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試探

  且說巴布爾跟著王翠翹進了客廳後,烏斯便率著五名手下列隊站在門前的院子中,郭金雕也帶著五名神機營的弟兄針鋒相對地站在對面,大家大眼瞪小眼,就跟鬥雞似的。

  宋大眼和二牛雖然也很不爽巴布爾王子像狗皮膏藥般糾纏王大家,但這一路上確實也蒙受了人家的庇護,所以此時並不好相幫郭金雕等人,只是立在附近看熱鬧。

  正當雙方你來我往地互瞪時,郭金雕忽然對著烏斯笑了笑道:「閣下的明國語講得真溜,佩服佩服!」

  烏斯冷哼一聲望向別處,並沒有答理郭金雕,誰知後者竟然把手一伸,直接搭在他的左肩上,並且使勁拍了拍,自來熟般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某家姓郭名金雕,閣下怎麼稱呼?」

  烏斯不由痛得倒吸一口冷,因為左肩窩正是他當日被燧發槍擊中的位置,雖然傷口已經包紮處理過,但還沒有完全癒合,被郭金雕大力一拍,痛得他幾乎冷汗直冒,不過他倒是機警,並沒有痛呼出聲,忍痛把郭金雕的手抖落,同時怒喝道:「作甚?」

  郭金雕倏地縮了回去,笑道:「大家認識一下而已,何必動怒。」

  烏斯怒視了郭金雕一眼,手按刀柄警告道:「少跟老子套近乎,老子跟你不熟。」

  郭金雕聳了聳肩,撇嘴道:「裝啥,以為老子想跟你熟,嘿!」說完便若無其事走了開去,留著五名弟兄繼續與烏斯等人對峙。

  宋大眼顯然察覺了郭金雕的行為異常,不經意間湊到郭金雕的身邊,低聲問:「老郭,什麼情況?」

  郭金雕左右看了一眼,反問道:「大眼,茅廁在哪,人有三急,老子得放少幾兩。」

  宋大眼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往茅房方向指了指。郭金雕暗使了個眼色,然後往茅房走去,宋大眼心中一動,於是也跟了過去。

  兩人行至烏斯等人目光不及的地方,郭金雕便迫不及待地問:「剛才那個傢伙叫什麼字?」

  宋大眼奇道:「他叫烏斯,怎麼了?」

  「此刻人左肩近來受過傷?」郭金雕又問。

  「沒吧,你問這個作甚?」宋大眼一臉的狐疑。

  郭金雕左右掃了一眼,低聲道:「我們前些天在路上遭到一夥死士的襲擊,為首那人被老子擊中一槍左肩處,體形卻是與這個烏斯相仿,你確定此人一直跟你們在一起?」

  宋大眼的面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搖頭道:「這個烏斯是巴布爾的人,我們一直住在客棧中,倒不是每天都能見著的,據我所知,他的左肩應該沒有受過傷。」

  郭金雕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他是一名神槍手,眼力和耳力都異於常人,所以一見到烏斯便覺得其體形跟當日被擊傷的馬匪首領相似,剛才突然拍打烏斯的肩頭也是想驗證對方此處有沒有受傷,雖然當時烏斯沒有痛叫出來,但表情卻是騙不了人,郭金雕敢肯定,烏斯的左肩受過傷,而且傷得不輕。

  如果說體形相仿是巧合,那麼左肩受傷就耐人尋味了!

  宋大眼沉聲道:「老郭,你是懷疑襲擊你們的人是烏斯?」

  郭金雕點了點頭道:「極有可能,而且巴布爾這個傢伙對王大家死纏爛打,也便有了刺殺明使的動機,不過大眼你先別聲張,待稟明了黃大人再作定奪了,對了,回頭我會派十個弟兄過來保護王大家的安全,有備無患。」

  宋大眼淡道:「有老子在,可保王大家無虞,不過你要派人也隨你,不過晚上只能打地鋪。」

  郭金雕撇嘴道:「死人堆都睡過,還怕打地鋪?得了,老子知你小子能打,但也得小心些。」

  兩人嘀咕了幾句又回到了院子中,烏斯似乎有所警覺,正目光狐疑地地往郭金雕和宋大眼兩人打量。

  又過了片刻,王翠翹主僕終於把巴布爾、拉希德和黃大燦三人送了出來,巴布爾神情沮喪,雙目黯淡無光,對著王翠翹拱手作別便帶著人離開了。

  拉希德也對王翠翹作了個揖笑道:「後日便是父汗的壽宴,本台吉已經等不及要聆聽王大家的神曲仙音了,今日便先行告辭,後天見!」

  王翠翹恬然地點了點頭:「台吉殿下慢走,恕小女子不能遠送。」

  「不敢勞動王大家玉趾。」拉希德拱了拱手,舉步便欲行,忽見黃大燦還站著,便笑問:「黃兄不與本台吉一道。」

  黃大燦客氣地道:「在下還有一些話說與王大家,台吉殿下先行一步。」

  拉希德頓時意會,估計是那靖國公有書信,又或者有話要轉達給王大家,唉,如此色藝雙絕的世佳人,可惜已為人婦!

  拉希德暗嘆一聲,帶著護衛悵然離去。

  黃大燦和王翠翹兩人重新回到客廳坐落,後者一對美眸充滿了期待,果然,她並沒有失望,黃大燦從懷中取出一封徐晉的親筆書信遞了過去,微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封信是出使之前,子謙兄交給在下的,說若是尋著了王大家,便親手交給你,若是沒尋著就完封帶回去,在下如今總算是不負子謙所託了。」

  王翠翹又驚又喜,連忙雙手接過書信,恨不得馬上拆開來閱讀,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感激地道:「謝過黃大人。」

  黃大燦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王大家不必客氣,更何況在下和子謙兄是摯友,對了,後天是薩亦德汗的壽辰,莫非王大家也要參加?」

  王翠翹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憂色,點頭道:「小女子原本無意參加的,可是那日宰相哈斯木強留,非要小女子參加完薩亦德汗的壽宴才能離開莎車。」

  黃大燦的心微微一沉,據聞薩亦德汗為人十分好色,若是席上也看中了王大家的美色,那倒是麻煩,弄不好哈斯木讓王大家參加薩亦德汗的壽宴,本身就沒安好心,這傢伙可是反對與大明建交的。

  「王大家不必擔心,有本使在,定然保得王大家周全,待過幾日拿了國書,在下便護送王大家回大明,咱大明的鐵血雄師就在敦煌,任誰也不敢等閒視之。」黃大燦安慰道。

  王翠翹聞言心中稍定,嫣然一笑道:「有勞黃大人了。」

  黃大燦不由暗道一句紅顏禍水,古人誠不欺我,如此風華絕代的美人兒,難免招引狂蜂浪蝶,子謙兄倒好,竟然還讓她外出周遊列國,這不是自尋煩惱麼?不過不得不承認,子謙兄的心胸格局確非常人能及,要是換著自己,打死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在外拋頭露面,更別說滿世界遊歷了。

  兩人又聊了片刻,黃大燦便很識趣地站起來告辭了,免得耽擱人家看情郎的親筆書信。

  「大人,我有要事稟報!」黃大燦剛走出門,郭金雕便神色凝重地上前道。

  黃大燦奇道:「什麼緊要事?」

  郭金雕湊到黃大燦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後者頓時也面色凝重起來,沉聲道:「老郭,此事非同小可,你敢打包票?」

  郭金雕聳了聳肩道:「屬下倒是不敢打包票,不過也有七八成肯定,別的不敢吹,屬下的一對招子卻是雪亮的。」

  黃大燦點了點頭,沉聲道:「此事切莫聲張,本官會處理,對了,回頭多派幾個弟兄保護王大家的安全。」

  郭金雕嘿笑道:「曉得哩,屬下剛才已經派人回去叫人了,估計很快就到。」

  黃大燦又點了點頭,郭金雕膽大心細,辦事他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