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請安

  嫡母出身高貴,自然連住處也與旁人不同。

  主院修葺的端正大氣,一入內便可看到一座石橋,橋下引入流水,池中布置著三兩假山,走過石橋便來到正院主屋前,白玉施石砌的階梯顯得富貴無極,兩邊牆角擺了盆景,讓院子看起來風雅別致,而正院最醒目的便是那塊牌匾,上書「初元閣」,是沈姝儀父親親筆,沈姝儀父親極善書法,也痴迷於收集各種字帖。

  「喲,姜姐姐今日怎遲了,可是身子不適。」說話的是趙姨娘,她身旁站著的是她的女兒沈姝煙。

  「勞妹妹關心了,只是昨日裡請安,夫人提起了白玉山藥粥,剛好妾身曾經學過,略微會做一點。所以早上去膳房做了來,故而來晚了些。」姜氏不動聲色的回答。

  趙姨娘正想開口,就看到娉娉而來的容姨娘。她身著靛藍蝴蝶裙,頭戴鎏金絲墜步搖,一步一搖,風情萬種,甚是吸人眼球。難怪入府以來,一直受寵。

  「兩位姐姐早。」容姨娘率先出聲。

  「妹妹,你都入府四年有餘了,怎的給夫人請安還這樣的憊懶。」

  「姐姐此言差矣,鈺兒年幼,我這個做生母的自然得多顧惜些,比不得姐姐,兒女都懂事明理了,自然不會纏著姐姐,姐姐也自然能早些到。」

  此言一出,氣的趙姨娘瞪大了雙眼,當即便要上前理論。

  「姨娘,該進屋請安了。」沈姝煙朝著趙姨娘使眼色,示意她不要鬧事。

  片刻後,便有丫鬟出來引眾人入內。

  坐在上首的婦人,身著絳紫色紋金織花裙,巍巍凌雲髻上斜插一支團花鎏金釵,正氣定神閒的品著手中的茶。等到眾人按規矩站好,才放下茶杯。

  朝身旁的嬤嬤詢問,沈父下朝了沒有。

  「夫人,老爺身邊人傳話,今兒下早朝在初雲閣用飯,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夫人不必擔心。」

  婦人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有空理會來請安的眾人。

  沈姝儀跟沈姝煙走上前福拜了下去,齊聲道「給母親請安。」

  「起來吧。我看煙兒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也該為她找戶人家看看了。回頭我挑選些人品端正的,讓你父親決定。」

  「勞煩夫人為這丫頭打算,多謝夫人。」趙姨娘立即拉著沈姝煙跪下叩首。前世里,沈姝煙議親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子,婚後沒多久便金榜題名,第二年便尋了外放,帶著沈姝煙去了任上任,夫妻和美。

  也是這一年,她在宴會上失了清白,姨娘整日以淚洗面,跪求沈父沈母。最終,她別無選擇入了侯府。

  算算日子,嫡姐生產的日子就快到了。

  「嗯,姝兒今年也十四了吧?出落的跟朵花一樣。」

  「謝母親讚賞。」

  「好了,退下吧。算算時辰老爺也差不多該回府了,移步去偏殿用膳吧。」眾人忙點頭應是。

  才剛走出幾步又回頭道,「容姨娘,我聽聞鈺兒病了,早膳你就不必留在這伺候了」。容姨娘忙不迭的道了謝,便離開了。

  不多時,沈父便到了,沈夫人笑著迎上去,沈姝儀跟隨其後上前請安。

  沈父看著兩個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放緩語氣道,「嗯,用膳吧。」

  席間,沈父看著給沈夫人布菜的姜氏,心頭微動。

  與嫵媚妖嬈的容氏不同,姜氏溫婉清麗,容貌秀美。

  可姜氏性格沉靜,跟她待在一起悶的慌。男人喜歡沉靜美貌的女人,不過是在外人面前,倘若相處起來時時刻刻都如此,時間久了,就會覺得無趣。

  誰不喜歡活潑富有生命力的美人呢?

  所以容氏未入府中,他去趙氏那裡居多。這幾年,便是容氏更討他歡心了。

  他已經許久沒見過姜氏了。

  今日容氏不在,與正一臉討好諂媚的趙氏一比,簡直驚為天人。

  沈夫人注意到沈父看姜氏的眼神,臉色逐漸冷淡。

  她放下筷子,用手帕輕輕的拭擦著嘴角,「姜氏,我觀你今日來時帶了一個食盒。」

  「是,夫人昨日念及白玉山藥粥,妾正好會做。平日裡,姝兒承蒙夫人的關照,妾身感激不盡,所以特意做來讓夫人嘗嘗。」

  「你倒是有心了,端上來吧。」一碗熬的軟糯,帶著淡淡香氣的粥便呈上來了。沈夫人嘗了一口,隨即便放下了碗,對姜氏道,「十分不錯,就是有點涼了。說起來我這小廚房裡都沒有姜妹妹這碗粥做的好呢?不如一會兒你去教教她們,這樣也不必時時麻煩你了。」

  沈父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麼。

  沈姝儀心頭酸澀,只能眼睜睜的看母親低眉順眼的應下。

  飯後,沈父提出要去看看沈鈺,很快便離開了。

  姜氏要留下來,沈姝儀只能帶著清若回流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