訝的發現,一個身影正坐在二樓樓梯的欄杆上,略帶詫異的看著自己這裡,黑框眼鏡上泛著一絲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