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葉桀-決意
見兩人神色有異，林晗煙不免愣住了，問道：「等一下，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巫神殿占據的那條靈脈，難道就是被金輪殿奪走的？」
葉桀點了點頭，確認了她的說法：
「不是金輪殿，難道還能是其他大洲的閻羅殿不成？那條靈脈，的確是我們占領的。至於你口中的蝕心魂魄，我之前也見過了，聽守護靈脈的赤鬼說，那些蝕心魂魄都是巫神殿的重要財產，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與巫女的秘法有關……」
說到最後，葉桀也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在靈脈所見。
靈脈中，密密麻麻躺著的數千個蝕心魂魄，場面極其壯觀。
蝕心魂魄經過秘法處理，就算是仙人來此，若是不得其法，也沒法令他們復原，但葉桀有著七面縫合頁在，只需修改檔案，就能讓那些蝕心魂魄復原如初。
那些蝕心魂魄，生前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可以說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就算將他們喚醒，也只是為閻羅殿徒增麻煩，他們也難逃被扔進油鍋的下場。
出於這點，葉桀並未喚醒他們，而是將他們安置在一間寬敞的倉庫當中，等待著巫神殿派人前來交涉，只是沒想到，那些魂魄竟然與巫女的秘法有關。
葉桀沉吟道：「那些巫女，她們究竟打算用蝕心魂魄來幹什麼？莫非是要煉魂洗魄，將那些蝕心魂魄煉化成只知聽從命令的陰兵鬼卒嗎？」
檢查那些蝕心魂魄時，葉桀還注意到，他們身上少說都有一項大成等級的功法，若是煉化為陰兵鬼卒，算的上是極佳選擇。
林晗煙同樣不解，搖頭道：「巫女究竟要拿這些魂魄幹什麼，我也不知，除非是巫神殿內部鬼差，否則沒人能夠知曉。」
葉桀皺了皺眉：「既然巫女身負這種秘法，巫神殿主自然更會，他身上的秘法，一定比其他巫女更強，若是能弄清楚秘法的效果，行動起來，也會有更大的勝算。」
想要奪得巫神殿主帳，請動魔羅殿主出手，復活花小梅，這巫神殿主，便是攔在葉桀面前的一大難題。
同為閻羅殿主，實力亦有高下之分。巫神殿主最擅長詭譎莫測的巫覡之道，實力絕不比葉桀此前交手過的任何一位殿主差。
若是能在行動前，探明巫神殿主最擅長的秘法，便能占據先機，不至於等戰鬥開始，還對敵人擅長的絕招一頭霧水。
這時，林晗煙嘆息一聲：「我聽說那些蝕心魂魄，一個個都得到淨化，陷入沉眠當中，除了巫女，沒有人能夠將他們叫醒。若是能喚醒一位蝕心魂魄，再向他問清情況，興許就能知曉關乎秘法的一切了……」
葉桀深吸口氣，適時開口：「我的確喚醒了一名蝕心魂魄，不過此鬼性情凶厲，就算醒了也是厲鬼，於是將他扔進油鍋受罰。」
林晗煙面色一喜，也不知葉桀究竟是怎麼辦到的，竟然能喚醒仙人都叫不醒的蝕心魂魄，趕忙開口：「既然這樣，那便將他找來，好好審問一番。」
葉桀點頭，幾人一同來到沸騰的油鍋外，尚未臨近，耳邊便傳來鍋中眾鬼無休無止的哀嚎聲，滾燙的熱油不斷翻騰起泡，在人世作惡，卻逃脫人間責罰的惡鬼，此刻在鍋中被烹煮，他們在受罰的同時，也不斷產出著修建冥府建築所必須的怨念資源。
見殿主來臨，鍋中眾鬼苦苦哀求，想要脫離這片令他們痛苦不堪的油鍋煉獄，葉桀神色默然，不理會這些惡鬼，轉而伸手一握，一個身形消瘦，面色蠟黃的惡鬼，便脫離油鍋，飛了出來，跪倒在他的身前。
「咳……該死的，竟敢將本大爺丟進油鍋，等本大爺脫困，一定饒不了你……」
從油鍋脫離後，河下吉滿臉不忿，眼中噴火，欲將葉桀生吞活剝。
「看來這段時間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你再去鍋里待著好了。」
見他不願配合，葉桀搖了搖頭，正準備將他丟回油鍋，卻聽他連聲討饒：「等等，我知道錯了，只要別將我丟進那難熬的油鍋，讓我做什麼都行！」
葉桀停下手中的動作，進而發問：「關於巫女身上的秘法，你都知道些什麼？」
河下吉微微一愣：「那些天殺的巫女？你問這個幹嘛？」
「那不關你的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關於巫女秘法的情報？不知道的話，就只好請你再去油鍋待著了。」葉桀冷聲回答。
提起油鍋，河下吉面色一顫，顯然是不願回到那沸騰的熱油當中，只好道：
「關於巫女的秘法，我不是神社中人，不明白其中隱秘，不過，我曾聽與我同行的武士提起，巫女能藉助其他靈魂的力量，尤其是那些蝕心魂魄……」
葉桀皺了皺眉：「你能說的具體點嗎？」
河下吉指了指自己：「就像我，我生前拔刀斬大成，穿心手剛剛突破至精通階段，被巫女煉化為蝕心魂魄後，只等她們施展秘法，就算是一日都未曾修行的巫女，也能藉由我的魂魄，施展出大成階段的拔刀斬，與精通階段的穿心手。」
葉桀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那究竟是何種秘法：「你的意思是，秘法的功效，是讓別的鬼魂附身，又或是直接降靈嗎？」
此前在天玄殿內，葉桀也用過降靈符，嘗試過請神附身，發揮出了遠強於自己的實力，對於這附身降靈之法，倒也並不陌生。
河下吉回答：「比那更糟，巫女會將煉化後的蝕心魂魄徹底吸收，並且封禁在體內，以此借用蝕心魂魄的全部功法。你明白了嗎？她們能看見鬼，並不是因為境界到了，而是因為，她們體內本就藏著鬼，她們的眼睛，都是鬼的眼睛。」
葉桀愕然之際，卻聽河下吉大怒道：「我好不容易將拔刀斬大成，卻亡於天殺的巫女之手，死後被煉化為蝕心魂魄，難逃被巫女囚禁的命運。若我能得以逃脫，定要讓那些巫女付出慘痛代價！」
葉桀不禁搖頭：「你的死，皆是你咎由自取所致，誰讓你拿活人試招？怨不得那些巫女。」
詢問完秘法之事，葉桀也了解了個大概，正準備將河下吉扔回油鍋，卻聽他大叫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你還不快把我放了，我可不要再回那油鍋了！」
「不想回油鍋？那就去寒冰牢獄待著好了，那裡可還空著呢。」
葉桀擺了擺手，正準備將河下吉扔進寒冰牢獄，讓他受冰霜剔骨的寒冷折磨，卻聽任長虹悄聲傳音：
「阿桀，此鬼對巫神殿心懷恨意，不光是他，其他蝕心魂魄同樣是被巫女斬殺，心中自然有怨。還陽節將近，這批蝕心魂魄數量足有千餘，若是將他們全部喚醒，並且放回東瀛，定會引發混亂，令當地巫女應接不暇，從而牽制注意，分散防備，為之後我們對付巫神殿主創造機會。」
葉桀面色一顫，拿不定主意，有些遲疑的傳音：
「可是……這些蝕心魂魄，生前都是作惡多端的惡徒，被巫女斬殺也是罪有應得，死後理應受到重罰才對。若是將這群惡鬼放了，勢必會在人間引起不必要的混亂，他們可不會只針對巫女下手，還會連累許多無辜的人……」
任長虹看了葉桀一眼，身為修羅，又有玄女經在身的她，壓根不知憐憫為何物，用勸說的語調傳音：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為了達成我們的目的，這點犧牲不算什麼，只要這麼做，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利，那便只管去做。」
葉桀面露不忍，躊躇不定：「可是，這麼做畢竟是不對的……我身為閻羅殿主，怎麼能放跑本該受罰的惡鬼，還縱容惡鬼害人行兇呢？」
任長虹只是道：「想想花小梅，你這麼做，是為了你的家人！巫神殿的主帳，可不會自己跑到你手裡來，你得費盡心思，去奪，去搶，唯有不惜一切代價，才能將它拿到手中，才能復活你的家人！」
葉桀眼瞳一顫，卻聽她繼續傳音：「為了奪取主帳，你會挑起兩座閻羅殿的戰爭，你會害死許多無辜的人，害死許多無辜的鬼，你會擾亂陰陽，讓人世大亂，你還會讓更多的人，像你一樣被活活餓死！即便如此，你還是會堅定不移，哪怕令人鬼兩界生靈塗炭，也要拿到巫神殿的主帳嗎？」
「我明白了……」
在任長虹的勸導之下，葉桀渾身顫抖，終於有所明悟，收起心底所有的猶豫與遲疑，轉而露出堅定不移的眼神：
「為了我的家人，我別無選擇！就算招致這般惡果，就算背負千古罵名，我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巫神殿的主帳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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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葉桀的眉宇間，也多出幾分大義凜然：「至於那些被餓死的人，我對不起他們，但我會補償他們的，我不要他們重複我身上的慘劇，我會讓他們每個人，在餓死前都吃能上一頓飽飯！增加各個地區壽務鬼差的數量，確保每一個快要餓死的人，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壽務鬼差。」
做出最後的決定，葉桀的眼瞳中，也露出幾分絕不動搖的光芒，他找到一旁戰戰兢兢，害怕受罰的河下吉，問道：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生前是哪裡的人？」
河下吉不明白葉桀為何要問這一點，但出於畏懼，還是如實回答：「稟告殿主，我是飛鳥國的人。」
「飛鳥國？這麼說來，你生前居住在海外東瀛？那裡壓根不在金輪殿管轄的範圍啊。」
葉桀佯作恍然，又對河下吉道：「你可以走了，金輪殿只管陸上，不管海外之事，你在東海之外犯的錯，應該由巫神殿的鬼差管才對，跟我們沒關係。」
河下吉愣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明明剛才葉桀還準備將他丟進寒冰牢獄，光是聽著寒冰牢獄的名字，他都忍不住渾身打顫，凍得直哆嗦，不敢想像當中會有多麼冷酷難耐，可誰知，僅僅是一轉眼的時間，他就被葉桀放了。
巨大的錯愕感，充斥在河下吉的內心，令他睜大了眼，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
「不想走嗎？還是說，你更留戀金輪殿的油鍋，都捨不得走了？」見河下吉不為所動，葉桀又問。
得知自己真的自由了，河下吉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悅，正欲離開，忽然又被一股巨力擒住，動彈不得。
葉桀擒龍手虛握，將他控制住，又道：「差點忘了，你是巫神殿的鬼，可不能在金輪殿的地界閒逛，我會將你，還有其他蝕心魂魄一併遣送回去，讓你們回歸屬於你們的地方。」
河下吉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一想到重獲自由的喜悅，不用繼續在烈火油鍋，又或是其他牢獄中受苦，劫後餘生的慶幸便占據了他的內心。
顧不上多想，他很快便在殿內鬼差的帶領下，與其他被喚醒的蝕心魂魄，一同被遣送回海外東瀛。
葉桀目送眾鬼遠去，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且沉悶的腳步聲。
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龐大的肉球，來到了他的背後，那巨大的身軀，令附近的鬼差慌忙讓道。
「壽發上仙，不在大食堂中享受，今日怎麼有時間找我？」
望見那熟悉的身影，葉桀不禁有些疑惑。
這段時日以來，除非有重大的事情發生，否則的話，坐在大食堂里的壽發，壓根連挪一下位置也不願意。
他時刻不停的大快朵頤，伙夫鬼差的工作量都增加了幾倍，即便如此，也沒法滿足他的胃口，仿佛他的嘴連接的不是胃，而是填不滿的無底洞。
葉桀本以為，壽發會一直留在大食堂中，沒想到今日他卻離開大食堂，主動來找自己。
壽發滿面笑意，喜慶連連道：「葉殿主，我的師父就要到了！」
「你的師父，你是說……萬壽老人？」
葉桀一愣，忽而想起了這回事。不久前，壽發的確告訴自己，他的師父打算來拜訪自己，結果因為夏薇惹出的種種事端，害得葉桀都忘記此事，沒想到萬壽老人都快要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