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180章 炸坑

  第180章 炸坑

  閨房這種地方,趙三元見識過不少,但女宿舍還是頭回見。

  剛到戌時沒多久,宿舍樓里倒也熱鬧,在沈雨桐等人的通知下,女學生們都知道今夜與往常不同,樓里進了個年輕小伙兒,還是專門來處理邪乎事的。

  眾所周知,雌性一旦多起來,嘰嘰喳喳在所難免,再加上好奇心的作祟下,不少人都來到207寢外湊熱鬧。

  鶯鶯燕燕的,不知道還以為誤入了窯子。

  寢室內,趙三元坐在床上正調製香灰,可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感覺自己就像個猴被圍觀,各種奇奇怪怪的言論直往耳朵里鑽。

  「看歲數不大啊,他能行麼?」

  「中午的事知道吧?我就在現場,眼看著他咔咔倆大嘴巴下去,真跟那位女同學抽好了。」

  「不見得吧?你挨那幾巴掌也得被抽暈。」

  「他是咱們的學弟麼?」

  「不像,在學校里必須穿校服,哪能穿滿是花布丁的小褂啊。」

  「規定要分對誰,沒看他進女寢都暢通無阻麼?上邊肯定有關係。」

  「話說捉鬼啥的不都是和尚道士麼?我咋看他都不像啊,更像個打更的.」

  「拉倒吧,咱們學校打更的要是有這小哥的模樣,我肯定天天夜裡趴窗戶看,只可惜咱們學校里打更的要麼是老伯,要麼是大叔。」

  「你說他真的有辦法抓鬼麼?」

  「抓不抓得到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真是學弟,肯定能抓住不少女同學的小心肝。」

  「害臊不害臊啊你。」

  趙三元腦殼嗡嗡作響。

  跟預想當中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這些代表進步的女大學生們都該是知書達理的模樣,豈料就沒幾個臉皮薄的。

  大姐們,現在啥情況心裡都沒數麼?

  今晚是要抓鬼的啊!

  能不能嚴肅點!

  難道不應該抓緊解決粑粑尿,洗漱後各自回寢麼?

  還是說對於女大學生來說,一時的好奇心能壓制住多日的恐懼?

  太可怕了。

  「嫂子。」趙三元召來沈雨桐,指了指桌前分好的一份份香灰,「既然其它寢室的同學來了就別白來,把這些香灰分下去,灑在他們各自寢室的門縫處和窗沿下,切記,撒過後就不能開窗出門,否則後果自負。」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想每個寢室都放幾個硬傢伙針著。

  可哥仨手頭的傢伙算在一起也不夠,再者說都給了出去,到時候赤手空拳開干?總不能讓老康耍嘴皮子把鬼給嘮死吧?

  退而求次,只能用香灰對付對付,但別看這東西不值錢,卻並不是所有香灰都能起到效果,有的能擋鬼,有的只是灰。

  趙三元的行爐基本上每月燒兩次,一年到頭也沒多少,這回基本上把存貨都拿了出來。

  經過沈雨桐的勸說,看猴的女同學們都漸漸散了去,同樣作為女孩子,沈雨桐之前沒有直接把門關上,是了解她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打趣調侃只是表面,她們只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因為誰也不清楚今夜是否跟往常一樣撞鬼。

  好不容易來個年輕高人,哪怕沒幾分能耐,她們也想往前湊湊。

  畢竟是個活著的小伙子啊,比掛褲衩子強多了。

  但該來的還得來。

  夜逐漸深了。

  寒冷的晚風吹過樹林,時不時沙沙作響。

  走廊之內再無任何聲響,安安靜靜。

  九點整,亥時。

  宿舍熄燈。

  只有桌上的油燈散發著光亮。

  如果趙三元願意,自然能通過關係讓學校內十二時辰都不熄燈,但盲目行事,很有可能讓暗地裡的邪祟們變得謹慎。

  人哪裡能跟鬼耗得起?

  所以還是一切照舊,耐心等待。

  趙三元先將桌面鋪上一張特大號紅紙,然後點上根白蠟燭,用五彩繩將其纏繞。

  隨後將繩子的一頭分解,每個單獨顏色的線捆在一枚五帝錢上,又將五枚五帝錢以陣列布在蠟燭周圍,最終以五頭大蒜壓著五帝錢。

  忙活完事,他靠在牆邊點上根煙。

  沈雨桐等人看不出個所以然,完全不懂布置的是啥東西,雖然看著花里胡哨的,可也只是花里胡哨而已啊。

  「多盯著點,你們碰到的鬼東西不簡單,現在只能被動防備,如果看到蠟燭的火苗指著某個特定方向,便證明鬼東西們來到你我身邊。」

  人的精力有限,昏暗中一直盯著蠟燭的火苗非常疲憊,所以大家都上點心。

  「.」

  沈雨桐等人面面相覷。

  心想真有這麼神?

  蠟燭的火苗真會自己改變方向?

  殊不知趙三元這招並沒有特別出彩,跟老康的曬天針相比,前者只能探知到極小的範圍內,不到十平米的寢室算極限了。

  但有利有弊,老康的曬天針在學校里發揮不出效用,這回趕不上趙三元的笨辦法。

  與此同時。

  五號寢室樓西北角。

  老康和秀才倆人跟警犬似的來迴繞圈。

  「康哥,咱們一直溜達下去也不是個事啊,就是家養的狗這麼溜也得累趴下。」

  「哎,沒辦法,我的曬天針用不了,咱們只能守株待兔了,等哪個屋子裡有情況第一時間衝過去,但該說不說的今晚是真冷,咱們帶了各種傢伙,唯獨忘了多帶件外套。」

  今夜是陰天,烏雲遮住了月亮,若非是五號寢室樓的一些房間內泛出油燈光亮,恐怕比伸手不見五指強不到哪去。

  說話間,老康的肚子咕嚕咕嚕作響。

  「哎喲我去!以後可不能吃隔夜餡餅了!」

  見時間不算晚,老康決定先去廁所鬆快鬆快。

  人有三急,捉鬼也不能一邊噴射一邊抓啊。

  呂秀才打了個哆嗦,「行,咱倆一起上去,我正好問三元那裡有沒有厚大衣,這要到了後半夜肯定更冷。」

  兩人結伴走進五號宿舍樓大門。

  此時看門的老娘們早就呼呼大睡,估計最近的邪乎事她沒撞見過,不然這心是真的大。

  老康捂著屁股快步跑進一樓廁所,看摸樣是快要露頭了。

  等進去找個茅坑還沒等關門,呂秀才就聽到噼里啪啦的噴射聲。

  「康哥你先拉著,我先去找三元。」

  「等會等會!哦~~你去別的坑看看有沒有紙,我這就剩半片了。」

  呂秀才無奈,只能捏著鼻子找紙。

  這年頭城市中的下水道體系還未成型,絕大多數地方的公共場所都是旱便池,味都比較沖。

  啥?

  女孩子不拉臭臭?

  香香總行了吧。

  呂秀才找來找去,在最邊緣的那間茅坑找到了些草紙。

  正伸手去拿時,差點被餘光瞄見的東西嚇抽。

  只見坑眼裡有個煞白鬼臉!

  說是臉,是因為呂秀才不知該如何形容它!

  五官扭曲蠕動,眨了十幾隻大小不一的鬼眼!

  以鬼眼來組成五官形狀!

  毫無防備心,哪怕是呂秀才都被嚇夠嗆。

  「哎我草!」

  他第一時間抄出銅鎏金剛鉤,但很快又把金剛鉤塞進腰帶里,因為他實在不想用寶貝去捅糞坑。

  一旦用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以後看見它就得犯噁心。

  「咋地了秀才?」

  另一頭的茅坑,老康正拉的通透時,冷不丁聽到秀才的驚叫就知道出事了。

  奈何自己還沒徹底噴射完,只能先等秀才把紙送來再說。

  擦屁股,是老康最後的倔強。

  「這坑裡有東西。」呂秀才後退半步穩了好一會後,才算鬆了口氣。

  邪祟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動手,是錯過了時機,還是故意為之?

  難道看自己不是女學生,只是想嚇唬嚇唬?

  這個角度看不到坑眼裡的情況,但還是別上前的好。

  「你先把紙送來,等我完事咱倆一起上!」

  相信每個蹲坑拉屎沒有紙的人,心中都會跟老康一樣焦急。

  呂秀才正想徹底退出那間茅房時,突然聽到坑眼裡傳來怪異的聲音。

  就像是.即將沸騰的沸水。

  不好!

  呂秀才臉都青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後退,臨了的時候不忘用腳勾上木門。

  砰——!!!

  沉悶的炸響。

  這間還算乾淨的茅房內徹底變了味兒。

  前後左右甚至是天花板上都被崩了許多粑粑。

  一起崩上來的還有苞米棒子、小吃油紙包、作業本、女性用的棉布條等等,啥花樣都有。

  視覺與嗅覺的雙重打擊。

  幸好呂秀才反應的快,在最後一剎那勾上房門,不然那畫面想想就夠勁爆。

  「嘔——」

  沒辦法,生理上的反應。

  呂秀才萬萬沒想到會又如此遭遇。

  你說你當鬼就當鬼,炸什麼糞坑啊!

  正連連乾嘔時,他又聽到隔壁茅房傳來之前類似的聲音,頓時欲哭無淚。

  「康哥快跑!」

  「啊?」

  「別啊了!鬼在炸坑!還有三間就到你那了!」

  砰——!!!

  話音剛落,又是一場粑粑開花。

  呂秀才再來不及多說,趕緊跑過去遞草紙。

  但時間顯然有點來不及。

  老康也明白即將會發生什麼。

  面對人生重要的抉擇,他腦子轉的飛快。

  想要完美離開茅坑,要分以下幾步。

  等秀才送來紙。

  擦屁股。

  提褲子。

  走出去。

  耗時最少二十秒。

  而從炸坑的間歇來看,中間間隔頂多五秒,還有兩個就到自己這。

  老康的選擇很快。

  他放棄前三步,直接走第四步。

  眼含熱淚抓著褲子往前猛衝。

  去他大爺的儀式感!

  只要不往外說,誰知道沒擦屁股?

  但被崩滿身就不一樣了。

  男人,必須要學會取捨之道。

  再見,我的倔強。

  老康一個魚躍竄了出去,剛好撞進秀才的懷裡。

  然而很快氣氛就變得怪怪的。

  倒不是說呂秀才嫌棄老康。

  這麼短的時間內衝出來,肯定是放棄了一些堅持。

  情有可原,換做自己也會這麼做。

  問題是。

  康哥剛才占的坑.它沒炸。

  所有的都炸了,就這個偏偏沒炸。

  要說鬼不是故意的,哥倆絕對不信。

  「康哥.先擦擦吧」呂秀才將草紙塞進他的手裡,然後拍了拍他肩膀,嘆氣背過身去。

  此時此景,顯得有那麼幾分悲壯。

  「你不是要找三元要外套麼再問問他有沒有多餘的褲衩」

  呂秀才點了點頭,沒有回頭去看。

  他知道現在的康哥一定很脆弱。

  當兄弟的要給予絕對的尊重。

  可話說回來。

  茅坑的邪祟也太特麼狡猾了。

  竟然利用活人的心理來作陷阱。

  這可比被崩一身粑粑還要更加殘忍。

  因為是康哥自己的選擇,偏偏唯獨他占的坑沒炸,堪稱最強嘲諷,將活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們不是當出頭鳥麼?

  先來個下馬威。

  不傷人,專門而信任。

  呂秀才越想越頭疼,本來學校里的邪祟數量就不會少,如果一個個都如這般狡猾,那也太棘手了。

  可頭疼歸頭疼,他更多的堅定。

  尊敬的大哥被狠狠玩了一把,這仇必須得報。

  「行,咱倆一起去,謹防那邪祟又耍啥花樣。」

  老康的動作挺快,就是臉色不大好看。

  剛才噴射的有多爽,現在就有多尷尬。

  發誓再也不吃隔夜餡餅了。

  兩人謹慎的退出茅房,就算要展開對決,也不想選擇在這個傷心地。

  又同時想著幸好蹲坑的不是三元。

  不然以他的脾氣,還不得找老帥拉幾門山炮過來轟茅房啊?

  「嗯康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這事我肯定不往外咧咧,至少今夜邪祟先選我們動手而不是那些女學生,從這個角度想,康哥你大無畏啊,再者說了我們總不能跳到糞坑裡面抓邪祟吧?」

  見氣氛略顯尷尬,呂秀才小心翼翼的勸說著,生怕康哥留下啥心理陰影。

  可他還真小瞧了他康哥的心理承受能力。

  沒有回答,老康卻一把抓住了呂秀才的手。

  「咋了康哥?」

  「你看仔細了,眼前的是啥。」

  「地磚啊。」

  「往前是啥。」

  「樓梯啊。」

  「咱們進來時走樓梯了?」

  「.」

  呂秀才頓時驚醒。

  他一直在意康哥的感受,卻忘了觀察四周。

  此刻深淺半米處便是樓梯,能看到十幾個台階過後是另一個轉角。

  但兩人去的事五號宿舍一樓東側茅房,根本沒走樓梯!

  不遠處的拐角應該是看門大姨的傳達室才對,現在別說是大姨了,連她的呼嚕聲都聽不到!

  「中招了。」

  「鬼打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