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春光正好

  李從嘉與娥皇新婚燕爾,柔情蜜意,似神仙眷侶般逍遙自在。

  李從嘉本就無意於爭奪權力,此時有了情投意合、溫柔體貼的妻子相伴,更加整日閉府不出,懶得理會朝堂上黨爭之事。他與娥皇一同賦詩填詞、飲酒繪畫,或是一同研習韻律舞蹈,日子過得其樂融融。

  正是「洞中方一日,人間已千年」,李從嘉與娥皇恩愛纏綿,竟不覺近半年的時間匆匆流逝,轉眼已是大婚後的第二年春天,又迎來了百花盛開的季節。

  這一日,天氣晴暖,各種花兒爭奇鬥豔,蝴蝶翩躚,蜂兒忙碌,一派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景象。如此美好春景,使得李從嘉與娥皇來了興致,覺得兩個人喝酒賦詩不夠盡興,便命人去通知明月、慕容俊、慶奴、妙真等人到府中。

  因念生一事,明月心裡有了疙瘩之後,一直躲避著不跟李從嘉有正面接觸的機會,這時聽到王府中人來傳話,心裡感到忐忑,想找藉口推託不去,但一時之間卻沒有想到適合的說法。

  傳話的人離開之後,明月正在發愁之際,慕容俊走進了念慈閣後院。

  明月見到慕容俊,瞬間愁雲散去,向他道出鄭王召見之事,並一臉可憐巴巴的求救:「我不想去,可否幫我想個法子?稱病不去,可好?」

  慕容俊忍不住笑了,親昵地輕掐她的臉蛋,道:「他是王爺,也是你表姐夫,你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終究是要面對的。而且,來此之前,我在可園,也收到鄭王府下人來傳話,說是鄭王爺召見。」

  明月覺得意外:「也召見你了?」

  慕容俊點頭。

  明月更加忐忑不安,道:「可知所為何事?自上次鄭王召見,他問我,從太弟府邸出來後回念慈閣的人是誰?我一直沒有回覆他。莫不是這回同時召見你我,是要再次詢問並查證此事?若是他再問起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我不想對他撒謊,可我更不想讓你因為此事而越卷越深。弄不好,走漏了消息,讓燕王的人知道了,定會對你出手報復。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燕王目前再如何失勢,他也是皇上的嫡長子,一介平民,與皇子相鬥,無疑於以卵擊石。」

  慕容俊微笑,雙手扶住明月的肩,道:「你對我用心相護,我很開心。傻月兒,不用擔心,王爺要是一心向你追問此事,早就緊追不放了,還用等到今日?之所以不再追問,我想,一來他想珍惜與你的這份情誼,選擇相信你。二來你是王妃妹妹,正所謂愛屋及烏,他深愛王妃,而王妃又很疼你,若你受到傷害,王妃必會憂心難過。若王妃憂心難過,王爺豈會心安?況且,當日到皇太弟府邸的人,並非我,而是我的一名同伴。你放心,我早有籌謀,已將此事妥當善後,成功將鄭王與燕王的目光從念慈閣引到別處了。」

  聽了慕容俊的話,再想到李從嘉向來仁厚,明月方覺心裡稍安,這才轉愁為笑:「說起來,我還算是王爺與姐姐的紅娘。」

  「紅娘?」慕容俊笑了。

  「不信?」明月撇嘴,當即將她初到金陵如何跟李從嘉相識,又如何一起到了周府見到娥皇的經過說了一遍。

  慕容俊聽後,一臉壞笑:「你自己尚未出閨閣,就當起了媒婆,羞也不羞?」

  明月假裝惱怒,哼了一聲,轉身不理他。

  慕容俊去牽她的手,哄道:「伊明月是凡間月老,最佳紅娘,不羞,不羞。好了,笑一笑,若是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同樣,若是我傷心難過,你也會傷心難過,君心我心,不是嗎?」

  明月心裡甜蜜,卻又調皮地故意逗他:「誰跟你君心我心了?我還等著有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慕容俊佯怒:「你敢?」

  明月媚眼含笑,俏皮地來了一個旋轉,裙裾翩躚中,戲笑道:「有何不敢,我這就尋高枝去。」話音落下,她翩然前行,出發往鄭王府而去。

  慕容俊明白明月是故意逗弄他,又看到她可愛嬌態,不由為之心動,趕緊追上去拉住她,順勢貼身站到她面前,笑著威脅道:「倘若你敢尋高枝去,我就……我就……」

  明月抬起下巴,揚眉,剛想問「你就怎樣」,驀地看到念生不知何時坐在了房間門口的木椅上,含笑看著他倆。

  明月瞬間臉紅,推開慕容俊,趕緊逃離後院。

  慕容俊回頭看向念生,叫道:「兄長。」

  念生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我,去吧。」

  慕容俊點頭,快步追著明月而去。

  慕容俊和明月特意一前一後到達王府,府中下人帶他倆往攬月亭而去。

  兩人遠遠地看見李從嘉、娥皇、妙真、慶奴正在亭子中談笑風生。亭子兩旁,有不少僕人在忙碌著。

  待走近,兩人終於看清楚,亭子兩旁,有一條人工挖出來的小溪,圍繞著亭子,曲曲折折地流淌。

  小溪不寬,但設計得九曲連環般迂迴。水是從蓮池中引過來的,流過小溪後,又流回蓮池中,依據地勢高低,如此循環往復,小溪中的水得以不竭。

  小溪周邊種有各種花兒,此時爭奇鬥豔,甚是生趣盎然。

  在忙碌的人群中,明月看到了阿臧,剛想喊他,可想起慕容俊之前對她說的話,她連忙把已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著阿臧,輕點了一下頭。

  阿臧看到明月和慕容俊,他目光變得黯然,默默地捧著酒罈退到了人群後面。

  慕容俊和明月先後走進亭子裡,拜見了李從嘉和娥皇。

  事隔數月,再次近距離面對李從嘉,明月表面表現得輕鬆,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

  李從嘉含笑看著明月,意味深長地道:「明月,聽說念慈閣越發賓客盈門了,每天都熱鬧得很,照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成為女財神,怪不得這幾個月都沒怎麼見你踏進王府大門。」

  娥皇、妙真、慶奴聞言,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