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打劫?
曲紹揚和水老鴰惦記著江邊的木排,沒在陳家久留,很快就回來了。
正好,閻王鼻子哨口起垛的木排,被一個挺年輕的小伙子挑開了。
眾木幫發出一陣歡呼,挑開了好啊,挑開了他們好過去。
木垛挑開,收拾零散的木頭還需要一些時候,眾人只能在江邊耐心等待。
曲紹揚和水老鴰,帶著去年那些老夥計,去下游江灣,祭拜了長眠於此的宋老九、趙大奎。
第二天中午,堵塞的江面全部疏通開,各家的木排也想辦法過哨口。
水老鴰在曲紹揚的建議下,將十來副老排拆成小片兒放下去,然後到下游江灣再重新穿編起來。
這樣雖然費點兒工夫,總比在哨口起了垛,排毀人亡損失少。
其他排幫一看這辦法奏效,於是也分分效仿,下游江灣可就熱鬧了起。
眾人在此地忙活了兩三天,總算把木排都重新規整好了,繼續出發。
江排繼續前行,這天來到了馬面石哨口。
此地江面變窄,在大江主航道中心線的一側,有一塊兩鋪炕大小很平整的大石頭。
木排剛接近這大石頭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口哨。
立刻就有十來個手持刀叉的人從石頭後面冒出來,爬上了大石,並用搭鉤勾住了木排。
七八個人登上了木排,其中一個四十多歲領頭的,穿著破衣爛衫,手裡握著一把刀,高聲喊道。
「凳高了,腿短了。
今兒個你們也看見了,俺們兄弟過的也不易,就指望你們放排人養活。說吧,給多少?」
曲紹揚和水老鴰對視一眼,差點兒沒笑出來。
他們這是遇上劫道的了?就這幾頭爛蒜?拿著生鏽的刀、魚叉,就跑出來劫道?這年月當土匪也沒門檻了是麼?
「爺們兒,俺們今天路過這裡,不知道各位在此吃排飯,提前也沒準備。
既然兄弟們有難處,不能不幫,那什麼,你要多少?」曲紹揚忍著笑,揚聲問道。
「五百兩,少一文都不行。」
領頭的人一聽這話,還以為他們把排上的人嚇唬住了呢,立即獅子大開口要價。
「行吧,五百兩就五百兩,等著,我給你們拿去。」
曲紹揚也沒說別的,扭身進了花棚,直接把他買的那兩棵快槍拿起來。
「師父,接著。」曲紹揚轉身出了花棚,招呼一聲,將其中一棵槍遞給了水老鴰。
水老鴰伸手接過槍,「咔咔」兩聲,師徒二人同時拉開槍栓,抬起槍口,直接對著那些人。
「說,要多少?」
對面這些人,其實不是鬍子,他們就是附近村裡的人。
往常年,鴨綠江流域是小白狼綹子的地盤,旁人不敢動心思。
今年小白龍綹子一直沒出現,附近的這些人就打起了過路木排的主意。
各家木排在出發前,都會預備出一份答對路上土匪的銀子。
所以很多規模小的排幫,不樂意招惹是非,遇上吃排飯的,直接給銀子就過去了。
一來二去的,這些人發現錢挺好掙,胃口就越來越大,張嘴敢要五百兩銀子。
不想,他們點兒背,遇上了曲紹揚和水老鴰這師徒倆。
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對面這幾個人立即就傻眼了,腿都嚇的直哆嗦。
他們拿的是啥?幾把破刀、魚叉,人家那可是響子啊。
神仙難躲一溜煙,一個弄不好,今天小命兒就得丟在這兒。
「好漢,饒命,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各位,對不住,對不住。」
領頭的人一看這樣,忙雙手抱拳,不停的往後退。
可他忘了,這是在木排上,木排在大江上。
他退了幾步,一個沒注意踩空了,人直接掉進了江水中。
江邊生長的人,沒幾個不會水的,那人掉進江水裡,撲騰著游到了江岸邊。
其他幾個人一看,拿著自己手裡的傢伙,轉身就跑。
頃刻間,十多個人鳥作獸散,全都跑沒影兒了。
「媽了個巴子,就這樣的慫貨,也能出來打劫吃排飯了?」水老鴰不由得搖搖頭,罵了句。
隨即,師徒二人背上槍,水老鴰指揮著人,將搭鉤撤了,控制大棹,離開此地。
木排繼續前行,過了抽水洞、秧歌汀這兩處大哨口,後面就是些小哨口了,根本不成問題。
今年江水大,木排走的快,加上半路基本沒怎麼耽誤,所以路上很順當。
五月二十八這天,木排到了安東,停靠在錢修成大櫃的碼頭。
「各位兄弟,咱們這一季流排,到此就算結束了。
托各位的福,咱們一路上順順利利就過來了,啥事兒也沒有。
現在,我就把帳目算清楚,把各位的排餉發下去,然後大傢伙兒就自行其便吧。」
木排停靠妥當,二櫃李永福做了最後的總結,然後算了帳,把排餉發給大傢伙兒。
今年放排順當,時間用的少,花費也輕,所以大傢伙兒剩的錢多。
眾人拿著排餉,樂顛顛的上了岸,各自找去處。
「紹揚,咱倆還去通和客棧吧,住一天兩天的,買點兒東西,然後咱倆就往回走。」
水老鴰惦記家中妻兒,哪有閒心在安東久留?反正就住一兩天,還是老地方得了。
曲紹揚自然沒啥意見,就點頭同意了。
新來的排伙子,不敢到處亂跑的,也都跟著水老鴰去住通和客棧。
大柱子人老實,捨不得錢,於是也跟著水老鴰走。
崔富貴、大林幾個,去年在安東一直玩到秋天,早就踅摸好了落腳的地方。
這回,他們就不跟著去客棧住了,而是直奔相好的家裡。
王長亮去年養傷,一直住客棧,今年他也不想在客棧住了。
於是跟眾人分開後,他就各處溜達。
王長亮正漫無目的的瞎轉悠呢,就見到有個女的,挎著筐,從他身旁經過。
王長亮看了眼那女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丁丁香香很是秀氣,身段兒也不錯,於是就上前搭訕。
「大妹子,上地啊?」
女人瞅了一眼王長亮,笑笑。
「嗯呢,去地里摘點兒豆角,晚上燉豆角貼餅子吃。大哥,你是打哪來的?」
「哦,長白山里來的。」見對方接茬兒,王長亮心裡活泛起來。
其實女人早就看明白了,卻故意裝作驚訝的樣子,「是做木頭的?」
「嗯呢,木排剛攏上岸,還沒找著落腳的地兒呢。」王長亮故意這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