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季風勁吹,一支龐大的艦隊鼓足了風帆,浩浩蕩蕩地行駛在南海之上,赫然正是徐晉所率領的明軍水師。艦隊是五月二十六日啟程離開滿喇加的,已經在海上行駛了十天,估計還得五六天才能到達廣州府南頭城。
徐晉的座船是一艏六桅的大型福船,船艙有三層高,而徐晉就住在二層,房間寬敞而舒適,還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海上的景致。此刻,徐晉就站在窗前,出神地看著那群在船尾追逐嬉戲的海豚。
儘管順風的時候,船速能達到三四十公里,但是徐晉還是覺得太慢了,而且風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吹的,風向也會不時地改變,必須得不停地調整船帆的角度,所以一天平均下來的船速不足三十公里,一晝夜頂多能行駛八百多里,如果航向再出現偏差的話,還得重新修正,如此一來,一天能走六百里已經是很理想的狀態了,通常情況下達不到這個數。
如果有蒸汽機就好了,這樣就能擺脫風力的限制,日行千里絕對不成問題,不僅能大大縮短海上航行的時間,而且能夠隨時隨地起航,不用再看季風的臉色,如此,明軍水師要掌控南洋便容易得多了。
當然,徐晉也只能自己意淫一下,就目前的工藝水平而言,估計地球上沒有哪個國家能造出蒸汽船來,事實上發明第一台蒸汽機的瓦特還得兩百多年後才出生,等到蒸汽機被廣泛應用到交通工具上時,又要再等一百年。
所以沒辦法,明軍要控制南洋只能靠在島嶼上建立更多的軍事基地,打造一個可以互相呼的嚴密軍事系統,否則很難把馬六甲海峽牢牢控制住。
譬如現在,徐晉帶著主力艦隊一撤,駐紮在馬六甲王城的明軍就成了一支孤懸海外的孤軍,就連補給也只能趁著季風一年運送一次,一旦發生了緊急情況,很難及時派兵支援,等援兵趕到,估計一切都晚了。
話說徐晉離開滿喇加時,不僅把一半的槍炮留給了俞大猷,還把紹興衛也留下了,總兵力達到了八千人。不過,葡萄牙人肯定不會忍氣吞聲的,瘋狂的反擊估計很快就會到來,各國西洋人極可能會聯合起來攻打馬六甲王城,但願俞大猷能守住才好。
當然,徐晉對俞大猷還是很有信心,以他的軍事才能,率八千人據城而守,再加上武器精良,西洋人要攻下馬六甲王城,至少得有數倍兵力,甚至更加多,西洋人即使聯合起來,估計也拿不出數萬人的遠征艦隊來。
徐晉正琢磨著如何打造一個能快速反應的南洋軍事系統,忽然香風飄至,一具柔軟的嬌軀已經從身後緊貼上來,雙手環抱,彈力十足的觸感說不出的動人。
徐晉反手勾住纖腰輕輕一帶,身後的美人兒便輕盈地轉了兩圈落入了懷中,正是美得讓人窒息的三屆江南花魁得主王大家。徐晉俯首在那張鮮艷的小嘴上輕啄了一下,後者美眸波光瀲灩,霞飛雙頰,吐氣如蘭地輕聲道:「老爺剛才在想什麼呢?」
「自然是在想翹兒你了。」徐晉微笑道。
王翠翹羞喜地嗔了一眼,略帶猶豫地問道:「老爺,等回到廣州府,我們是不是要北上返京了?」
徐晉點了點頭,歉然地道:「翹兒,本來打算北上路過山東時,順道帶你回鄉尋親的,但恐怕時間上趕不及了,八月初十是聖壽節,我得在這之前趕到京城。」
王翠翹恬然道:「其實翠翹的親人早就離散如九秋飛蓬,生死未知,老家根本沒有親人了,回去也是徒增傷感而已,所以不回也罷,老爺不必介懷的。」
徐晉聞言反而更加歉意了,用力擁住懷中的可人兒,臉貼著臉輕輕廝磨著,憐惜地道:「翹兒,回京後我便命人找尋你的親人可好?」
王翠翹心中暖洋洋的,又被徐晉這親呢的動作撩得臉紅耳熱,吐氣如蘭地輕嗯了一聲,一雙玉臂環上徐晉的脖子,小嘴在耳垂上輕咬了一下,羞澀地耳語道:「老爺疼我吧!」
徐晉只覺電流瞬間流遍全身,荷爾蒙刷的便飆升至沸騰狀態,試問哪個男人經得住這絕世美人的主動挑逗。徐晉一俯身把王大家抱起行至床邊……
雲收雨歇後,徐晉酣暢淋漓地長吁了口氣,摟著懷中絲綢般柔滑的嬌軀。雲雨過後的王大家更是平添了幾分嫵媚,像小貓咪般依偎在徐晉的懷中,星眸迷離地在前者胸膛上畫著圈圈,又湊過去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深深的齒痕。
徐晉痛得咧了咧嘴,正一臉懵然,卻聽王翠翹柔聲道:「老爺,你是我的,以後可不許忘了翹兒。」
徐晉愕了一下才回過味來,皺眉道:「翹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這段時間,本來性格恬靜出塵的王翠翹,忽然變得火異常的辣大膽,徐晉早就覺得有點反常了。王翠翹輕咬了咬櫻唇,猶豫道:「老爺,翹兒暫時還不想跟你回京。」
徐晉微吃了一驚,皺起劍眉道:「為什麼?」
王翠翹連忙抱緊徐晉歉然地道:「老爺不要生氣,你先聽翹兒解釋,翹兒並不是不想跟你回京,只是暫時不想回京。」
「理由呢?」徐晉心裡頗有點不舒服,語氣不由冷了下來。
王翠翹有些慌亂了,雙手用力抱得更緊,吃吃地解釋道:「老爺你是知道的,翹兒以前便有周遊列國的願望,老爺這次帶著翹兒遊歷南洋諸國,翹兒很開心很感激老爺。可是……遊歷了南洋後,翹兒反而覺得這世界之廣闊浩渺,翹兒見過的、知道的實在太少太少了,所以……」
徐晉不禁恍然,冷聲道:「所以你想去遊歷更廣闊的世界,去了解更多,去認識更多的人和事?」
王翠翹美眸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翹兒知道這樣子會讓老爺很為難,可是翹兒真的很想去看看,人這一輩子不過匆匆數十載,翹兒已經浪費了十九年,真的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老爺,你就成全翹兒吧,三年,最多三年時間,翠翹便回京待在深閨安心相夫教子。行麼?」
徐晉輕吁了一口氣,王翠翹這個要求若是放在現代女性身上,實在算不得什麼,但是在男權至上的明朝,卻是有點離經叛道,甚至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同意,不過,他徐晉是個例外,而且,王翠翹這種敢於追求,迥異於傳統古代婦女的思想,反而讓徐晉更加欣賞了。
當然,欣賞歸欣賞,但徐老爺的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一方面是大男人主義作怪,另一方面是擔心王翠翹的安全,古代的治安跟現在簡直沒法比,要是出了意外可沒地方哭去。
「翹兒,這三年你想去哪裡遊歷?」徐晉蹙著劍眉問道。
王翠翹聽出徐晉語氣竟有鬆動之意,不禁又驚又喜,討好地在後者的臉上吻了一下道:「翹兒想到蜀地、貴州、雲南、西域、漠南,漠北……」
「打住,你要到廣西、貴州、雲南,本老爺都沒意見,可是西域、漠南、漠北絕對不行。」徐晉板著臉道。
王翠翹頓時可惜兮兮地睇來,眼淚水在眶內打轉,徐晉不由心中一軟道:「西域和漠南外圍可以,漠北你想都別想,那裡深入了韃靼人和瓦刺人的地盤,出了事本老爺可沒本事撈你出來。」
王翠翹噗嗤的破涕為笑,嗔道:「人家又不是魚兒,才不用老爺你撈呢。」
徐晉不爽地道:「你可不就是一條美人魚,很快就要丟下本老爺暢遊大海了。」
王翠翹芳心一顫,直接趴到徐晉的身上,主動獻上香吻柔聲安慰道:「老爺不要生氣好麼,最多三年,可能用不了三年,翹兒就回京了,到時便留在府里一心一意服侍老爺,就怕老爺到時已經把翹兒忘了。」
徐晉報復地道:「那可真說不定啊,本老爺又不缺女人。」
儘管明白徐晉是在開玩笑,但是王翠翹心裡還是十分難過,眼圈一紅便流出了眼淚。徐晉見狀不由一陣心疼,連忙安慰道:「本老爺胡說的,別說三年,就算三十年三百年,老爺都不會忘記翹兒的。」
王翠翹梨花帶雨地白了徐晉一眼,輕輕地坐了起來,片刻之後,嬌軀便隨著船體上下顛簸起來……
完畢,兩人大汗淋漓地相擁著,王翠翹湊到徐晉耳畔呢喃般道:「這次就當是老爺最後再縱容翹兒一吧,回京後,翹兒一定在府里全心全意服侍老爺,老爺千萬別把翹兒忘了,否則翹兒會傷心而死,絕對會的!」
嘉靖三年六月十二,歷經了十七天航行,徐晉終於率著艦隊回到了東莞縣南頭城,瞬時全城轟動,而新任的滿喇國王賓塘也隨艦隊回來了,而且還攜帶了價值近千萬兩的財物向大明天子「進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