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火燒
這世上,有幾個真不怕死的?
人命關天,又是面對這種不知名的恐怖疾病,換成哪個也不敢輕忽大意啊。
送信的回來後,老趙立刻就照著曲紹揚說的做了。
「可就是有一樣不好辦,曲隊長說要把屍體焚燒,這個……」
老趙搓搓手,一臉為難的說道。
國人歷來講究的是入土為安,不管這人生前做了什麼,人死如燈滅,死了都得好生安葬。
在不提倡火化的年代裡,曲紹揚建議焚燒屍體,那屬於是對死者的不敬。
雖然傳信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屍體帶病,埋土裡也有傳染的風險,可大家還是有點兒接受不了。
更何況,那屍體在屋子裡呢,接觸過的人全都被送去空屋子了,剩下的人,誰還樂意去搬動屍體?
所以劉二滿和那個高麗女人的屍體,還在屋子裡。
「趙叔,這件事,你們自己考慮,那屍體一天不處理,就有傳播病症的危險。
你要是想讓全村的人,最後都落得跟劉二滿一個下場,那你就隨便吧。」
曲紹揚看了村子裡的那些人,冷聲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他們雖然沒親眼看見劉二滿的死狀,但是聽那幾個進去的人說了,死者表情猙獰,渾身紫黑色,非常恐怖。
「那,那怎麼辦啊,現在也沒人敢進去搬動屍體,怕過了病氣。」
老趙嚇得臉色慘白,哆嗦著問。
「這劉二滿是個軲轆棒子對吧?他家裡也沒啥人了?」曲紹揚尋思了一下,問道。
「對,他也是山東人,過來闖蕩好些年了。
有點兒錢就吃喝嫖賭胡亂花,造了個溜光,始終打光棍兒呢,家裡也窮的叮噹響。
我猜啊,當時他收留那高麗女人,就是想找個不花錢的媳婦。
誰知道那女人身上帶著病呢,他被傳上了病症,一起死了。」旁邊有人連忙回道。
「那就好辦了,直接一把火,連房子帶人,全都點了就是。」
那房子死了倆人,以後也不能用了,反正劉二滿是個光棍兒,索性就一把火全燒了省心。
眾人一聽,似乎不太贊同,可他們又沒有別的辦法。
最後,幾個年長的人商議了一下,好像也只能這麼辦了。
於是,老趙領著曲紹揚等人,直奔劉二滿家。
劉二滿家確實挺窮,一間板夾泥的房子,上頭苫著茅草。
也不知道這房子多久沒修了,外頭黃泥掉的七零八落、四處漏風。
院子裡也沒多少柴火,倒是有些苞米秸子、豆秸、苞米骨子等東西。
曲紹揚索性帶著人,把那些苞米秸子、豆秸等東西,堆在小房周圍,又把園杖子啥的也都拆了,能堆多少就算多少。
最後,曲紹揚一擺手,示意點火。
原本,陳郎中跟何郎中想要進屋去看看死者的情況,被曲紹揚攔下了。
人是病死的,也不是被誰給害的,用不著驗屍。
他們手裡沒有專業的解剖工具,更沒有顯微鏡一類的化驗器材,頂多就是看一看死者外表的情況,對於治療,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相反,還容易感染上病菌,得不償失,還是別進去了。
豆秸、苞米秸都是易燃物,輕鬆點燃,火苗子隨風亂躥,很快就引燃了房頂的茅草,接著,周圍的木頭也跟著燒起來。
大火熊熊而起,火苗子躥的老高,眾人離著挺遠都覺得烤人。
就這個架勢,什麼病毒也活不成了。「那個,趙叔,安排人在這周圍守著,可千萬別讓火苗子躥別人家去。」
天乾物燥、風大火大的,可別再把周圍鄰居家也給點了。
「那幾個人安置在哪兒了,周圍還有空房子麼?最好騰出兩三間來,我們要住一陣子。」
這邊目前情況未知,曲紹揚他們需要住幾天觀察一下。
如果有什麼異常,陳郎中跟何郎中可以對症下藥,想辦法治療。
至於曲紹揚他們,一方面是隨時聽候差遣,另一方面,是看著那幾個人,防止他們偷偷跑了。
人嘛,誰能不惜命呢?這幾個人接觸到了劉二滿的屍體,又被單獨隔離了。
萬一他們心裡害怕,偷摸跑了咋整?
所以,必須留人看守,決不能讓風險外泄,造成更大的恐慌。
「有,有,我這就安排。」郎中和保安隊要用,就算沒有空房,現騰也得安排啊。
老趙立刻吩咐人,把旁邊的房子收拾出來,安排曲紹揚他們住下。
就這樣,曲紹揚等人在村子裡住下。
陳郎中跟何郎中熬了些清瘟解毒的藥,給隔壁那幾個人服下去,希望能有效果。
好在老趙都跟這些人講清楚了利害關係,幾個人也怕連累了家裡人。
再加上有郎中在旁邊隨時照顧,比胡亂跑出去更安全。
所以這幾個人都挺安分的,讓幹啥就幹啥,誰也沒出么蛾子。
曲紹揚他們在村里住了兩天,那幾個人都沒發現什麼異常。
曲紹揚暗暗鬆口氣,看起來這幾個人跟劉二滿的屍體接觸時間短,加上消毒及時,或許沒有被傳染。
「咱們再堅持幾天,只要這幾個人都沒啥事兒,咱們就可以回去了。」
陳郎中給那幾個人檢查完身體後,也放心不少,一邊洗手,一邊跟曲紹揚他們說。
「是啊,可千萬別有事,這毛病挺邪乎。」曲紹揚那邊應了一句。
話音剛落,還沒等曲紹揚再說什麼呢,忽然就聽見外頭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個女人邊跑邊喊。
「郎中呢?郎中呢?快,我家男人病了,趕緊去給看看。」
說話間,那女的就闖進了曲紹揚他們住的屋子。
「你是誰啊?不是跟你們都說過了,有什麼事,在門外說就行麼?
咋這麼沒規矩,愣頭愣腦的就往屋裡闖?」曲紹揚兩步從屋裡出來,冷聲質問對方。
曲紹揚人高馬大,臉上戴著口罩雖然看不清表情,可緊皺的眉頭和冰冷的語氣,還是把那女的給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啊?我找郎中,我男人生病了,病的很厲害,你們快去給看看。」
「我之前再三叮囑過,不管誰來這兒找人,必須在外頭等著。誰讓你進來的?」
曲紹揚卻根本不理女人的話,只問她為啥往屋裡闖。
女人愣住了,隨即眼淚嘩嘩往下掉,扯開嗓子就嚎。
「你們不是郎中麼?我男人病的厲害,來找郎中還有什麼錯兒了?
你算哪一個啊,你跟我這麼喊?
是你們說的,不管誰家有人病了,就趕緊通知你們。
這咋我來了,劈頭蓋臉先給我一頓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