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知眼中流露出明顯的驚恐,顫慄的手指向蔣凡:「你...你...你究竟...」
蔣凡低沉的聲音猶如深淵傳音:「此乃吾之神魂威能,難道還有何疑?」
話落,蔣凡揮臂緊握成拳,周圍的神魂領域劇烈動盪,他與老先知間的距離隨之縮短。
老先知企圖逃離,然而卻發現自身的靈魂力量竟然無法調動分毫,更遑論掙脫束縛返回肉身之內。
他惶恐失措地道:「我願捨棄你的肉身,只要你放我離開此地,我會引領你修行神魂之力,助你成為偉大的預言家,我退隱紅塵,將所有關於神魂之力的秘密悉數傳授於你,你會成為史上最強的預言家……」
然而蔣凡只是冷笑一聲,「無需如此。」
他隨即將手指向老先知,剎那間,老先知的靈魂體爆裂開來,在蔣凡的神魂領域內連一句遺言都無法留下便消散無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四散開來的老先知靈體碎片並未立刻消亡,反而紛紛飛向蔣凡的靈體並融入其中。
此刻,神魂與肉身之間的界限封鎖也被解除。
……
外界,古一一的心靈世界已被悔恨、痛苦與怨念侵蝕,她無力地癱坐在地,口中反覆念叨著:
「都怪我害了蔣凡……」
「全是因為我……」
「你騙了我……」
「我們都得死……」
詛咒法則所化的鐵鏈如蛇般四處竄動,一旦碰觸,即刻引發腐朽死亡或被黑霧吞噬的命運。
唐曼護住身旁的胖子小米與泰隆,奮力擊碎一道道迎面而來的鐵鏈;維羅姆則堅守在老先知與蔣凡所在之地,儘管無法探查二人的狀況,但他依然出於本能選擇守護已逝去的老先知。
傅丹娜運用法則之力為自己及一名戴著面具的少女構築防護屏障,不過僅能勉力抵擋。
此時,一根詛咒鐵鏈刺入蔣凡腳下的土地,瞬間消失無蹤。
察覺到這一變化,維羅姆立即以手中蘊含黑暗法則之力的拳頭砸碎一條鐵鏈,隨後快步來到蔣凡身邊察看,確認先前的防禦已失效。
唐曼與傅丹娜也隨之將目光投向蔣凡,仿佛在期待著最終的結果。
蔣凡徐徐睜開眼睛,環視周圍。
古一一的詛咒鎖鏈已失去控制,不分敵我地瘋狂攻擊著在場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唐曼與維羅姆儘管曾考慮過攻擊古一一,但在抵禦這些詛咒鎖鏈的過程中已是應接不暇,哪還能談得上進攻?
唐曼的神通相已經消耗殆盡大半,維羅姆身上更有詛咒鎖鏈划過的痕跡,傷口處滿溢出詛咒的氣息。傅丹娜一邊保持靜止,被動地防守,作為同樣精通精神類法則的存在,並非傅丹娜的實力遜色於古一一,而是她必須保護身後的面具少女,而她所能使用的攻擊手段在此情境下並無效果,因此只能原地用法則之力環繞自身與少女。
胖子與泰隆在唐曼的庇護下暫且安危,但他們已恢復些許體力,只能無奈地看著古一一陷入失控的狀態,小米依舊昏迷不醒。
蔣凡迅速閱覽過眾人的記憶片段,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後,他決定對古一一施展一次精神衝擊。然而由於古一一周身裹挾著法則之力,加之此刻她正處於無意識的自動反擊狀態,這次的精神衝擊僅令其短暫停滯片刻便失效了。
蔣凡猛地站起身直奔古一一而去,唐曼欲言又止,因為她並不能確定此刻那個身影究竟是誰。
為了阻止他人靠近,蔣凡大聲喝道:「唐哥別過來!」
聽到這句話,唐曼瞪圓了眼睛,嘴巴微張,露出了理解的神情,隨後喃喃自語道:「好好好。」
維羅姆亦停止了追趕的步伐,因為蔣凡的話語已經給他帶來了答案。
傅丹娜看向蔣凡,她自然也聽到了剛才那句話,嘴角勾勒出一抹略帶嫵媚的笑意,輕聲道:「看來勝利屬於你。」
胖子和泰隆激動地注視著蔣凡,隨後胖子看向唐曼,「唐哥!是凡哥!是凡哥!」
……
幽深黑暗的彼端,古一如孤狼般蜷縮在角落,周身縈繞著漆黑的氣韻,背後還有一個扭曲咆哮的身影,似鬼魅般披頭散髮地嘶吼著。
自幼便深受厄運纏身的古一一,一直都是孤獨一人生活在世間。表面看似嬉笑怒罵,實則內心深處充滿了對自己的詛咒命運的憤懣與哀怨,無數次嘗試自殺結束這無盡的痛苦。直到遇見蔣凡,這個她生命中首個真正意義的朋友——一個即使遭受厄運侵擾,也始終堅持陪伴左右、永不背棄的朋友。
蔣凡的真誠令古一一感受到了不同於以往的情感體驗,更為重要的是,他還揭示了她厄運纏身的原因,甚至讓她有幸見到那位兒時僅存在於畫像上的母親。
自那以後,古一一暗中開始研習掌控詛咒法則的技巧,只為擺脫帶給蔣凡的厄運,期望有一天自己能真正幫助到他。
然而,就在她認為自己終於能夠為蔣凡做些什麼的時候,災難卻突如其來降臨。原本想要保護蔣凡的古一一,結果反而是被蔣凡所救。
醒來後看見昏迷不醒的蔣凡以及趾高氣昂走向蔣凡的老先知,回憶起昏迷前蔣凡告誡自己的話語,古一一徹底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的古一一感覺得到有東西正靠近自己,背後的扭曲身影怒吼不止,仿佛在警告並驅趕那逼近的身影。
一層層黑色氣息撲向那接近的身影,不斷地攻擊、咆哮。
一次又一次地將其逼退,卻又一次又一次地逼近。
直至那身影靠近的速度越來越緩慢,接近的距離也越來越短。
古一一仍舊緊緊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
一隻手臂悄然搭上了古一一的腳踝,她反射性地往回縮了縮。
那人艱難地爬向古一一,努力坐起來,他的身軀此刻也被黑暗吞噬,然而那張溫和的笑臉依舊清晰可見。
「一一,我來接你回家了。」
第一章 重逢之光
那人的嗓音如同仙樂般柔和,卻給古一一道破天際的震驚。
古一一不敢仰視,恐怕這只是虛妄之境的一瞬幻覺。
那人將指尖輕輕落在古一一的手掌之上,一股神秘力量悄然傳遞。
「一一,我歸來了。」
那份溫柔再次在古一一耳邊低語,如天籟之音。
古一一身軀微微顫抖,口中默念的咒文戛然而止,淚珠猶如珍珠滾落臉頰,周遭環繞的幽暗之氣開始剝落,宛如深邃黑洞內透入的第一縷陽光。
那人沉默下來,靜靜地坐在古一一的身旁,這份陪伴讓古一一感到了久違的親切。
古一一背後的瘋狂身影也隨之平息,顯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
一隻晶瑩剔透的玉手輕撫古一一肩膀,「一一,他來帶你離開了。」
古一一再度顫抖,她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猶豫,握緊那人的手,隨其起身,朝前方那片璀璨光芒行去。
光芒照亮雙眸,並未帶來絲毫疼痛,反而溫暖四溢,灑滿全身。
古一一回首望去,那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映入眼帘,在黑暗中的她曾是令人畏懼的存在,而在光明中,她則是那溫婉慈愛的母親。
「娘!」
古一一含淚呼喊,但守護她的母親並未回應,只是微笑揮手,身形逐漸消散於無形。
...
古一一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現實世界裡的陽光以及一張平凡至極,卻又滿載傷痕的臉龐,那笑容依舊溫和如昔。
淚水湧出,古一一毫不猶豫地撲進眼前人懷中,害怕他會再次消失不見。
隨著古一一擺脫黑暗束縛,周圍肆虐攻擊的法則鎖鏈亦隨之消失。
胖乎乎的夥伴與泰隆歡欣鼓舞,竭盡全力高呼慶祝。
唐曼與傅丹娜心中五味雜陳,她們不願看見蔣凡離去,同時對於這位跟隨多年的先知前輩,再見竟成永別。
唯有維羅姆異常冷靜,本應最為憤怒的他卻顯得格外鎮定。
正欲邁向蔣凡之際,卻被唐曼攔下。
「一切都過去了。」唐曼沉聲道。
維羅姆目光痴痴地凝視著蔣凡,緩緩點頭。
「痛…痛…」
蔣凡咬牙擠出這幾個字,忍受著痛苦。
古一一緊緊摟抱著蔣凡,不願放手。
「讓你擔心了,抱歉。」
蔣凡輕輕在古一一耳邊道歉。
古一一點了點頭,仍舊不願鬆開手。
「但是…你不放手,我會被你勒死的…」
蔣凡苦笑道。
聽到此言,古一一趕緊鬆開雙手,卻忍不住捶打蔣凡,責備他不該亂講話。
卻發現蔣凡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中還殘存著一絲詛咒法則的氣息。
古一一的眼淚再一次滾落,撫摸著蔣凡略顯疲憊卻始終掛著微笑的臉龐。
此刻,蔣凡體內的法則氣息消散,古一一收回瀰漫在四周的詛咒法則之力。
「先知大人真的...」
一道沙啞又心虛的聲音在蔣凡背後響起。
蔣凡對著古一一笑了笑,說:「等我一下。」
古一一抓著蔣凡的手不肯放開。
「真的就一會兒,我再也不走了。」蔣凡溫柔地摩挲著古一一的頭髮。
古一一搖頭,表現出小女孩般的任性模樣。
蔣凡無奈地搖頭,起身走向唐曼和維羅姆,帶著古一一。
「維羅姆,其實你早已知曉這一切了吧。」蔣凡低聲詢問。
維羅姆點頭承認,「或許我還抱有一線希望。」
蔣凡望了望唐曼,又看了傅丹娜一眼,接著說:「唐哥、丹娜姐,其實你們誤會了維羅姆。」
唐曼和傅丹娜不解地看著蔣凡。
維羅姆搖頭拒絕,「不必解釋,也沒必要,已然毫無意義。」
蔣凡張了張口,卻遭到維羅姆阻止:「既然一切已結束,作為前任守護者,我有一事相求。」
「何謂前任守護者?你要離開嗎?」蔣凡追問。
「維羅姆,你……」唐曼試圖挽留。
維羅姆搖頭,「我現在想做一件事,算是給自己一個決定的機會,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
聽見維羅姆這番蒼涼而堅定的話語,蔣凡明白再多言語也無濟於事,「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維羅姆臉上展現出少見的笑容,明亮且充滿治癒感,誰也無法想像擁有毀滅法則、製作操控人心藥物、與自己針鋒相對的維羅姆,居然會有如此動人的笑容。
此時此刻,維羅姆仿佛回到了初次遇見那位偉大先知的日子,正是那個笑容,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維羅姆感謝蔣凡之後,先是走向傅丹娜,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待她醒來,請交予她。」
傅丹娜接過小盒子,點頭答應。
隨後維羅姆回到蔣凡面前,「莫星被我囚禁在我的城中,你可以帶他走,至於城中的百姓,他們是無辜的,除去我的幾位親信外,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我相信你也不會為難他們。」
「嗯。」蔣凡點頭應允。
「關於具體位置,她會指引你前往。」說著,維羅姆指向戴著面具的少女。
「什麼!你竟然把莫星關押起來了!」唐曼怒吼。
維羅姆點頭,「他追蹤我並企圖殺掉我,老師交付的任務尚未完成,我只能暫時拘禁他,總不至於就此殺了他吧。」
唐曼怒火中燒,便要上前教訓維羅姆。
蔣凡抬手示意唐曼稍安勿躁,轉頭對維羅姆說:「其實你也不願如此,我能理解。」
維羅姆搖頭否認,「不必再提此事了,我只是想要告知你,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給你了。」
維羅姆深深鞠躬,蔣凡忍住心中的不舍,他知道維羅姆這一生受夠了被人操縱的命運,如今能為自己做出一個決定,哪怕他並不願意接受,也會尊重他的選擇。
在迷離的星辰之間,維羅姆踏步走向肥胖的杜魯坎,其腳下步步生蓮,屈膝緩緩蹲下,手中光芒流轉,觸及杜魯坎殘缺的手臂,剎那間,斷肢如同奇蹟般再生如初。
杜魯坎和泰隆驚駭地看著維羅姆,瞠目結舌,無法言語。
維羅姆隨之站起身來,緊閉雙眸,體內四枚深邃的黑暗元珠升騰而出,像是受到神秘力量引導,分散至米爾洛、杜魯坎、泰隆以及戴著面具的少女面前,輕輕融入他們的身軀之內。
此刻,維羅姆的魁梧身影變得佝僂,漆黑的長髮也瞬息間化作斑駁的白髮,面龐蒼老,形銷骨立。
「你這麼做……又是何苦?」蔣凡同情地嘆道。
維羅姆此刻舉步維艱,卻仍舊堅持朝蔣凡低頭,嗓音沙啞:「師父曾救我於生死邊緣,今日我便以生命回報,無論是非對錯,我都會堅定地站在他那一邊。」
說完,維羅姆停頓了一下,目光凝視蔣凡:「如今,我已將毀滅法則分割為四份,賦予他們四人,這是我自願的選擇,願以此生換取他們的未來。」
雖然蔣凡對於法則之力能否自我剝離並轉讓給他人尚存疑慮,但他目睹維羅姆現在的狀態,不禁搖頭嘆息,深知一切已成定局。
這位執著的老先知並未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反而犧牲了他的守護者——或者說,維羅姆更像是他的親子一般。
唐曼搖頭感慨,轉身去查看米爾洛的情況。
此刻,米爾洛已然甦醒,從周圍人的對話和場景之中,立刻明白了發生的事情,他眼神迷茫,看向蔣凡和維羅姆。
蔣凡向米爾洛送去一個安慰的微笑。
維羅姆看到米爾洛醒來,心頭一塊巨石終於落地,他對蔣凡鞠了個躬,然後艱難地背起癱軟如綿的老先知,一步步邁入神秘的洞穴深處。
唐曼欲向前,卻被蔣凡阻止。蔣凡搖頭示意,默默目送維羅姆步入生命的終焉。
……
時光倒流,在遙遠的記憶中,一位年輕的小男孩指著一個擁有彩色瞳孔的老人問:「老爺爺,你的眼睛為什麼有顏色?」
老者笑容滿面,撫摸著維羅姆的頭顱:「因為我是一位修仙者,因此才會有這樣的特徵。」
「修仙者是什麼?是不是像能吐火噴水的大俠一樣,我見過他們,真的很厲害。」小男孩眼中閃爍著嚮往之色。
老者詢問道:「你想變成那樣的人嗎?」
小男孩搖搖頭,略顯害羞地說:「我想要朋友。」
老者耐心地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低下頭,拽了拽身上破舊的衣服。
老者揮手喚來一名年紀稍大的男孩,笑著對小男孩說:「他叫唐曼,如果你願意跟著我,我們都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當時的唐曼比小男孩高出許多,身材健碩,目光望過去讓小男孩感到壓力山大。
小男孩畏懼地看向老者,後者始終保持著溫暖的笑容,「那麼,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們的名字呢?」
小男孩搖頭,低聲囁嚅:「他們都叫我『餵』小子……」
老者輕拍小男孩的肩膀,思索片刻後,「那就叫你維羅姆如何?」
「維羅姆……」小男孩反覆念叨這個名字,仰頭看向老者,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自此之後,那個流浪街頭、無人關心、整日翻找垃圾桶果腹的小男孩有了一個家,有了新的名字——維羅姆。
「師父,遇見您真的改變了我的一生。」維羅姆望著岩壁上的老先知遺像,聲音微弱卻堅定。
洞穴之外,唐曼、米爾洛、傅丹娜等人從蔣凡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當老先知身體出現異狀時,維羅姆亦有所察覺。在了解老先知的意圖後,他主動請纓協助,即便被人誤會也堅決支持老先知完成計劃。
維羅姆深信只有老先知成功,其他守護者才能理解並接納他。自從跟隨老先知那一刻起,他就把老先知視為親人,他的生命因老先知而改寫,所以無論對錯,他都將毫不猶豫地站在老先知這一邊,或許這也是對信仰的忠誠。
米爾洛憂鬱地開口:「那他為何……」
「師父,我沒有完成您交付的任務,請您原諒我。實話說,我更懷念初次遇見您那時,您溫暖親切,我想蔣凡會是一個出色的接班人,您可以安心離開了。」維羅姆低語道。
「我還做出了一個決定,這是我第一次在沒有您的指導下的決定,我把法則之力分成了四份贈予他們,期望他們能代替我活下去,多看看這個世界。」維羅姆繼續說道。
「師父……我漸漸理解了您不願意離開的心情,真的很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多與陌生人交流……」維羅姆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聽完蔣凡講述的真相,所有人都黯然神傷,為了老先知的自私,他付出了畢生的代價。
唐曼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蔣凡搖頭,神情肅穆:「無能為力,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
米爾洛疲憊地回應:「強行剝離修為和法則之力,會給身體帶來嚴重損害,即便凡哥能夠救他回來,恐怕……」
「他從小就這樣,既痴傻又膽小。」唐曼強抑悲痛說道。
傅丹娜點頭,目光投向洞穴的方向,「這次,他真的成長了許多。」
不久後,昏迷的面具少女手指輕輕顫動。
蔣凡朝傅丹娜點了點頭,示意她前去處理。
傅丹娜走回面具少女身邊,俯身對她耳語幾句。
面具少女感覺到體內微妙的變化,隨著傅丹娜的話語,她的眼眸瞪大,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傅丹娜說完後指向附近的洞穴入口,面具少女不顧虛弱的身體,跌跌撞撞地奔向洞穴。
「小凡,她……」傅丹娜回到蔣凡和其他人的身邊,看著衝進洞穴的面具少女,低聲詢問。
蔣凡面色凝重地注視著洞穴的方向,「等她出來再說吧。」
「啊!」
「師父!」
「您不能丟下我!」
隨著面具少女悽厲的哭喊聲響起,洞穴外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眼前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但仍有一些謎團縈繞在蔣凡心頭,比如控制人心的秘藥、附魔的武器等等。蔣凡決定暫時放下這些問題,他首先要找到古一一,她曾說過自己回來之時有話要告訴他。
在接下來的數日裡,蔣凡一行將古老預言者與威洛姆尊者安葬於洞天福地之中,隨後便在這座充滿虛靈力量的孤島上修養恢復。
拂曉時分,山腳下一片祥雲繚繞之地。
「一一,你就告訴我嘛,你先前欲言又止的是何事?」蔣凡嘴角含笑,神秘兮兮地追問古一一。
古一一挪動位置遠離蔣凡些許,「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必如此靠近。」
蔣凡嬉皮笑臉地貼近古一一,「喂,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都開口了,你要是不說,那豈不是顯得我很沒面子?」
古一一瞥了蔣凡一眼,眼神犀利,「面子這東西,有那麼重要麼?」
「不重要,不重要。」蔣凡趕忙擺手,「我只是對你要說的話很好奇而已。」
「忘了!」古一一輕輕踢開蔣凡,起身離去。
「凡哥!凡哥!」肥胖的身影伴隨著聲音從遠處傳來。
古一一見狀,用腳輕輕蹬了一下蔣凡,徑直離去。
蔣凡忙站起身,感慨道:「胖子恢復得真夠快的!」
胖子自豪地回應:「那是當然,雖然還未完全復原,但已與常人無異。」
「你覺得這裡有何異常嗎?」蔣凡貼近胖子,神秘兮兮地低聲問道。
「沒發現啊,怎麼可能有異常呢?」胖子抓了抓腦袋反問。
蔣凡搖搖頭,嘆息一聲:「罷了,你不懂,我得去找個人問問……」說著,獨自離開了。
古一一尋訪泰隆,詢問關於幼熊妖獸近期的情況。對於曾經欺辱過幼熊妖獸並和蔣凡有過一番激戰的這位妖獸,古一一併無多少反感之情,也許這就是她對待人類與妖獸之間的不同態度吧。
蔣凡則走向洞府外不遠處,只見傅丹娜陪伴著一位佩戴面具的少女,這幾日,這位少女總會來到威洛姆的墓前悼念,一站就是一天,仿佛沉浸在一種神秘的哀思之中。
見到蔣凡走近,面具少女僅是略微抬起視線瞥了他一眼,旋即繼續冷酷地凝望著墓碑。
傅丹娜見狀,輕拍身旁空地,喚道:「小凡,我剛好有些事情想找你談談。」
蔣凡走近面具少女身邊,關切地詢問:「她最近一直都是這般狀態?」
傅丹娜點點頭,接著說道:「小凡,既然一切都已塵埃落定,那我……」
蔣凡平靜地道:「先前已與丹娜姐約定了,現在全憑丹娜姐自己決定,只是我希望丹娜姐不要就此消失,不如這樣如何。」蔣凡詭異地一笑,望向傅丹娜。
傅丹娜挑了挑眉,「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小凡你這小子鬼點子真多。」
蔣凡嘿嘿一笑,「丹娜姐無非就是想要自由和收徒弟,只要你們在危難時刻需要丹娜姐出手相助,她自然會回來;同樣,當丹娜姐需要我們的幫助時也會告訴我們,至於收徒弟的事……這我還真做不了主,得看她本人的意思。」蔣凡朝面具少女方向示意了一下。
面具少女依舊靜靜地坐在維羅姆的墓前,暗自發狠地思考良久,忽然憤然起身,一股強大而壓抑的氣息瞬間席捲而來,直逼蔣凡。
蔣凡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息嚇得心頭一震。
面具少女似乎極不樂意地開口:「老師信中提到,要我聽從你的話,儘管我內心不願意,但這畢竟是老師的臨終遺言,所以我答應聽從,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話語間充滿了堅定與不甘,蔣凡搖頭苦笑。
察覺到面具少女對自己的輕視,她怒哼一聲,幾步上前,雙臂一揮,解開束在腦後的髮帶。
隨著面具滑落,蔣凡震驚地發現,眼前這張如雪般肌膚晶瑩剔透,眼神靈動、睫毛上翹,櫻桃小嘴搭配兩頰淡淡紅暈的臉龐,配以一頭深藍髮絲盤成的高髻,堪稱國色天香,比起古一一更多了幾分精靈古怪的高貴氣質。
蔣凡不禁為之痴醉,也明白了為何她總是戴著面具,不然恐怕無論走到哪裡都將引來是非不斷。
此時,蔣凡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渾身一抖。
他微微轉頭,眼角跳動,卻見泰隆已變身為妖獸形態,載著古一一緩步走來。
古一一無視蔣凡和面具少女,冷漠地離去。
「走!」
冰冷的嗓音穿透空氣,泰隆瞬間從愣神中清醒,留下令人心有餘悸的眼神,轉身背著古一一離開了。
蔣凡立刻起身想去追趕解釋,卻被古一一隨手擲出的一道法術所阻,無奈之下只能停下腳步,目送古一一漸行漸遠的背影,決定稍後再去求饒。
蔣凡嘆了口氣,蹲下身來,仰望面具少女,「我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又怎能相信你說的話呢?」
面具少女皺眉,「陸小丹。」
「陸小丹。」蔣凡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後,坦誠地道,「老實說,陸小丹,我對你並沒有太多信任。」
陸小丹不屑地轉過臉,「我是否值得信賴,並不在你考慮範圍內,我只是在執行老師的遺命而已。」
蔣凡目光投向維羅姆的墓碑,低聲細語:「你師父正是因為一個約定、一次選擇以及一個決定,而背負了一生重擔,甚至失去了自由。即便如此,他也並未後悔,而現在你所做的,也正是重複著他當年的選擇。我相信,作為一個過來人,你師父不會希望你走上他曾經的老路,那種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陸小丹也將目光轉向維羅姆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