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六段:煮豆燃豆萁

  電梯門怎麼開得這麼快?神樂有些焦躁地想到。

  叮咚,急促的鈴聲就像是在催她趕緊出去,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哎呀,我還沒坐過這麼高的電梯呢!」後面的遠坂感嘆道,「電梯坐了五分鐘,還真是漫長呢。」

  走廊的盡頭,兩旁寫著一副對聯(日本也有對聯,很少):「夜魔抱持兜率手,化樂親笑自在欲」,橫聯「六根清淨」,講道理這個對聯不算多規整,重要的是其中的寓意。拉開房門,裡面是四座蓮台、一套鳳衣鳳冠,構成一個五芒星。

  「好厲害!」不明就以的遠坂閃著星星眼,明白人藤野卻嗤之以鼻,佛法就佛法,非要混進個五芒星,而且帝釋天的風衣鳳冠是來自中國的形象,與宣布徹底跟山嶺法庭劃清界限的螺旋館極端不符。

  不過這個布局確實很微妙啊,明明是以陰陽師為主體的組織,卻混了那麼多的佛教元素,而薩滿巫術甚至連一個影子都看不到······看來螺旋塔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蓮台上浮現出人影,正是螺旋塔的四天王。「孩子們到了呢。」一名慈眉善目,滿臉微笑的老婆婆把眼睛眯成縫,看向神樂。「神樂家的孩子帶人來了,施主有收到通知嗎?」另一名僧侶模樣的人沖身著狩衣(陰陽師施法穿的衣服,大河劇里安倍晴明、源博雅穿的就是這種衣服)的中年男子說道。這人應該就是神樂的父親,神樂崇。

  神樂崇根本沒往這邊看一眼,「有人事先跟我說了。」

  關係真的很糟糕呢。遠坂在後面偷偷道。

  「過來是想獲得聖杯戰爭的官方認證吧?」相比起那邊的奇裝異服,這位身著西裝的人就看起來正常多了。此行的重點對象就是他,螺旋塔政法部特選天王,小山廣平。作為魔術師眼前這人沒什麼好說的,但這個男人可是能左右日本政局的存在。「木野子,好久不見了呢。」「確實好久不見了,小山叔叔可是忙著為軍部擦屁股呢。」小山苦笑一聲,「沒辦法,當初葉將軍仗是打贏了,但影響可是永久的啊。」

  相比起另一邊的冷淡,這一邊就顯得正常多了。神樂家內部果然很亂,怪不得神樂姐死都不回自己家。遠坂暗想道。

  「所以,」小山把話題拉回來,「你已經準備好人選了嗎?」「是的,我為大家介紹一下。」神樂木野子很巧妙地避開神樂崇的視線,「我的隊伍里集結了上三騎,這位是Saber的御主,脫離時鐘塔的典位魔術師,遠坂鈴光。」遠坂被拉上前,讓四人仔細打量。「魔力波動很穩定,看來受過優秀的教導。」「最強的職介Saber,很不錯。」「遠坂家的人嗎······也不是不能接受。」赤裸裸的目光讓遠坂很不舒服,趕緊回去了。

  「這位是Lancer的御主,典位,藤野天香,旁邊的是他的從者Lancer。」神樂有意迴避了藤野是僱傭兵的事實。不用神樂拉過去,藤野自己走向前,步伐相當穩健,沒走幾步路就讓老婆婆皺起眉,「為什麼要故意隱藏魔力波動?」「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嗎?我是想獲得聖杯的魔術師,自然要儘可能地留手牌,」藤野直視向老婆婆,「不是嗎?尼山薩滿。」

  哦,她的名字叫尼山啊。遠坂表示記住了。

  蓮台上的四人很明顯面露不快,這是當然的,他們眼中最理想的情況是所有人都是螺旋塔的棋子,而不是有野心的人。「神樂木野子!」神樂崇直接質問神樂木野子,「為什麼選了這麼一個人?」

  「父親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木野子的回話也相當不客氣,甚至沒用敬語,「我選擇什麼人自然有我的考量,不需要父親來插手!」「大膽!」神樂崇氣得猛地一拍蓮台,「這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方式嗎?!」「那你有盡到一個父親應該盡到的責任嗎?」這完全是針尖對麥芒,明明是父女家話火藥味卻濃得像戰場。

  遠坂趕緊拉住了木野子,是真怕這兩人直接打起來啊!旁邊的僧侶也念了聲法號,「施主當靜心。」「女不教、女不教啊!」神樂崇渾身顫抖地扯著山羊鬍,不過木野子嘴仗也不能輸,「養不教,父之過!」「你信不信我撤了你的繼承位!」「那你問問長老們同不同意啊?」

  眼看戰事要升級,一個慢悠悠的男聲插了進來:「姐姐,你若是不想要這家主的位置,大可以給別人哦?」

  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名身穿白大衣,藍色底襯,戴著皮革手套的男子走了進來。這身裝扮直接讓藤野黑了臉,無他,兩人完全撞風格了,而且這人還更帥些!「神樂玄明?你為什麼在這?」木野子也黑著臉,那就是另外一個原因了。

  「那還用說嗎?我親愛的姐姐。」玄明以相當瀟灑的姿勢走到中央,「那當然是因為——我也是御主啊!」

  華麗的手套下,無疑是御主的身份證明,鮮紅如血的令咒!但不知為何,令咒用了一畫。「如何?姐姐還想趕我出去嗎?」「哦?你是說想讓我接納你嗎?如果你能乖乖的當然沒問題。」「怎麼可能?我可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把你拉下台呢。」玄明打了個響指,一名黑毛衣裹身,披著亞麻色圍巾的男子顯現身形,佝僂著腰,抱著一個筆記本寫個不停。

  筆記本上有什麼······藤野用魔術強化視力,I reasoned myself out of the unreasonable; I became disillusioned of my illusions(以理性分辨非理性,以常識分辨錯覺)······好像在哪聽過?還有一個圖案?看不見了。

  「這就是我的從者Caster,絕對不會輸的從者。」玄明頗為自得地說道,「我集結了下四騎,怎麼樣?」「你還是那麼自大呢,蠢貨。」不理會神樂的嘲諷,神樂朝蓮台分別行禮。

  「神樂家下任家族,受各位所託,成功集結了下四騎從者,」說到一半,他看了木野子一眼,只看見她臉上的夷鄙,憤憤地咬牙,「現在!正式申請聖杯戰爭遠東戰區官方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