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徐晉的心中是百感交雜的,仔細算來,自從嘉靖三年夏天送別了翹兒,至今已經整整三年了,一開始還能斷斷續續地收到她寄回京城的書信,後來便徹底的音訊全無了。如今突然從眼前這名波斯女子口中得知王翠翹的消息,徐晉既激動,又有點不是滋味,同時還有一點惱火。
毫無疑問,王翠翹是個才貌雙絕的奇女子,她風華絕代,絕色傾城,在音樂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可是她也跟其他封建女子不一樣,她最大的夢想是周遊列國,去見識更多的人和事,去了解不同的地方風俗,然後採風創作歌曲。
三年前,王翠翹隨同徐晉從馬六甲歸來,便向徐晉提出要外出周遊列國三年,要是換著任何一名封建男子,肯定不會同意王翠翹這種「離經叛道」的請求,幸而徐晉是個現代穿越者,他的思想可不受封建禮教那些條條框框的限制,所以他並不認為王翠翹追求夢想的行徑是離經叛道,相反,他還十分欣賞王翠翹這種追求夢想的勇氣和獨立人格,所以他爽快地答應了王翠翹的請求,不僅給她安排了士衛,還親自規劃了遊歷的路線。
但是如今看來,王翠翹並沒有按照他規劃的路線遊歷,因為徐晉所規劃的路線,大部份都在大明境內,還刻意避開了與大明不友好的國家,然而,王翠翹竟然遇上了波斯女子葉娜,很明顯,她已經遠離了大明國境,這也難怪她後來沒有寫信回京,畢竟出了國境,這書信還如何能送達?
徐晉不禁暗暗苦笑,這女人出去野了幾年,恐怕早就把自己這個男人忘到爪哇國去了,如今是隨心所欲,想去哪就去那,哪裡還記得三年之約!
徐晉自問心胸足夠廣,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男人,但是此刻他心中不舒服了,也可能是身邊的女人都把他當成寶一般,偏偏王翠翹卻更熱衷於追求自己的夢想,把他這個夫君給冷落了,所以咱們的靖大國公爺心理不平衡了,尤其是聽到王翠翹如今在西域諸國中名聲大噪時,心裡更不是滋味,有種自己的寶貝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家搶走的感覺。
唉,這算不算自作自受?徐晉都有點後悔當初支持王翠翹外出遊歷了!
「公子,公子?」
葉娜連喚了兩聲,徐晉這才回過神來,不由暗暗鄙夷了自己一把,讓翹兒周遊列國採風搞創作,成為一代歌唱家,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嗎?這時怎麼又小肚雞腸起來了呢?
徐晉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凱薩琳.葉娜的臉上,後者試探問道:「公子……是不是認識王大家?」
徐晉淡然笑了笑,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是朋友,你剛才唱的那首曲子,本帥也聽她唱過。」
「你們只是朋友嗎?」葉娜目光炙炙地追問道,直覺告訴她,徐晉和王翠翹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徐晉沒有回答,反問道:「剛才你說王大家教了你半年明國語,你是在哪裡遇上她的,如今她又在何處?」
葉娜露出回憶之色道:「那是差不多一年多前的事了,奴婢從波斯到了撒馬爾罕,就是在那,奴婢遇上了王大家,咱們相處了約莫半年時間,平時除了演出,咱們便處在一起相互學習,我教她波斯語和波斯歌舞,她教我明國語和明國歌舞,王大家的天賦極高,很多東西一學就會,奴婢比不得,往往要花雙倍的時間。」
「撒馬爾罕?」徐晉皺起了劍眉道:「可是烏茲別克汗國的首都?」
葉娜連忙點了點頭道:「嗯,是的,撒馬爾罕就是肥沃土地的意思,那裡非常富饒繁華,烏茲別克汗國分別與波斯、莫臥兒、葉爾姜,還有大玉茲和中玉茲接壤。」
徐晉不由無語,翹兒竟然浪到烏茲別克汗國去了,遠離大明的西藏數千里,距離這兒更是不止萬里,唉,這妞真是翅膀硬了,膽大包天啊,不過這也恰恰說明她確實名聲在外,很受西域諸國的歡迎,否則不可能平安跑到哪麼遠的地方。
「那如今王大家身在何處?」徐晉無奈地追問道。
葉娜搖了搖頭道:「大約是半年多前吧,奴婢和王大家分開了,後來奴家遭遇了兵亂,輾轉流落至此,倒是不知王大家如今身在何處,不過她有可能在葉爾姜,又或者在波斯,噢,我想起來了,她好像提過要在一年內趕回明國,也許她已經回明國去了。」
徐晉的心裡總算平衡了些,看來翹兒並沒有忘記三年之約,半年前就準備趕回京城了,只是至今還是沒有音訊,估計是路上出了問題了?
一念及此,徐晉不由擔心起來,從烏茲別克汗國回大明,走葉爾姜是最近的,畢竟青藏高原的路並不好走……
徐晉一邊想,一邊從書案上取了一捲地圖,正準備打開觀看,忽然醒起凱薩琳.葉娜還在,於是抬頭揚聲道:「來人。」
兩名親兵應聲閃了進來,眼神古怪地掃了一眼穿著整齊的徐晉和波斯美女。
「把葉娜姑娘胎帶下去安頓吧。」徐晉指了指葉娜道,後者卻是面色一變,快步奔上前跪倒,雙手抱著徐晉的一條大腿哀求道:「公子不要趕奴婢走,求你不要趕奴婢走,讓奴婢留下來服侍你吧。」
「矣,葉娜姑娘請放先手。」
「公子不答應,奴婢便不放手。」估計是覺得徐晉脾氣溫和,葉娜竟然耍起無賴來,抱得更加緊了。
徐晉感受到大腿上兩團柔軟的擠壓,既尷尬,又有點受用,幾次試圖把腿抽離出來都沒成功,只好瞪了一眼兩名看熱鬧的親兵道:「還不把葉娜姑娘帶下去。」
「讓我來吧!」一把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一名女子從帳門外閃了進來,身形窈窕,玉腿纖長,肩如刀削,俏臉冷若冰霜,赫然正是薛冰馨。
徐晉不禁暗暗叫苦,馨兒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這回真是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得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