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報復
國人骨子裡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因子,平常時候吧,最樂意幹的事兒就是種地。
成天琢磨著怎麼把地種明白了,多打糧,一家子其樂融融過日子。
可一旦土地、莊稼被破壞,生存遭受到重大威脅。
這些平日裡老實巴交的人,會爆發出極大的力量,跟對方進行不死不休的戰鬥。
不讓我種地,我就把你種地里。
眼下,貓耳山的人們,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既然官府不管,那他們就自動自發的組織起來,跟江對岸那群畜牲斗到底。
晚間,曲紹揚領著三隊人,沿著江岸分別看守巡邏。
白天,大傢伙兒就在江岸一些容易過來的地方,挖陷坑、下夾子、鋪設地槍。
這年月的地槍,就是用老式火槍設置。
將槍的後半段埋在土裡,用細線綁住扳機,線的高度差不多離地半尺到一尺。
一旦有人絆到線,地槍就會擊發。
老式火槍裡頭裝鉛彈和火藥,射擊時鉛彈呈扇面噴射而出。
別看殺傷力不大,但是攻擊範圍廣,同時,槍聲又能示警,正好一舉兩得。
地槍晚間鋪設,白天解除,避免有人誤碰受傷。
自打去年鬧狼災,貓耳山稍微有點兒錢的人家,都置辦了火槍,挑些出來布置地槍,完全沒問題。
可也就怪了,自打曲紹揚他們開始巡邏後,對岸突然就消停了,連著十來天,都沒人再越江作惡。
面對這種情況,有的人就說,可能那頭看見這邊有人巡邏,怕了。
也有的人說,搞不好是這邊出了內鬼,有人通風報信了。
還有的人說,可能他們偷的差不多,打算收手了。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消停了,大傢伙兒都鬆了口氣。
然而,曲紹揚卻不這麼認為,他總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對面這些人,吃慣嘴兒、跑慣腿兒了,怎麼可能輕易收手?
再者說,漫長的冬季還沒開始呢,對岸那些人沒有糧食保障,他們怎麼可能消停?
「大傢伙兒不能輕敵,我猜他們很可能是故意的。
就是想讓咱們放鬆警惕,到時候抽冷子過來,給咱一個狠的。
這樣,咱們也調整一下策略。」曲紹揚把幾個隊長都叫到一起,跟他們商議對策。
接下來,大傢伙兒都回家去收地,將苞米秸子收割後,在地里、路邊、村屯入口等處,堆起一個一個的草垛。
表面上看,這就是苞米秸子垛,實際上,裡頭是中空的,可以藏人,還預留了可以觀察外面的窟窿。
晚間,大傢伙兒就不來回巡邏了,而是躲在這些草垛裡面。
既可以擋風保暖,又比較隱蔽。
如此一來,在旁人眼裡,這就等於是撤掉了巡邏,可以迷惑對方。
果然,就在停止巡邏的第三天晚間,從江對岸,偷偷摸摸過來了一隊人,大概四五十人的模樣。
這些人劃著名小船過江,然後將船系在江邊的柳樹叢里。
之後,他們拿著手裡的家什,小心翼翼往屯子裡走。
曲紹揚篤定對面這些人會越來越貪心,一旦有機會肯定會來很多人。所以,他白天的時候領人把地槍先撤了,避免驚動對方。
對面那些人也不傻,他們偷偷在江邊觀察了好些日子,這邊巡邏的時候難免有燈火和說話的聲音,他們當然不會過來。
連著幾天這頭啥動靜都沒有,這群人挺高興,以為他們的計策成功了。
於是一個個貓著腰,一溜小跑的往屯子裡進。
這些日子,不少人家已經收完了莊稼,有些人家院子小,索性就把苞米棒子啥的都堆在院外空地上。
白天女人們扒了苞米窩子,或者留幾片拴吊子掛到架子上,或者把苞米窩子全都扒光了,收到苞米樓子去慢慢風乾。
如此一來,倒是給了這群高麗方便,他們進了屯子,就專往那苞米堆在院子外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各自拿出麻袋,就開始往袋子裡撿苞米棒子。
眼前一穗穗顆粒飽滿的苞米棒子,讓那些人歡喜不已,他們盡情的往麻袋裡裝,啥也顧不得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曲紹揚帶著人,已經從四面八方悄悄包圍過來。
不知道是誰先開了第一槍,緊接著就聽見一陣槍聲響起,然後,一連串慘叫。
那群拿著麻袋裝苞米棒子的人,頃刻間倒下十來個。
其餘的人,也全都慌了神兒,直接趴在地上,嘰里咕嚕的不知道說什麼。
曲紹揚一擺手,眾人停下不再射擊,然後眾人端著槍,有人點燃了火把,將那些人圍在中間。
「誰會他們的話,跟他們說一下,要是往後還敢再來,就全都打死,一個不留。」
曲紹揚看了一圈,問道。
鴨綠江沿岸,尤其是塔甸、貓耳山、水洞等地,早些年就有高麗民眾越境墾荒。
這些人最初是朝來夕走,後面逐漸發展成春天過來耕種,秋天收穫了再回去。
再後來,索性就在這邊安家落戶,形成一個個小的村落。
當地有些人跟他們互通往來,時間久了,就會說點兒那邊的話。
於是,人群里有人開口,邊說便嚇唬那群人。
把那些人嚇的體如篩糠,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求饒,保證再也不過來偷東西了。
最後,曲紹揚一擺手,「讓他們放下糧食,把死了的和受傷的人都弄回去吧。」
打死幾個震懾一下,算作是對這些人越境搶劫殺人的報復。
即便是他們回去報了官,這頭也有說辭,誰叫他們先過來招惹的?
憑啥他們打死人就行,這邊不能自衛反抗?
可要是真把這四五十人全都打死,那事情就鬧大了,就怕官府為了撇清責任,到時候把鍋全都扣在曲紹揚等人的頭上。
大傢伙兒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誰也不樂意招災惹禍。
所以,曲紹揚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沒反對,直接讓開個口子。
那群沒受傷的高麗,一個個哆哆嗦嗦的站起來,或是攙扶著受傷的人,或是抬著已經死了的,就這麼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往回走。
回到江邊,找到他們藏的小船,連滾帶爬的上去,然後劃著名小船往對岸走。
結果,剛走到江心,有一個船上的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兒,沒操控好,小船翻了,一船的人都翻到了江里。
得虧這些人都會水,好不容易游到了對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