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棒子隊

  第69章 棒子隊

  另一邊,關壽山等人回到住處,將於占松扶著送到炕上躺著。

  李永福殷切的詢問了一下傷勢,又說明天一早就去塔甸請郎中,然後才離開。

  等李永福一走,關壽山就沉下臉來。

  「你小子牛皮吹的震天響,結果一到這兒就給偶丟盡了臉面,真是廢物。」

  於占松忍著臟腑傳來的陣陣疼痛,一臉慚愧。「是,是,我大意了。

  唉,沒想到我這打了一輩子的雁,反倒被雁啄了眼。行了一輩子船,在泥溝里翻了船。」

  「當初你誇下海口,說是能把這些臭木把治的服服帖帖。

  偶才跟道台大人舉薦了你,花大價錢雇你來山場子。

  你可倒好,擺下擂台,第一仗就敗的這麼慘。

  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打算?你要是沒啥用了,那就回去吧,偶另外請能人。」

  關壽山很顯然余怒未消,對於占松的態度差了不少。

  「關大把頭,你信我,給我點兒時間,我把傷養好了,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我一定想辦法,把這群木把治的服服帖帖,今天跟我打擂台那小子,我非得整死他不可。」

  於占松慘白著臉,目光陰冷兇狠,咬牙切齒的說道。

  「行吧,再信你一次,你先休養幾天,等你傷好了之後,務必把那幾個刺兒頭收拾了。」

  關壽山緩和了語氣,安撫於占松兩句,然後摟著那個妖妖嬌嬌的女人,到隔壁去了。

  於占松倒下,關壽山不能明著跟眾木把斗,他就想辦法折騰人。

  每天早晨,剛到丑時,關壽山就到大房子去,吆喝眾人起來。

  「死懶鬼,還不趕緊起?」

  眾木把們睡的正香呢,一個個迷迷糊糊的起來,摸黑就往鞋裡絮烏拉草。

  有誰慢了點兒,關壽山手裡拎著個棒子,朝著那人的腦袋就砸去。

  「他奶奶的,也沒有吃奶的孩子,我叫你磨蹭。」木把若是躲閃不及,就要挨揍。

  穿戴好了吃飯,這早飯也變了模樣。

  原本是苞米麵和白面兩摻的餅子,換成了苞米麵窩頭,裡頭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吃著還牙磣。

  「趙半拉子,你這窩頭咋做的?裡頭咋還有沙子啊?」有人不高興了,就大聲質問做飯的人。

  做飯的小半拉子也是一臉懵,「不知道啊,大把頭弄來的苞米麵,讓我蒸窩頭我就蒸唄。」

  一個小半拉子能有多大能耐?還不是把頭咋吩咐,他就咋干?

  「草,肯定是那姓關的不安好心眼兒,故意熊咱們。

  這癟犢子玩意兒,他要是再不干好事兒,俺半夜去劈了他。」有人氣急了,怒道。

  「你看你,這不是說氣話麼?

  你去劈了他,能不能劈得了暫且不說,就算真劈了,你還能逃得掉啊?你不要命了?」旁邊歲數大的人勸道。

  眾人聞言,都嘆了口氣,他們是來掙錢的,不是來跟誰置氣的。

  契約已經簽了,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糊弄了這一季,來年不在這兒也就是了。

  飯還沒等吃完,關壽山又拎著棒子進來了,「還磨蹭,都什麼時候了,都麻溜兒的走。」

  一邊說著,一邊就揮著棒子要打人。

  眾木把們一看這樣,連忙把最後兩口窩頭塞嘴裡,陸陸續續從大房子裡走出來,直奔山場。

  走了十來里地到山場,天還沒亮呢,眾人摸著黑開始幹活,直到幹了好一陣兒,東方才露出魚肚白來。

  「劉把頭,我咋覺得不太對啊,是不是咱進山早了?

  今天這時間咋就這麼扛勁呢,幹了好半天,才見點兒亮。」

  幹活累了,大傢伙兒湊到一起嘮會兒。有人覺得不對,就跟水老鴰反應。

  水老鴰也覺察出不對了,「好像是,那關壽山沒安好心,他提前叫咱們起來的。」

  「草他娘的,這狗日的東西真特麼喪良心,這黑燈瞎火的幹活,萬一出點兒事咋整?」有人罵道。

  「是啊,這狗東西挺壞,連口乾淨的飯都不給咱吃,還天天讓咱早起幹活,他這是沒安好心。」旁邊有人附和道。

  「成天拎著個棒子,兩句話不來掄著就打人,這狗東西,咋能收拾了他才好呢。」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旁人議論的挺歡,曲紹揚卻默不作聲,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

  當著這麼多人,水老鴰也不好跟徒弟交流什麼,師徒倆很有默契,啥也沒說。

  下午收工的時候,有幾個年輕人,特地砍了根水曲柳、柞木的棍子,回到大房子後就用斧子啥的一點一點精心修理。

  「傳勇,你們這是幹啥呢?」曲紹揚瞅著奇怪,就問。

  「哦,我們核計了一下,弄根棒子防身。

  我們不像你,一身的好功夫,誰都不敢欺負你。

  那關壽山成天掄著個棒子,見誰不順眼就打,萬一哪天我們惹著他了,兩手空空的不好招架。

  我就尋思著,弄根棒子放被窩旁邊,真有事兒的時候,抓起來就用,也不至於挨揍。」周傳勇等人回道。

  曲紹揚一聽就樂了,「哎呦,這麼一來,可真就成山東棒子了啊。」

  其他人聞言,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歸笑,每個人心裡也有了想法。

  第二天,又有好幾個人從山上帶回來棒子,精心修理好了,放到被窩旁邊。

  沒幾天,除了水老鴰和曲紹揚,大房子裡幾乎每個人的被窩旁邊都有一根四尺多長的木棒。

  這下,木幫反倒成棒子隊了。

  這天清早,關壽山又拎著棒子進大房子,吆喝眾人起來幹活。

  可是早就看透關壽山手段的眾人,這回卻誰也不聽他的,依舊躺在被窩裡睡覺。

  「媽了個巴子的,一個個這是要懶死啊?都趕緊起來,幹活了。

  誰不起來,我他媽打死他。」

  關壽山一看這情形,氣的火冒三丈,掄起棍子來,就要往炕上木把的腦袋削過去。

  這時,躺在被窩裡的周傳智撲棱一下坐起身,隨手操起旁邊的棍子,指著關壽山就開罵。

  「我草你祖宗八輩兒,你個沒人味兒的東西,成天老早就喊我們起來。

  我們到山場的時候,大毛星兒還亮著呢,干半天活天都不亮。

  黑燈瞎火的喊山也沒用,出了事兒算你的?」

  關壽山成天在山場子裡作威作福,平日裡沒人吭聲兒,他就以為人家都怕他了。

  今天被他眼裡最看不起的木把懟了,關壽山登時就急眼了。

  「哎呀我草,你他娘的跟誰倆呢?我砸死你。」這傢伙,掄起棒子就要打人。

  「你敢,今天你動一下試試?」周傳勇也抄起來棒子,大喊一聲兒。

  貓耳山來的這些木把隨即響應,接著其他木把也都抓起了被窩旁邊的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