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另一瓶水
翌日，秦風起了個大早。
觀海市電視台昨晚所有領導除了王仁貴之外全都加班到了深夜，開了好幾個小時的會議商討關於小職員搖身一變成為了台長在人家面前都得好聲好氣的大作家這件事。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個對策來，到底是解僱還是升職加薪還是如何，眾說紛紜。
最後商討的暫定結論是給秦風掛名觀海市電視台的榮譽嘉賓，待遇一切從優，原本的職位保留，一切聽秦風的意見。
工作肯定是不用秦風乾了，還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先穩住這邊，那邊再商討結果。
但秦風卻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本職工作。
倒不是說有錢有名了還上班找罪受，而是晚間節目組的領導是岳父大人啊！
王叔只要還在觀海電視台干一天，他就一天不會想去辭職……
好不容易王叔鬆口了打算周末給自己個解釋的機會，讓自己去登門謝罪，這種時候一拍屁股我不幹了，看不上你們這破待遇……
秦風不敢想。
甚至於平時遲個到之類的散漫這幾天也得收斂一些，先把老丈人給哄好了，才能達成統一戰線哄王安若。
秦風隱約覺得，王叔可能是自己翻盤的關鍵，自始至終他都是最看好自己的那一個。
不過在上班之前，秦風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早起了半小時，秦風吃過了飯就跑到了青年廣場來，希望能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雖然希望渺茫，但他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機會。
但事與願違，秦風在廣場等了許久，也沒等到王安若出現……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唉。」
秦風拿出手機，看著兩個人的交流止步於自己發給王安若的道歉消息，嘆著氣摩挲自己的頭髮。
這種失落難受的心情，或許就是懲罰自己對待愛情的不誠實吧？
可在一開始就跟安若挑明了自己是秦無相，也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
秦風很明白，糾結「如果」就是個悖論，世界上沒有「假如」。
「喲，小哥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秦風離開青年廣場的時候，鬼使神差選擇了原路返回，按照入口出去，因為車就停在入口。
「假如」跟以前一樣走著來，一定會錯過報刊亭老闆的搭訕。
秦風聞聲走到報刊亭門前站定，看著仍帶著一臉爽朗笑容的老闆，覺得又親切又有些難過。
以前自己可是會在這買兩瓶百歲山的。
今天要讓老闆失望了。
老闆指了指廣場裡邊：「來挺早啊，今天怎麼我開門之前就過來了？」
秦風笑了笑回答：「害怕上班遲到，最近得精神些。」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給你！」
老闆從櫃檯里拿出一瓶百歲山遞給秦風。
秦風擺了擺手：「我今天不買水。」
「不要伱錢。」
老闆笑著硬把百歲山塞到秦風手裡：「錢昨晚有個女的已經付過了，她買了一瓶水給了兩份錢，說另一瓶留給總是在你這買水的那個人吧。我一尋思說的可能是你……」
「咣當！」
沒等老闆說完話，秦風「刷」的一下子靠過來，一隻手用力撐在報刊亭的案台上，就差把臉湊到老闆跟前了。
「她還說什麼了？」
她猜到了自己會過來……她猜到了自己會來等她！
「沒說什麼，就讓我把水給常客。」老闆嚇了一跳，心想這人怎麼兩眼放光呢？
「那……那……」秦風看著手裡的百歲山，一時間竟然激動到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深呼吸幾下，緩了一會，他慢慢說道：「那能不能複述一下當時的對話？」
秦風掏出兩張百元紙幣放在桌上，眼神在報刊亭里隨便摟了幾眼，手指在半空中隨意比劃：「你看著給我拿兩本雜誌。」
「好嘞！老闆大氣！」報刊亭老闆咧嘴笑著拿了錢，隨便給了秦風兩本雜誌，然後努力回憶最晚的所有細節：「那得晚上十點了吧，廣場舞的都散了，我也開始收拾，突然她就過來了，穿著運動服戴著個口罩看不清臉，買了瓶水給了兩份錢，讓我把另一瓶水給你……」
「哦對了！」老闆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喜笑顏開：「她走之前還問了個很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問我觀海的便利店會不會叫客人哥哥，我說怎麼會，我都叫老闆的。」
說完了一切，報刊亭老闆看向秦風，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滿意。
但當看到秦風釋懷的表情和一絲劫後餘生的笑容時，他就知道這二百塊錢自己拿的一點都不心虛了。
「看來安若還沒有徹底的死心。」
秦風打了卡進了公司，一直低著頭看手機，皺著眉呢喃自語：「但為什麼不回我消息呢……」
他沒注意到自己自從進了觀海市電視台的園區大門，一路上都被單位其他部門同事盯著看。
尤其是進了一樓大廳之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抬頭望著秦風。
「他真是秦無相？」
「假不了吧，現在全網都在討論這件事。」
「待會去找他要個簽名？」
「唉，人比人氣死人。」
「看什麼看！」泰東升皺眉呵斥他們，讓那些看熱鬧的紛紛縮著脖子噤聲，有趕緊低頭工作了。
他呵斥了自己的員工之後，目送秦風回了自己辦公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喲，秦哥怎麼來這麼早？」小王明顯被推門的動作嚇了一跳，嘴裡正在吃包子，嚇得就要藏。
他以為是趙明或者是王主任，辦公室里不讓吃早餐的。
大劉也在，這倆人工作還算積極……或者說沒有秦風的關係，對於一個打工人來說遲到任何一次都是沒法交代的態度問題。
「我還以為你都成大明星了，不來上班了呢……反倒比平時還準時。」
秦風搖頭笑了笑，沒說什麼。
不好解釋。
他把手裡的兩本雜誌扔給小王和大劉：「送你們了，我不愛看娛樂圈這些東西。」
說完他就要開電腦。
小王接住雜誌翻了翻，吹了個流氓哨：「喲，秦哥你這是暴露本性了？不裝了呀！果然秦無相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怎麼事？」秦風聞言虎軀一震，他現在就怕聽到這個，趕緊起身過去看，發現雜誌居然是《男人裝》。
「我真不知道……這雜誌千萬不能讓王叔看見，知道不？」秦風義正嚴詞：「人命關天！」
過了半個多小時，趙明才姍姍來遲。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王仁貴也來了。
他幾乎沒有準點的習慣。
推開門見辦公室眾人都在，王仁貴面無表情進了自己辦公室。
只是在開門之前他回頭瞥了眼坐在電腦前目不斜視敲鍵盤的秦風，默默點了點頭。
秦風還是一如既往地工作，認真對待自己手上的活，雖然這些工作已經被領導們分給了大劉他們，但秦風還是主動幫他們分擔。
那份認真與上進看在王仁貴眼裡，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不會因為變成秦無相就消失。
亦如這麼多年他一直看好秦風那樣。
小秦還是小秦，這是王仁貴現在最大的欣慰。
不過……
擰開辦公室的門進去，王仁貴仍是面無表情，沒了平時的和藹。
不過在秦風解釋清楚秦無相的一切以及他為什麼瞞著安若之前，這小子仍是害的女兒傷心的罪魁禍首。
對待罪魁禍首，就得有點當爹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