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扎它
該來的,終究要來。
無論是傳統意義上的失空斬,還是經過趙三元哥幾個給魔改後的版本,張郃都不是主角兒。
這踏空而來的司馬大都督正是畫皮鬼柳娃兒所扮。
當之前古涯被趙三元按著揍時,就知道事情要壞了,僅憑他和桂瀾班這些武打派很難達成目的,因為格局上就落了下乘。
你古涯只是想武技較高下。
可對面那幾個小子是無所不用其極,明顯有備而來做了萬全準備。
明面上是古涯設套,實際上被反向利用挖了大坑,就是在逼正主上鉤。
柳娃兒不難看出一切的矛頭都在針對自己,它雖是百年老鬼,卻很擅長陰謀詭計。
奈何趙三元擺出的陽謀讓它不得不上套,讓素兒跟畫皮鬼說明江陽不念及夫妻之情,與趙三元幾人共同合謀斬妖除邪,只不過是為了想引出柳娃兒,不得不用仕女圖做誘餌,不然早就一把火燒了,所以沒辦法討回仕女圖,想要唯有硬搶。
這套忽悠說辭細深究下來不難發現漏洞,所以趙三元這招陽就陽在以前畫皮鬼的所作所為,它是從不間斷的暗示江陽他媳婦兒不是人,所有的苦痛災難都是因為素兒,所以在挑明身份後,江陽表現的絲毫不顧及夫妻之情完全合乎情理。
你種的什麼因,得的什麼果。
僅僅想讓稀里糊塗做出頭鳥的古涯把事給辦了?做夢吧,今夜誰也別想跑。
至於柳娃兒它喬裝打扮面容畫彩,是暫時不想對外暴露身份,它以後還想繼續做鸞鳴閣的頭牌,坐等優質男上鉤送精元,躺著贏。
前提是它能擺平這幾個仗義出手的精神小伙。
嘩啦啦——
老康和老劉各甩出好幾十張黃紙,跟天女散花似的,半空中隱有劈啪作響,便見詭異踏空而來的柳娃兒身形渺渺,如煙般消散。
觀眾們瞠目結舌,本來這場戲就夠離譜了,豈料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這都特麼啥啊?
趙雲和馬謖甩黃紙作法,馬岱掏出個地藏磬念佛,司馬懿跟變戲法似的在半空中消失不見等等等等。
難道裡邊融入了變戲法的元素?
還別說真挺好看。
更好看的還在後邊。
王平不耍關刀了,而是掏出個古樸老秤桿在舞台上鬼畫符。
三清符頭,敕令天兵天將六龍橫飛,十二星君符腳。
保壇暗雕符!
在收符腳的時候趙三元回頭大喊,「秀才上活兒!」
下一刻呂秀才左手結佛印,右手敲擊地藏磬,巴掌大的地藏磬所發出的清鳴之聲竟能響徹整個大戲場,比剛才整個伴奏樂隊的聲音都大。
彌陀金錫振四方!
一氣呵成地藏光!
呂秀才全力一擊之下,佛音道道漣漪,在趙三元身前兩丈開外顯現出畫皮鬼的真身。
而就在這一刻趙三元徹底收尾符腳,雙手結劍指立於面前與胸前。
「吾奉三清祖師急急如律令!」
畫皮鬼腳下突然一沉向前栽倒,以它為圓心方位七尺之內的地板全部變成泥濘沼澤,如無盡漩渦般吞噬著它的雙腿,越陷越深。
兄弟四人配合無間,老康和老劉率先出招盪破假象,然後呂秀才大範圍索敵確定畫皮鬼所在的具體方位,最後趙三元收尾擒敵,一套組合技下來默契十足,根本不給畫皮鬼任何機會去接近江陽。
可剛剛得手後,趙三元的表情沒有任何欣喜,反而急轉直下。
還是假的!
陷入保壇暗雕符陣的根本不是畫皮鬼真身,當陷到膝蓋位置的時候,它表皮快速萎縮,竟是個抱著人皮的大木人。
雖說畫皮鬼的精華在於那張皮,可誰也不知道它百年間攢了幾張皮,做了多少個替身。
見一擊不中,呂秀才立刻做出應對,快速抄出銅鎏金剛鉤圍著自己和江陽劃圈,隨即將銅鎏金剛鉤插在腳下,左手結印,右掌托起血菩提。
「嗡阿吽班扎格魯巴瑪希德吽!」
蓮花生大士心咒。
嗡——!
血菩提斜上方三尺開外泛出道道淡金芒。
下一刻方寸金頂猛的一顫,畫皮鬼倒飛而去,想要釜底抽薪的計劃暫時宣告失敗。
誠然,在經過昨夜短暫的隔空鬥法後,畫皮鬼對這小哥幾個再無輕敵之心,可真擺開架勢硬碰硬的時候,發現他們比想像當中還要厲害。
都特麼是誰家的嫡傳弟子,組團來逛窯子了?
疑惑之餘,畫皮鬼想再次隱遁伺機去奪仕女圖,畢竟沒必要硬碰硬的拼命,達成目的才最重要。
但趙三元和老劉沿著舞台撒丫子狂奔,最後一南一北,同時沉聲大喝掐訣起咒。
「弟子啟請,城隍都司敬聽!」
「正南離地焰火旗!」
「東方青蓮寶色旗!」
「西方素色雲界旗!」
「北方玄應黑水旗!」
「中央戊己杏黃旗!」
「敕令左右游神各安方位,備守壇庭!」
「起!」
在法壇上的中央戊己杏黃旗驟然立起,被江陽牢牢握在手中。
八卦流雲陣。
結界已成。
舞台上邪祟許進不許出,想要離開必須銷毀中央戊己杏黃旗。
與此同時老康的北斗七星天罡步基本完成。
「一炁洞罡蓋我形!」
「禹步當朝登陽明!」
「叱聲鬼覆乾坤定!」
「踢罡踏斗鎮邪驚!」
「通天徹地照幽冥!」
「天師助我迎身往!」
「動則如意列七星!」
一張赤色符籙飛揚,老康手中桃木劍遙刺而去。
吾奉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
赤色符籙頃刻粉碎,星星點點射向畫皮鬼。
兄弟四人首次合夥展開圍毆,威力確實要大很多。
但作為百年老鬼,畫皮鬼也不是白給的,它雙手猛拍腹部,吐出一大片黑色濃煙裹挾住符籙碎片。
還不等它再穩住陣腳,又聽到一聲喝令。
「陣!」
老康屢試不爽的連環招。
玄武庚辛申酉柳土獐符。
不在殺傷,依舊是以禁錮為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單純的整死畫皮鬼是最差的選擇,眾目睽睽下必須逼得它顯真身,解了江陽身上的惡咒後再整死才算上上之選。
這道符籙的確夠強,畫皮鬼毫無準備的前提下中招後頓時渾身一震,矮了數分。
勁風從兩側襲來。
趙三元手持銅錢劍,老劉雙持四棱天蓬尺,一左一右展開鉗形攻勢,有多狠劈多狠。
電光火石之間,畫皮鬼的身體突然縮小了一倍有餘,堪堪躲過哥倆的左右夾擊,只是被蹭掉一小片皮肉。
等玄武庚辛申酉柳土獐符的後勁散去,它心有餘悸的拉開距離,眨眼間飄出數丈遠。
驚呼聲喝彩聲倒吸涼氣聲不絕於耳。
觀眾老爺們哪知道這是在鬥法?
格局讓他們依舊認為這是場傳統範疇內的決鬥。
可真特麼精彩啊。
趙子龍不耍銀槍玩上桃木劍踏罡步了,司馬懿跟變戲法似的又能在半空中飄又能縮骨變小等等,堪稱百年一遇的大戲,以後空城計都這麼演,絕逼是場場爆滿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台上的氣氛寒冷如霜,畫皮鬼覺得小瞧了這幾個小子,後者同樣內心驚嘆,哥四個齊心合力一通默契連招下都沒拿下畫皮鬼,確實夠厲害。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我無冤無仇,何必橫生枝節壞他人好事?」
畫皮鬼重新審視著趙三元,因為它能看出這小子是領頭的,能話療儘量話療,否則都下去誰勝誰負真不好說,很容易兩敗俱傷。
卻不知這正中趙三元下懷,就怕伱不率先開口。
「你飯可以亂吃,人可以亂睡,但話不能亂說,你又不是人,壞你好事能咋地,對吧?咱們鸞鳴閣的頭牌柳姑娘?」
聲音不算大,唯有靠近舞台的一些觀眾們聽清了,可此話一出都大驚失色。
什麼?
台上扮司馬懿的是柳娃兒?
以前也沒聽說她還會唱大戲啊。
真的假的?
你要這麼說我可就更興奮了啊。
以後再花重金去丹彩樓瀟灑,必須讓柳娃兒各種角色扮演。
見趙三元沒有點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畫皮鬼內心是稍微鬆了口氣的,如此一來等此間事了,還是能繼續在鸞鳴閣過舒坦日子。
只是這小子為啥不點出真相?
他不是要殺鬼麼?
「老弟跟它費什麼話,整死它就完了!」老劉沒忘記那幾個姑娘的死相,也沒有忘記飽受折磨的丁好好,於公於私今夜都要辦了畫皮鬼。
「呵,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我殺掉的高人不知幾何,你們真以為能穩贏我?」
知道此刻,畫皮鬼還是充滿自信。
別看這幾個小子術法精湛,但根本談不上穩占上風,長時間斗下去拖下去,先垮的一定是他們。
人會疲累,人有上限,人有力所不能及。
邪祟則不同,永不知何為疲累。
只要幾個小子後勁乏力露出破綻,自然能一錘定音。
「是麼?」趙三元一邊冷笑,一邊將剛剛從畫皮鬼身上切掉的那小塊皮肉丟給老劉,「之前見識過你的厭勝之術,不過說起來也就那麼回事,現在讓你瞧瞧啥叫扎小人!」
話音剛落,老劉接住皮肉滿臉獰笑,沒料到自己傳承的這門陰邪術法還真有用得著的時候。
皮肉塞進老艾草小人身體裡,再快速用紅線分別纏繞它的手腕腳踝和脖頸。
見到這一幕,畫皮鬼大驚失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它立刻看出老劉是準備用厭勝之術,而且是更加陰毒的那種。
只看這些其實跟畫皮鬼傳授雨萍的厭勝之術原理差不多,可老劉又往裡加了兩味猛料,立刻意識到絕非尋常。
嬰兒剛剛降生時候的臍帶血!
老人剛剛死亡時候的口中痰!
不是,你們不是殺鬼誅邪的正道人士麼?
怎麼還會這麼陰毒的方法!
畫皮鬼漸漸明白自己好像跟古涯犯了幾乎同樣的致命錯誤。
古涯以為這場對決是用武行的規矩來分勝負,且不知這幾個小子全都不按套路出牌,又是近身肉搏又是美式居合的,最終被一統胖揍拿下,現在還在舞台角落裡哼哼。
換做自己也一樣,本以為他們都是那種所謂的正派人世,行的正坐的直,一板一眼啥都按規矩來,豈料連這麼陰邪的術法都會,難道厭勝之術不都是邪道所掌握的麼?
畫皮鬼懵逼,可老劉手上的活兒絲毫不停。
捏起一個棺材釘照著艾草小人的腦殼狠狠釘了下去。
危急關頭,畫皮鬼伸手入口竟是抽出一長條脊椎白骨對著斜前方狠狠掃去。
咔嚓——
白骨突然碎裂,好似在半空中擊中了某種堅硬之物。
咒力!
擊中的正是陰邪咒力!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以厭勝之術傷害過無數人的畫皮鬼,在這一刻終於感受到同樣的感覺。
老劉一擊不中絲毫不氣餒,索性盤膝坐下,全心全意的扎小人,反正帶的棺材釘足夠多,就不信一次也扎不中。
其餘哥仨更是不閒著,見老劉牽制住畫皮鬼後哪能放過好機會?
趙三元和老康各自衝上去,擅長防守的呂秀才則保護江陽,伺機而動。
「先天一炁化三清,二元霹靂鎮邪精!」
「三天光師同下界,四方法王齊奉行!」
兩人全部祭起金刀訣往畫皮鬼身上劈。
形勢轉變太快,台下的觀眾們誰也沒反應過來,大多數人還震驚於司馬懿剛才是咋從嘴裡抽出的那根白骨,又是因為什麼突然間粉碎成齏粉。
好像越來越離譜了,有些聰明人意識到舞台上的水要比想像當中還要深,只是這場戲從開頭到現在毫無尿點,別說是回家睡大覺了,連眨眼都捨不得,生怕錯過一丁點的畫面。
噗——
一聲輕響。
畫皮鬼的左肩凹陷,在趙三元和老康的牽制下,老劉終於釘中了一根棺材釘,正中琵琶骨。
老劉是爽到飛起,瘋魔似的咔咔往艾草小人身上釘棺材釘,畢竟能用這招的機會真不多,太陰邪了,折壽損陰德,但對邪祟可就不同了啊,隨便干隨便釘,不需要任何心理負擔。
世上什麼事最爽?
在老劉看來除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無外乎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