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宴:「……」
三秒後,陸驚宴默默地操了一聲,不動聲色的轉開頭,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果汁。
是誰發明的男色誤人這四個字。
果然精闢。
陸驚宴又灌了一口果汁。
坐在陸驚宴身邊的蔣律,見她杯子空了,想詢問她還要不要喝果汁,結果扭頭看到她紅撲撲的耳朵,下意識地脫口問:「陸小姐,你剛剛喝酒了嗎?耳朵怎麼那麼紅。」
陸驚宴:「……」
盛羨悶笑了一聲。
蔣律沒察覺到哪兒異常:「臉也紅,要不要我給你叫杯醒酒湯。」
旁邊的罪魁禍首又笑了一聲。
陸驚宴面帶微笑的衝著蔣律客氣道:「不用,我就是有點熱。」
蔣律看了眼進包廂脫掉外套,只穿了件單裙的陸驚宴:「熱……嗎?」
盛羨忍著笑,抬手解開了兩顆紐扣:「挺熱的。」
陸驚宴:「……」
盛羨看了一圈桌子上有點懵的人,「你們不熱嗎?」
陸驚宴忍無可忍的在桌下掐了盛羨一把。
盛羨疼的身子僵了下,沒再說話。
陸驚宴泄憤的又掐了一把盛羨,甚是滿意的剛想收回手,卻被盛羨抓住了手腕。
陸驚宴指尖一顫,清晰地感覺到盛羨的手指就跟春節那會兒的夜裡一樣,沿著她的手腕往下滑了滑握住了她的手。
陸驚宴猶豫了下,沒躲開。
餐桌上還在熱熱鬧鬧,沒人發現桌下的情景。
本來穿的有點薄,在下雨的室內感覺略微涼的陸驚宴,這會兒真的熱了。
過了沒一會兒,坐在盛羨身邊的那位比較年長的律師突然說了話:「阿盛,對方來了,過去一趟吧。」
「嗯,好。」盛羨握著陸驚宴的手沒撒開,回完那位律師的話,他轉頭看向陸驚宴:「我出去下,就在旁邊的包廂,大概十來分鐘就回來了。」
陸驚宴點點頭:「好。」
盛羨忽的攥緊了她的手,過了兩秒才鬆開,起身跟著那位年長的律師走出了包廂。
陸驚宴悄悄地在桌下搓了搓自己被盛羨攥到出汗的手,咬著吸管低頭把剛剛的事回想了一遍,就戳著手機屏幕去找宋閒了。
陸驚宴:「閒姐兒,我想好了,我要追追看。」
宋閒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沒回她消息。
陸驚宴等的無聊,盯著桌上的一盤菜心不在焉的發呆。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震動,她飛速的點亮屏幕,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
過了會兒,又是一聲震動,她這才發現是盛羨的手機。
他沒帶走。
不知道是誰在找他,消息連發了好幾條。
陸驚宴怕他有急事,想了想,拿著手機出了包廂。
這家餐廳不算是特別高檔的餐廳,就連包間也都是用屏風隔開的。
陸驚宴很容易就找到了盛羨在的包廂,她沒進去,打算透過有空隙的隔板喊聲盛羨,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了「相親」這兩個字。
陸驚宴愣住,呆了片刻,才看到包廂里就三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盛羨,還有那位年長的律師。
他是在相親?
陸驚宴很想衝進去問問盛羨什麼意思,但她又沒什麼立場。她又不是他女朋友,哪怕就算在幾分鐘前,他還牽了她的手。
心情突然就悶到了極致,陸驚宴低頭看了眼自己拿著他手機的手,轉身回了聚餐的包廂。
…
盛羨回來,看到的是一桌子將醉不醉的酒鬼。
他離開的時候,桌上只有幾個啤酒瓶,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空了——
一,二,三——
盛羨繞著桌子掃了一圈,足足八個白酒瓶。
他走到桌前,隨便拿起一個空瓶看了眼,還是那種度數賊高白酒。
盛羨把酒瓶放在桌上:「誰帶頭喝的?」
旁邊一個差不多已經喝傻的人抬起頭,繞著屋裡費勁的找了一圈,打了個長長的酒嗝:「忘記了。」
「……」
盛羨看了眼陸驚宴空掉的座椅:「她人呢?」
半天才有人理他,舌頭還打結的厲害,話都吐不清楚,盛羨壓根不知道他說了點什麼。
正在想著出去找人,包廂的門被推開,陸驚宴抱著兩瓶白酒回來了:「來,繼續喝。」
盛羨:「……」
所以,提出喝酒的人是她,短短的二十分鐘裡,把這一桌人喝趴下去的也是她?
陸驚宴看著還挺正常的,步子走得很穩,站在桌前,不緊不慢的擰開了瓶蓋,然後對著面前的杯子,一臉茫然地問:「杯子呢?」
盛羨:「……」
就很愁。
沒找到杯子的陸驚宴,直接把白酒當成啤酒對瓶喝。
盛羨感覺更愁了。
他走上前,摁住陸驚宴的手,一點一點的掰開她抓著白瓷酒瓶的手指,把酒瓶放在桌上,抓著她的手腕,擋在她前面,無比頭疼的看著基本上都喝醉的一群人,拿著手機給助理打電話,喊他過來收拾殘局。
陸驚宴醉態不明顯,但已經醉了,她倒是很乖沒亂發酒瘋,除了眼睛紅紅的,和平時沒太大的差別。
助理來的很快,叫了輛七座車,把人挨個弄上車走了。
盛羨按了按突突跳著的太陽穴,回到包廂把僅剩的那位帶頭鬧事的小醉鬼帶走。
小醉鬼的牛奶還沒喝完,他喊她走,她也不鬧,乖乖的站起身,包衣服手機哪樣都不帶,就抱著那瓶奶往門外走。
盛羨拿好東西,跟上她,她走的歪歪斜斜,好幾次險些撞上人,盛羨抓住她手腕,把她拽到身側。
她停下腳步不走了,低著頭望著他拽著她的手腕沉默了會兒,抿了下唇,慢吞吞的說:「渣男。」
她聲音很含糊,盛羨沒聽清:「嗯?」
「大、渣、男。」
「……」盛羨深吸了口氣,懶得跟一隻喝醉的小鬼計較,把她衣服披在她身上,抓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往電梯那邊走。
她乖乖的跟著他走了幾步,突然又罵了起來:「盛渣。」
「垃圾。」
盛羨閉了閉眼睛,當沒聽到帶著她走出餐廳。
剛出餐廳,她就不走了。
盛羨轉身剛想抱她,卻被她一把拍開,然後跟看仇人一樣瞪著他的手:「你能不能放開我?」
她見他沒鬆手,衝著他拽著她的手,看著好像很嫌棄的樣子皺了皺眉,「就你,能不能放開我,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盛羨被逗樂了,嗓子裡發出很短促的一聲輕笑:「這麼講究的嗎?」
「嗯。」陸驚宴點點頭,說的很認真:「我一直都是這麼講究。」
頓了下,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很難過的事情,委屈巴巴的又說:「我這麼講究的一個人,被你給弄髒了。」
盛羨:「……」
陸驚宴嘴裡還在嘟囔著:「我髒了,我嫁不出去了。」
盛羨莫名又有點想笑:「那哥哥娶你好不好?」
陸驚宴抬起頭,盯著他看了會兒,不知道是他這句話哪說錯了,還是喝醉酒的她在鬧脾氣,忽然眼角就濕了:「我不要。」
「我不要嫁給你,我不要嫁給大渣男,除非,除非……」
盛羨微彎下身,和她平視著,等她答案。
他看她半天不說話,伸出手蹭走了她眼角的淚:「除非什麼?」
「除非……」陸驚宴順著他的話想了會兒,轉著眼珠子遲鈍的又落在了他的手上:「除非你把你自己手剁了餵狗。」
「……這麼狠心?」
陸驚宴點點頭:「嗯。」
盛羨被她小模樣逗得有點想發笑,他跟哄孩子似的輕聲說:「那哥哥先把你抱到車上,再剁手行不行?」
「不行。」陸驚宴搖了搖頭,一副絕對不可以商量的架勢。
盛羨百依百順,只想哄著眼前喝醉的小祖宗別鬧:「那行吧,哥哥現在剁。」
「你還是別剁了,你剁了,我還是會很難過。」陸驚宴眼淚啪嘰落了下來,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你總是讓我難過,你已經讓我難過好幾次了,我討厭你。」
盛羨默了會兒,輕聲問:「阿宴很討厭我嗎?」
「嗯,很討厭。」
「為什麼?」
陸驚宴抿著唇不說話。
盛羨耐心的等。
過了好一會兒,陸驚宴聲音悶悶的說:「因為,你渣。」
盛羨覺得她這話說的毫無道理,他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哥哥怎麼渣了?」
她又不說話了。
盛羨耐心的哄:「阿宴得說出來,哥哥才能改不是?」
陸驚宴像是看到什麼希望一樣,眼睛亮了下:「你真改嗎?」
盛羨輕聲說:「改,阿宴讓哥哥怎麼改哥哥怎麼改。」
陸驚宴看了他會兒,很難過的低下頭:「可是,可是人家說,狗改不了吃屎。」
「……」
盛羨再次提醒了自己一遍眼前的這位祖宗喝醉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是渣男一輩子都是渣男。」陸驚宴越說越委屈,聲音都帶了點哽咽:「你怎麼能是個渣呢?」
盛羨雖被她罵的有點無辜,但看她好像是真難過,柔聲說:「哥哥是不是惹著你了?」
「你沒惹著我,」陸驚宴被酒燒的胃裡有點難受,乾嘔了一下,小聲說:「你惹著我手了。」
「你未經允許,擅自牽了我的手就算了,還不打算對它負責。」
「而且是兩次,兩次!」
陸驚宴說著說著,又傷心了起來:「你對我的手,始亂終棄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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