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食人妖怪
聽著聽著，幾人大概了解了那些人口中所傳的秘聞。
原來在不久之前，這徽昆城出現了個食人的妖怪，不管男女老少，遇上了皆通通吃抹乾淨。彼時城中之人都是人心惶惶的，夜裡根本無法好眠，生怕那妖怪找上門來。時間長了，百姓大都養成了一個習慣，即在白日出門，夜裡儘量不外出。
縱是如此，依舊有不少妖怪吃人的傳聞傳出，傳得多了，人們也就更加小心。
「這徽昆城，難不成真有什麼食人的妖怪？」殞粟晃動著盛茶的白瓷杯，眼角眉梢吊著一絲玩味。
以往他也只聽說過這世間有食人花，並未聽聞有什麼食人的妖怪，今日聽了那些人的話，倒覺得這徽昆城越發神秘了，雖還不知這密聞是真是假，可將其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倒也不錯。
這麼想，他豎起了耳朵，繼續不動聲色的聽旁人小聲議論。
「看他們津津樂道的模樣，這事不像是假的。」皇靈兒喃喃自語，臉上柔和的笑被憂慮若取締。
瞥了她一眼，殞粟沒再說什麼。
此時正是用飯的時辰，看起來並不大的客棧坐滿了人，自然嘈雜許多。方才說著秘聞的那人說話聲音微微抬高，這邊幾人用飯的同時，不忘留意著那邊人所說。
「出了這種事情，城主怎麼不站出來管管？」那邊桌旁的人聽著也好奇了，邊磕瓜子兒邊疑惑的問道，嘴邊的鬍鬚顫動不已。
幾人聽到這都不自覺停下筷子，默默盯著碗中的飯。
「嘿，原來你不知道啊，」說故事的人拍了拍大腿，眯著眼朝對面人說著，「自從出了這種事情，不少人都向城主匯報了……」
每日求見城主的人都可排到城外邊去了，可城主自始至終都不曾露面過，更談不上出面解決此事。
見不到城主，百姓都不甘心，日日給城主遞信，繞是如此，還是見不著城主的面兒。後來才得知，城主現正在閉關期間，自然什麼事都不管。
食人妖怪依舊吃人，不少小媳婦兒白日目送丈夫出門，傍晚都守不到丈夫著家，實在沒法子了，便將事情往大里鬧，希望能藉此逼得城主出來解決。
蝶煙兒嘖嘖兩聲，若真有此事，那城主未免太過狠心，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不肯出關。思及此，不由得替那些慘死於妖怪手下的人感到可惜。
「這城主也太沒責任心了！」皇靈兒斂起了面上的憂慮，將筷子重重放在碗上。
平日裡溫婉的她，在聽到城主竟因閉關而不聞不問時，心中竟憤憤不平，生平第一次覺得心寒，雖自己不是徽昆城的人，可並不代表可以做到漠視那些無辜百姓接連殞命。
被她放筷子的動作驚著了，蝶煙兒無奈瞧了她一眼。
旋即無意瞟了瞟另一邊的夜禍，從此方向看去，正好可看到他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隱隱透著些不耐煩，幽黑而深不見底的眼眸泛著水波，卻無蕩漾之勢。
他在想什麼呢？
「你怎麼看？」蝶煙兒稍稍側過身子，用胳膊肘撞撞他。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兩人之間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尷尬，這主動的肢體接觸，讓她有些後悔。
仿佛沒看到她糾結的表情，夜禍語氣平淡如水，「無感。」
短短二字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向來如此，與自己無關之事絕不會涉足，除非自己真感興趣，否則不僅不會多言，更不會多管。
似乎早已知道他會如此回答，蝶煙兒點點頭，摸摸圓渾的肚兒，最後端起面前的茶輕啜了幾口。
本以為秘聞說到這也該結束，幾人剛欲起身，卻又聞那幾人交頭接耳起來，說話之人故作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話語聲漸漸小了下去。
幸而他們也不是等閒之輩，聽力自然比尋常人好些。
剛有些按捺不住的幾人默默坐定，又向店家要了幾壺茶。
那頭傳來的說話聲依稀入耳：「我聽說這徽昆城有不少修仙之人，他們何不向那些門派尋求幫助？」
只見那人沉默了一陣，方攏著手立在嘴邊，眼神止不住環顧四周，後才幽幽的答：「門派多位於深山老林或是霧靄飄渺的山巔之處，有多少人能入內？」
據他所知，城中的門派多，且極為分散，各門派之間聯繫並不密切，相互拜訪都需持特殊通令，門派中弟子來往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普通人要進去了。
何況這年頭若是沒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想要進門派那是難比登天。門派高人自有要緊事，逼不得已是不會站出來的。
畢竟誰都不想攬這檔子事上身，屆時倘若除不掉那吃人的怪物，豈不是既丟面兒又折了兵？
另外一人許是認為說得有道理，頻頻捋直了鬍鬚。
二人說得唾沫橫飛，越說越起勁，時不時發出陣陣的唏噓，也不管身處人來人往的客棧，只專注著這秘聞。
「要說我，咱雖是男子，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曾聽說那妖怪最愛吃壯年男子……」正說著，那人額角上滲出了涔涔細汗，說的顯然是由衷之辭。
緊接著兩人繼續說了許多關於妖怪的事，就連妖怪長相及妖怪何時出沒、出沒地點都說得極為詳細，看來探聽了不少這方面的消息。
越聽越覺得玄乎，蝶煙兒滿腹狐疑，當真有這般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存在嗎？
就在她思索之際，那邊又開始新一輪的探討。
這會圍繞的話題無非就是如何解決罷了，只見說話的人一個勁搖頭，「沒救了，這徽昆城怕是得空，有多少人都不夠那妖怪塞牙縫的。」
「若不然咱們去衙門報官吧，」他對面的人兩眼放光，「出了人命，衙門肯定不能視而不見，衙門多派些捕快在夜裡巡邏也好啊！」
剛說完，這人就被呼了腦袋，動手的是對面的人。
低低的咒罵從那人嘴裡蹦出，「你傻啊！城主都不管了這破事兒，官府的人就敢管了？」
再者說，誰願意大半夜冒著危險巡邏？怕不是腦子有坑吧。
被打的人直哎喲叫喚，不甘心被人呼腦袋，又覺對方說的實在是有道理，想不出如何反駁，只得悶悶不語。
坐了也有幾個時辰了，兩人酒足飯飽的將銀兩扔給店內小二，便摸著肚子出了客棧。
「我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蝶煙兒看向其餘三人。
目光不自覺的繞到了夜禍身上，看這人冰冰冷冷的樣兒，就已瞭然，再看看另外兩人，著實有些不知所措。
「這事情若是不解決，恐怕城中無辜枉死的人會越來越多。」皇靈兒憂心忡忡道，握著杯盞的手略微收緊。
這事既然讓自己碰上了，就沒有視而不見、置之不理的道理，倘若如此，自己良心上又怎過得去？
殞粟慢悠悠喝茶，邊打量著她不斷變化的表情，最初的眉頭緊皺到後來眉宇舒展的過程，都落入了他眼底。
冷笑一聲，他不緊不慢道：「當地人都不想管的事情，我們外人也不太好插手吧。」
既然一城之主都未出面，他們好像也無甚理由多管閒事。
誰知他這話落到皇靈兒耳中，就成了一把冷血無情、銳利無比的刀子。
「照你這麼說，我們豈不是成了見死不救的人了？」皇靈兒不服道，精緻的面容微微泛著紅，「這與冷酷無情的劊子手又有何區別？」不除了妖怪，無異於默許它，縱容它，助紂為虐不過如此了！
「你！」殞粟被噎住了，不好與女子一般見識，拂著袖子轉過頭去。
這兩人似乎就槓上了，誰也不肯讓誰。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僵，蝶煙兒有心勸解，不斷用眼神示意夜禍。
「這妖怪不是說除就除的，」她尷尬的笑笑，朝夜禍眨眼，「是吧？」
緊抿著薄唇一語不發，夜禍象徵性點頭，狹長的雙眸中無一絲情緒流淌。
用頭髮絲兒想她也知道，這人定是贊成殞粟的話，雖未明著說出來，卻於無形之中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麼說，你們都不想管此事了？」皇靈兒語氣平靜，漂亮的瞳仁似渙散出了寒氣，素日裡常掛在嘴邊的笑，都被這寒氣給逼退了下去。
「我是不想管的。」殞粟冷冷回應。
二人意見相悖，蝶煙兒一時之間犯了難，幫誰都不是。
想著要在這徽昆城呆上幾日，也不著急在此時做決定，便悶聲道：「若不是我們晚些時候再談論此事？」莫要因為這事傷了和氣才好。
此話一處，皇靈兒與殞粟皆不屑撇過頭去。
蝶煙兒暗自頭疼，在她看來，這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管或不管皆有利弊，最好的就是能再花些時間考慮考慮。
可當下的情況，並不允許她做如此打算。
「今日就到此吧，我累得很，先上去歇息了。」皇靈兒不等她再說話，便快步上樓。叫了幾聲她都不應，蝶煙兒心裡鬱悶極了，也就由她去了。
剛回頭，就見殞粟也站了起來，「我也休息去了。」
一整個傍晚，兩人都未出來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