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文(四)

  冬木市分為三部分,東邊的居民區、西邊的工業區、以及夾在中間的商業區。今天恰逢聖誕節,整個商業區人山人海,好不熱鬧。投影GG牌布滿天空、磁懸浮列車穿梭於高樓大廈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充滿了科幻氣息。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吸引人,一個不小心就會沉浸在這座城市裡出不來了吧?

  當然,不管這些東西有多吸引人,有個東西從古到今比什麼都吸引人——答案是美女。

  「可惡啊!憑啥那傢伙就能跟那個美女走那麼近!好花插在牛糞上啊!」

  「那傢伙長得不就那樣嗎?憑毛是他不是我!」

  「別想了,你看那女的身上穿的,絕對不是品牌貨(凡品),估計是哪家的公子哥花錢瀟灑吧!」

  「嗚嗚嗚!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真實!」

  考慮到從者的聽力遠好於人類,這些話應該一字不漏地傳進了Lancer的耳朵里。不過她本人似乎對此不算很介意,或者說,要是人類不議論她的容貌,她才覺得有問題。

  「哪有把禮服當便服穿的啊!」藤野提著大包小包跟了上來,「那傢伙設計沒考慮過實用性嗎?」「這也不從側面證明這衣服只有我能駕馭嗎?」Lancer很是自信地一撩頭髮,「真是抱歉啊,我就是穿啥都好看。」

  聞言藤野很不屑地「切」了聲,「就你這身高······」「啊?」「不,沒啥······」

  藤野閉上了嘴,Lancer便不打算深究,「快點跟上,公子哥,你不多出點錢表示一下?」

  公子哥?藤野嘿嘿一笑,想讓他掏錢?跟鐵公雞談這個?「這話可不對,我就是再有錢,也姘不上你這種粉頭。」

  回身、肘擊、吐血,一氣呵成!

  眼下是他們分成三組出去採購各自所需的物資,並且給其他人買件聖誕禮物,用藤野的話來說就是聖誕節團建,增進一下感情,然後到西城商業街的エミヤ記集合。

  現在的商業區布局早就不像以前了。由於虛擬影像技術的高度發展,實體服裝店幾乎已經消失,而且生產力的進步導致人們越來越追求個性化,結果就是實體服裝店幾乎全轉型為定製作坊,這種店占地面積又不大,幾匹布、縫紉機、少數的模特、加上一個裝了投影攝像頭的小房間作為試衣間,這種布局未免有些太單調,而且空間利用率也太低了。為了提高效益,美國有個商業鬼才就想出了「把店與咖啡廳、書店等結合」的主意。結果就是:原本的商業樓第一層賣奢侈品,剩下幾層全是服裝店,最高層餐飲電影院,現在奢侈品餐飲沒變,中間全成書店、咖啡廳、遊樂場、電玩城了。

  冬木的這家就選擇了與書店融合,裝修成了妖精森林的感覺,貓咖養的貓咪們慵懶地散著步,仿佛童話中的貓妖精,書櫃也仿成了橡木,給人森林隱士賢者的感覺。

  「胭脂齋評《紅樓夢》、俄文版《安娜·卡列尼娜》······」Lancer嘟囔道。

  「知道了知道了,再加一本西班牙語《堂·吉訶德》行了吧?」

  Lancer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真搞不懂你一個從者買那麼多書幹什麼,回星之內海掃盲啊?」藤野看著走進「樹林」深處的美麗背影,心中憤憤道。

  「書是人類智慧的結晶。」腦海中響起熟悉的聲音,這是從者與御主間的特殊通話。藤野隨便找了個偽裝成樹墩的座椅一坐,看著眼前的人流,心早就飛遠了。

  「這麼多年,人類的智慧已經發展到我未曾預料的高度,而且其中很多結晶是資料庫中沒有的,我對此很好奇。多了解些你們的智慧結晶,有助於我完善資料庫。」

  「哦?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啊!」傳音入密被他玩出花了,連語氣都模仿出他原本的輕佻。對此Lancer已經有一定免疫力,就當沒看到,繼續翻書。

  藤野見沒人理他,也很快喪失了興趣,開始說正題。「你的真名,怎麼辦?像你這麼有名的英靈根本藏不住。」「無所謂,能多藏一會兒是一會兒,反正早晚會暴露。」「需要我對什麼口供?」「你就咬定說我沒告訴你。」

  藤野抽了抽嘴角,「這話鬼信啊?」

  「不算說謊吧?一開始我確實沒告訴你。」

  藤野回想了一下剛召喚時的對話:「Lancer,暫且化作你的槍。」確實沒跟他說真名。但看看那橄欖樹、那杆金槍,是個正常人就能推出她的真名吧?「可這我能說,別人肯定不得信啊?太知名了也不是件好事啊······」雖然知名度高有知名度補正,全線提高英靈屬性,但對藤野來說,他還是更樂意要那種能更好隱藏身份的英靈,暗中撿漏是僱傭兵最喜歡的,而不是眼下還要煩惱如何隱藏真名。不過以Lancer的性格,她可能認為這根本無需擔心,畢竟她是無敵的。

  藤野很是頭疼地想了半天,「不如用假名吧?彭忒西勒亞如何?神話中她也是用槍的,而且是位女戰士,比較符合你的形象。」「阿瑞斯那個蠢貨的女兒?一想到這我就想吐。」好吧,看來這個假名沒戲了,「阿爾忒尼西亞?托米麗司?總得選一個吧!」

  「阿喀琉斯如何?」

  藤野差點沒從樹墩上滑下來,「你開玩笑吧?女版阿喀琉斯?!」「怎麼了?平行世界那麼多,總會有一個女版阿喀琉斯,亞瑟王還是女孩子呢!」「這笑話已經傳開了嗎······不對,你說你是阿喀琉斯,可你的形象根本不符合啊!你又沒阿喀琉斯之盾!」「沒關係,阿喀琉斯的寶具我也能用。」

  這話說的藤野沒脾氣了,「也就是說你還有個寶具馳騁天際星之槍尖(Διατρεχων Αστηρ λόγχη)?或是疾風怒濤的不死戰車(Τροίας Τραγῳδία)?」「對啊,雖然那幾個寶具比較垃圾,我確實能用。」

  藤野用顫抖的手點燃一根煙,「我懷疑我撐不住你的魔力消耗······」「撐不住當初你怎麼挺過召喚儀式的?不過我更好奇,明明召喚了我,你未免也太淡定了吧?」藤野往「樹幹」上一靠,「一開始我確實有些驚訝,但那是因為這個不可能的召喚,對於你嘛······談不上多驚訝。說起來你不信,我見過的人身份比你更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Lancer可不得信,就當他在吹牛好了。

  「而且這樣的話,調戲起來不是更有趣嗎——哎呦!」最後一聲不是傳音入密,而是Lancer一巴掌拍在了他腦袋上。「不准吸菸。」Lancer扔給他一個袋子,「你的聖誕禮物。」

  看著裡面各種各樣口味的百奇,藤野苦笑兩聲,以後日子難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