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矬鵝能戰

  「十萬兩?」方天佑亦是嚇了一跳,方家雖然有錢,但十萬兩也不是說拿出來就能拿出來的,恐怕要變賣一些房產商鋪之類才行。

  更何況方天佑雖然紈絝,但並不是白痴,並沒有敗家到那種程度,平時玩斗戲頂多也是幾兩銀子,偶爾有百兩級別的已經算是豪賭了。有一次跟一名浙商賭輸了三百兩銀子,差點沒被他老子方天添福給揍得屁股開花。

  謝小婉那丫頭亦嚇得臉白了,相公哪有十萬兩銀子,若是輸了怎麼賠人家?賣了自己和月兒都不遠遠不夠啊!

  徐晉神色平靜地看著方天佑,淡道:「方家不是家資巨萬嗎?難道方少不敢賭?」

  方天佑心中恚怒,很想應下了,但還沒有失去理智,眼珠一轉道:「區區十萬兩,我方家拿出來自然不成問題,只是你徐晉拿得出來嗎?」

  徐晉淡定地道:「我當然拿不出,不過我有一門生意價值遠不止十萬兩,可以先向羅員外藉資十萬兩!」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一陣譁然,無恥啊,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什麼生意價值遠不止十萬兩?

  方天佑不屑地哈哈大笑道:「徐三元,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抑或以為其他人都是白痴?就憑你空口白牙一說,羅員外就借十萬兩給你?」

  徐晉微笑道:「那何不一定,羅員外,你說呢?」

  羅龍文心念電轉,哈哈笑道:「鄙人相信徐公子不會無的放矢,十萬兩銀子我借!」

  這下全場人都呆若木雞,不會吧,還真有人肯借十萬兩?

  徐晉微笑著對羅龍文拱了拱手:「羅員外好魄力,佩服!」

  羅龍文暢快地笑道:「是徐公子好魄力才對!」

  羅龍文表面雖然仗義疏財,但實際卻是個極擅投機鑽營的商人,之所以熱心結交文人墨客,只是作為一種投資罷了,像徐晉這種潛力無限的少年,更是最理想的投資對象。

  當然,羅龍文雖然看中徐晉的潛力,但也不會因為徐晉一句話便真的借出十萬兩,而是因為他看出方天佑根本不敢賭十萬兩,所以這十萬是不可能借出去的,順水人情自然不怕送。既討好結交了潛力無限的徐三元,又給方家添了堵,最好能把這場聯姻也給搞黃了。

  徐晉作為商海沉浮的老油條,洞察力可不是蓋的,之前羅龍文看了庚帖後露出的一絲妒忌他敏銳地捕捉到,所以十分篤定羅龍文會樂意送自己這個順水人情的,如今果不其然!

  諸女均驚得張大了小嘴,這什麼情況?徐晉只是一句話,竟然真的借來了十萬兩?

  謝小婉既自豪又擔憂,小丫頭早就習慣了相公的能人所不能,開口借來十萬她也不怎麼吃驚,只是擔心若斗輸了,這十萬兩該怎麼還?

  方天佑面色冷沉,他自然不信羅龍文會借十萬兩給徐晉,只是羅龍文確實拿得出十萬兩,這就足夠了,只能悻悻地道:「數額太大,本少不賭!」

  徐晉淡笑道:「既然方少賭不起十萬兩,那咱們賭點別的!」

  方天佑憋屈得臉色漲紅,怒道:「賭什麼,你說!」

  徐晉神色自若地道:「就賭你懷中的庚帖!」

  「啊!」諸女低聲輕呼,費如意本來蒼白的俏臉瞬間染上一層輕霞,她雖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但現在還是莫名的欣喜,徐公子果然是為了自己的庚帖。

  費小玉無力地撫著自己的額頭,感覺智商嚴重不足啊,這些讀書人真是「陰險」,繞了一大圈才露出狐狸尾巴。

  方天佑愕了一下,這才幡然醒悟,冷笑道:「徐晉,你繞了這麼一大圈,敢情就是為了費如意的的庚帖吧!」

  徐晉並不否認,淡道:「方少銀子賭不起,難道連這個也賭不起?」

  此時四周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吩吩起鬨道:「方少,跟徐三元賭啊,你的河東徐晃九戰九勝,難道還怕贏不了隨便撿的大路貨!」

  「奶奶的,士可殺不可辱,要是我就跟他賭!」

  「就是,方少,跟他賭了,本人買你贏!」

  方天佑熱血上涌,冷笑道:「好,本少跟你賭又何妨,只是你拿什麼跟我賭?」

  徐晉淡道:「一千兩銀子!」

  周圍的看客頓時興奮得打了雞血似的,一千兩的豪賭,鬥戰堂還沒有過。

  丫環入畫湊到費如意的耳邊低聲道:「徐公子為了姑娘的庚帖估計將家底都搭上了!」

  費如意臉上微熱,芳心像灌了蜜一般,十六歲的少女終於第一次嘗到了甜意。

  方天佑不屑地道:「你當本少沒見過一千兩銀子?」

  「那你想賭什麼?」徐晉反問道。

  方天佑眼珠一轉,嘿笑道:「就賭你的婢女月兒,你輸了給讓給我!」

  月兒長相甜美,皮膚嫩滑如春蔥,關鍵還是王府出身的宮女,方天佑昨天見到便心動不已,所以這時便提出以月兒為賭注,打算贏過來體驗一下王家的享受。

  月兒面現怒色,同時緊張地看著自家老爺。

  徐晉淡道:「月兒是興王府賜給內子的陪嫁丫環,就算送你,你敢要?」

  方天佑面色頓時僵住,徐晉又道:「就算你敢要,我也不會賭!」

  月兒頓時鬆了口氣,恨恨地剜了一眼方天佑。

  方天佑冷笑道:「那本少憑什麼跟你賭?」

  徐晉淡道:「我出兩千兩!」

  方天佑不由怦然心動,兩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即使買上等丫環都能買幾十個了,關鍵是他對自己的「河東徐晃」極有信心,不相信徐晉隨便撿一隻鵝就能戰勝自己。

  「三千兩!」徐晉眼都不眨地道。

  全場再次譁然,羅龍文旁邊的小桃紅媚眼連閃,滿臉的羨慕妒忌恨。這也難怪,小桃紅雖是本縣的青樓紅牌,但贖身的銀子也不過是一千兩,人家費三姑娘的一紙庚帖,竟然有男人願意花三千兩去爭奪,人比人氣死人啊。

  費家兄弟對視一眼,若是花三千兩能把三妹的庚帖拿回來,他們倒也樂見其成,只是就怕輸了三千兩,子謙恐怕要把內褲都賠掉了。

  方天佑面色變幻,在四周圍觀者的慫恿之下,賭徒心理終於戰勝了理智,咬牙道:「好,本少跟你賭了!」

  「好樣的,方少,這才是真男子氣慨嘛!」

  「方少,我買你贏啊!」

  如此高漲的人氣,斗館的許掌柜樂顛顛地跑來親自主持了,並且開出了盤口對賭。瞬時間,斗鵝場四周圍滿了人,簡直水泄不通。

  許掌柜是個四十許歲的男子,留著兩撇老鼠須,站在場中笑眯眯地道:「徐公子請點將選鵝吧。」

  徐晉行到鵝欄旁邊,目光來回掃過欄內的斗鵝,費小玉站在旁邊充當狗頭軍師,一會指著這隻說好,一會又指著那隻說威猛,直到徐晉瞪了她一眼才閉口,只是小嘴撅得能掛油瓶。

  徐晉站在鵝欄前,目光來回地逡巡著,忽然眼前一亮,指著角落處一隻蹲著發呆的白鵝道:「就那隻吧」!

  費小玉差點眼珠都瞪出來,脫口道:「徐晉,你到底懂不懂啊,竟然選了這隻呆頭鵝,完了完了!」

  徐晉所選這隻白鵝腿短脖子短,身上的毛還髒兮兮的,一看就是鵝群中的矬貨。

  謝小婉雖然對自家相公有信心,但看到這隻矬鵝亦不禁擔心起來,這可是事關三千兩銀子的輸贏啊,吃吃地道:「相公,要不咱選一隻強壯點兒的吧!

  徐晉笑了笑道:「就這隻吧,十個矬子九個狠,這隻一定能打,娘子放心好了!」

  謝小婉聞言乖巧地哦了一聲,相公說的肯定沒錯。

  許掌柜神色奇異地看了徐晉一眼,笑道:「鄙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說法,啊哈,徐公子果然見識廣博!」

  徐晉笑了笑,所謂的十個矬子九個狠,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之所以選中這隻其貌不揚的白鵝,最關鍵原因卻是這貨獨占了鵝欄的一角,其他鵝都下意識地避讓此鵝。

  正所謂猛獸獨行,狼是群居動物,但獨行的孤狼必然最是兇猛,此鵝離群獨占一角,其餘的鵝都不敢接近,可見此鵝必然是鵝群的老大,其他鵝都怕它。

  正如一個人凶名在外,曾經砍過人蹲過大牢,普通人見到他都會忌憚三分,下意識地繞路避讓。

  當然,離群索居者,有可能也是因為身體有缺陷,極度自卑所致。但此鵝並沒有瘸腿受傷什麼的,附近有其他鵝經過,只要它一扭頭望去,路過的鵝都會下識地加快腳步走開。

  正因為如此,徐晉才篤定地選了這隻髒兮兮的白鵝。

  許掌柜親自將徐晉選的這隻白鵝抓了出來,放進斗鵝場地內,圍觀者頓時噓聲一片。

  方天佑不禁哈哈大笑,指著場中的矬鵝不屑地道:「徐晉,就這種貨色,你這是打算給本少送銀子嗎?」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鬨笑聲!

  費如意輕咬著櫻唇,暗暗打定主意,若是斗輸了便把母親留給自己的首飾都賣掉換錢,替徐晉還了這筆賭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