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老闆請下車(凌晨求票不求那個)

  和雞飛狗跳的揚州相比,今天的滬上卻安寧的很。

  但這邊也沒能消停多久。

  入夜後魚兒躺在床上想起祥生和自己說的話,就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迷糊之間魚兒感覺房門被悄悄的打開,然後有一個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是少爺嗎,肯定是少爺,高先生哪裡會半夜三更跑女孩子房間裡來呢。

  魚兒心跳加快時,呼吸未免急促了些。

  「做惡夢了?」韓懷義疑惑的回頭看看她,繼續翻騰放在她這邊的舊衣服,他記得自己在船上隨手寫的幾個東西在那兜里。

  「少爺。」魚兒忽然喊道。

  「嗯?你醒了?」韓懷義隨口答了句。

  「不要這樣少爺。。。」魚兒呢喃著,在她的夢裡少爺居然坐上了她的床邊還把只手伸進了她的被窩。

  韓懷義聽的都傻眼了,這丫頭是發春了是不是!

  窗外的滿月灑進一地的銀光,蒙著半個小腦袋的魚兒在繼續說著迷糊的夢話:「少爺,高先生還在隔壁呢少爺!」

  嗖,這丫頭急醒了猛的坐起,然後她看到屋內有個黑影立刻發出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韓懷義大吃一驚趕緊跑出去,結果一頭撞上從來沒這麼敏捷的高玉明。

  「。。。。」

  高玉明看著他,他看著高玉明,半響後韓懷義舉起手裡的紙條:「我說我是去拿東西,但我敲門她不搭理,你信不信?」

  他總不能說那丫頭自己發春的吧。

  高玉明抖著手半點都不信韓懷義的話,他壓低嗓子道:「少爺,你什么女人沒有,去欺負魚兒丫頭?」

  「我哪有!來來來,你聞聞,我手上還有那丫頭身上的香味。」韓懷義急中生智的把爪子湊去。

  高玉明當真聞了聞,忽然醒悟:「我哪裡曉得丫頭什麼味道。」

  「她洗頭洗澡用的洋皂味啊!」韓懷義老有經驗了:「男的和女的味道是不同的。我要是去欺負她的,手上就不會。。。」

  兩個大男人半夜三更站在女孩的門口討論這個問題,魚兒都要瘋掉。

  這會兒她總算醒悟了,趕緊披衣起來靠到門口帶著羞怯說:「高先生,剛剛我都睡著了,忽然見到房間裡有個黑影才嚇一跳的,少爺,少爺沒有欺負我。」

  高先生作為正人君子尤其私下得過周阿達的拜託,便嚴肅的提醒韓懷義:「少爺啊,就算有事你等明天不好嗎,魚兒已經是大姑涼了,這瓜田李下的。」

  「行行行,拿個東西居然扯出這破事來,我滴個媽。」韓懷義欲哭無淚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背後傳來高玉明和魚兒的叮囑,老頭子一點都不給他面子的說:「丫頭,你以後睡覺得把房門反鎖好。」

  韓懷義氣的都要抓牆。

  樓下的老媽子們聽到樓上的動靜紛紛竊笑。

  次日起來,兩老媽子和後廚看丫頭的眼神都不對,分明有一種看少奶奶的恭敬。

  韓懷義則黑著兩眼圈和高玉明很賭氣的不說話。

  偏偏魚兒隔了一夜不知道又想通了什麼,也不管老媽子的眼光也不管高玉明的眼神,就只顧圍著韓懷義轉。

  高玉明看這情況都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半響後,韓懷義看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就和空氣說:「那個,錢呢。」

  高玉明也整的很,也對空氣道:「多少。」

  「備用兩千,船舶定金。」

  高玉明起身上樓拿錢時,魚兒和少爺賣乖著說:「少爺,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以後該叫的時候叫,不該叫的時候別叫。」韓懷義沒好氣的道,小女孩就萌萌的問:「那什麼是該叫的時候呀?」

  兩老媽子吃吃的轉過頭去笑,韓懷義來神了:「喲。兩位都是內行啊,你們先生的身體都不錯吧。」

  高玉明正下樓聽到這廝連新來的老媽子都調戲,又給氣的好險沒閉過氣去。

  他恨鐵不成鋼的衝下來就哀告說:「我的少爺啊,您像個主家樣子好不好。」

  「皇帝還吃喝拉撒會吹拉彈唱呢,我整天端著幹嘛呢。」韓懷義接過銀票貼身放好後,和他正色起來道:「高先生,過幾日事情差不多的時候你得回去一趟。」

  趕我走?高玉明眼神很警惕。

  韓懷義沒好氣的和他解釋說:「我現在把洋行已經弄好了,那幾個洋人水手也都會很快到位,你得抓緊時間回去為我選些能吃苦耐勞的船工,要年輕要不是獨子,我要安排他們和洋人學開大船啊。」

  「哦,好的好的,大概多少個待遇如何呢。」

  「這些由你和大哥定。人數的話在二十個,但人要聰明而不狡猾,都按著戚繼光練兵那樣的選。」

  「成,成,成,少爺還曉得戚繼光練兵?」

  「我還曉得高先生進了盤絲洞不肯出來呢。」

  高玉明先一愣而後大怒:「你罵我是豬八戒?」

  此年間評書戲曲流行,西遊記水滸說唐等故事早廣為人知。

  所以一聽他們的對話,下人也好魚兒也罷都大笑起來。

  這時馬當曼來到了韓家。

  韓懷義就真正的嚴肅了起來,再度叮囑他幾句後,按著小寧波給的電話本撥打了江南製造總局的電話,馬當曼和那頭嘰里咕嚕的說,自己是法租界新羅馬洋行的經理,想去那邊找魏允恭先生談些事情。

  魏允恭接完這個電話後很是納悶的和侄兒魏立濤說:「那個洋人經理找我幹什麼,我和他能有什麼業務可以談的,他是如何認得我的?」

  魏立濤也很意外,但道:「見了面不就知道了嗎?」

  「他們要在船塢處見面。」魏允恭眼中閃過些不敢置信,隨即又將自己的念頭壓下。

  不久之後韓懷義就開車帶著馬當曼來到了黃浦江邊的江南船塢處。

  魏允恭和魏立濤兩人見到這輛嶄新的777牌照的福特時,在滬上交流廣泛的魏立濤忽然想起他聽到的一個故事。

  這輛車的車主是個從紐約回來的年輕人,有很大的背景。

  他在酒吧教訓洋人手下時,被人拆台,於是直接將那些洋人打的屁滾尿流,他還逼著洋人舔他的車前蓋。。。

  「老闆,請下車。」

  這時馬當曼很殷勤很狗腿的下車為韓懷義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