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到京城差不多三千里路,如果沿運河走水路,少說也得個把月時間,但別忘記了,明朝雖然沒有電報和電話,但卻有八百里加急這個東東,信使拼了老命的話,還是能夠在四五天內把消息送到京城的。
靖海侯徐晉沒死,這絕對是個震撼,而且能讓皇帝龍顏大悅的消息,所以徐晉還在杭州的當晚,浙江巡撫顧鼎臣便寫了一份奏報,通過驛路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
當徐晉抵達南京時,顧鼎臣的八百里加急便也送到了京城,這正好是嘉靖追封徐晉為靖國公後的第五天,內閣首輔費宏辭官後的第三天。
「什麼?徐卿沒死!」當顧鼎臣的奏本送到嘉靖手中時,這位一國之君直接就在御座上跳了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狀惹瘋顛地仰天大笑,讓底下的群臣瞠目結舌。
嘉靖可不管那麼多,這兩個月來的倒霉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壓得他都喘不過氣來,現在終於可以自我釋放一把。徐卿還活著,朱厚熜覺得這陽光都變燦爛,空氣也清新了,心中的壓抑亦蕩然無存,整個人仿佛都輕鬆了。
靖海侯徐晉沒死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滿朝文武沸騰了,京城的百姓沸騰了,賣鞭炮的商販發財了!
為國為民的靖海侯爺……不,為國為民的靖國公爺沒死,興奮的百姓紛紛湧向賣鞭炮的商鋪搶購鞭炮,很快,整座京城炮竹聲聲,人們奔走相告,熱鬧得跟過年似的。
小時坊徐府,管家大寶命人在門前點燃了一捆萬響的鞭炮,而且計劃在老爺回府之日再弄個十萬響的,闔府上下喜笑顏開,一掃這段日子以來的陰霾。
「謝天謝地,阿彌托佛,滿天神靈保佑啊!」謝小婉、費如意和費吉祥的俏臉上均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如同三朵絢爛盛放的鮮花,夫君還活著,夫君還活著啊!
慈寧宮,小靈通永淳公主像一陣風般跑進了姐姐永福公主的寢室,喘著氣兒大叫道:「永福姐姐,活了活了!」
永福公主此刻正嫻靜地坐著看書,聞言抬起頭平靜地看了妹妹一眼,淡道:「什麼活了?」
「徐晉啊,徐晉那傢伙根本沒死,皇兄不久前收到浙江巡撫顧鼎臣的八百里加急,說徐晉還活著,如今他人就在杭州……不不,估計現在已經到南京了吧,他正在趕回京城的途中!」永淳眉飛色舞地道。
「啊!」永福公主下意識地輕呼一聲,驀地站了起來,本來無悲無喜的俏臉瞬時泛起激動的紅霞,靜如止水的美眸也有了色彩。
永淳見狀不由暗鬆了口氣,永福姐姐本來就是溫吞水一般的性格,自從准駙馬孫斌暴病身亡後,姐姐的性子變得更淡了,後來徐晉的死訊傳來,姐姐暈倒醒來後便是一直這副無悲無喜的狀態,臉上沒了笑容,眼神也沒了色彩,明明是個如花般的絕世佳人,偏偏卻冷清得像個出家人。
「阿彌托佛,徐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太好了!」永福公主情不自禁雙手合拾於胸前念道。
永淳笑嘻嘻地道:「估計是佛祖聽到了姐姐每天的祈禱唄,所以讓閻王爺饒了徐晉一命。」
永福公主俏臉飛起兩抹動人的紅霞,白了妹妹一眼嗔道:「淨瞎說!」
永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道:「據顧鼎臣奏本所講,徐晉只在杭州住一晚便往京城趕了,應該是打算趕回來參加姐姐你的婚禮,總算這傢伙還有點良心……咳!」
永福公主的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永淳見狀連忙打住,調轉頭偷偷吐了吐舌頭。
……
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嚴嵩的心情糟糕透了,連飯都吃不下,唉聲嘆氣道:「此子還真是命大,這樣都死不去,為之奈何啊!」
嚴世蕃卻是大塊朵頤著,吃得滿嘴流油,嚴嵩見狀不由惱火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有書不好好念,老跟那幫狐朋狗黨廝混,等你爹兩眼一閉,你還吃西北風不成!」
嚴世蕃獨目一翻道:「爹,您就別杞人憂天了,好好吃飯才是正經,徐晉活了便活了唄,反正天也塌不下來!」
「對對對,慶兒(嚴世蕃小名)說得對,有什麼重要得過吃飯!」歐陽氏附和道,一邊往兒子碗裡夾了一根雞腿。
嚴嵩向來怕老婆,但這時也禁不住皺眉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為夫本來就跟徐晉不對付,如今費宏倒台了,徐晉現在回來了,哪會肯善罷甘休,為夫輕則丟官流放,重則掉腦袋啊!」
歐陽氏嚇得面色一變道:「有哪麼嚴重嗎?慶兒,趕緊給你爹出個主意吧!」
嚴世蕃撇嘴道:「爹,且淡定些,他徐晉雖然勢大,但也不能一手遮天為所欲為的,彈劾費宏的又不止趙元質,更何況爹你從頭到尾都沒出過面,徐晉即使要算帳也暫時算不到你頭上。至於王直父子造反的事,爹你只要咬定不承認就是了,徐晉沒證據也拿你沒辦法的。」
嚴嵩嘆了氣,自己這個兒子雖然聰明,但還是嫩了些了,官場險惡,要整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或者說輕易便能搞到千萬個理由,就看對方想不想整你而已。唉,沒辦法,現在只能見一步行一步了,徐晉如今勢大,根本不是自己能正面抗衡的,聽聽現在響徹全城的鞭炮聲就知了,人心所向啊!
……
得知徐晉還活著,李大義既驚且喜,總的來說是喜的成份居多,因為他是個自負的人,上次協助俺答破城的計劃被徐晉挫敗了,他自己也在進攻徐府時中伏,手下全軍覆沒,自身亦差點死在燧發槍下。
所以李大義痛恨徐晉,痛恨神機營,也極為不服氣,如今有機會再與徐晉近距離較量,洗脫上次失敗的恥辱,李大義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嘿嘿,徐晉,回京吧,我李駙馬在此等著你!」李大義心中得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