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大地上,一條高速公路宛如一條孤獨的巨蟒蜿蜒伸展。四周是一片死寂的荒蕪,無盡的沙礫和枯草在狂風中瑟瑟發抖。
公路上,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除了眼前的這台停在公路邊粉紅色的GTR,引擎之中還輕微的喘息著。
公路邊的護欄早已經鏽跡斑斑,仿佛在述說著歲月的滄桑。遠處的指示牌歪斜著,字跡模糊不清,似乎已被遺忘在時間的長河裡。
公路兩邊,植物已經不多了,偶爾的一叢草木顯得格外的青翠,然而狂風呼嘯著,將它們吹得朝著一邊不斷搖拽。
粉紅色的GTR跑車邊,兩個年輕的女孩正在護欄邊,一個嘔吐不停,另一個明顯小了很多的姑娘正在輕輕拍著她的背部,試圖緩解她的不適。
天空中沒有一絲雲朵,湛藍的幾乎殘酷,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永恆的寂靜和荒涼之中,只有這條高速公路獨自堅守著連接遠方的使命。
「鄧姐姐!好些了嗎?」陸游淇接過鄧子文喝完的水瓶,看了一眼,一瓶水就被她噸噸噸的喝了一個乾淨,不過她卻沒有隨手丟棄掉。這玩意有時還是很有用的,雖然她們現在暫時還不缺水,可無法保證不會遇到缺水的時候。
「好多了……」鄧子文臉色還是有些慘白,吐了這麼多,眼睛都充滿了紅血絲了。
「不行,不能再開這麼快了,我……我受不了!」
鄧子文虛弱的說道,隨後依靠著護欄就坐在地上,身邊的嘔吐物都視而不見。
「我們到那邊去休息吧!」陸游淇一把把鄧子文攙扶起來,指著不遠處一棵不大的小樹說道。
那邊還算不錯,一個樹冠密集的小樹下還有著一塊大石頭,正好可以作為休息的座椅。
「不……」鄧子文剛開口準備拒絕的,結果被陸游淇一個公主抱把她抱了起來,幾個輕盈的跳躍就到了那塊石頭邊。她這話都只能自己又吞了回去。
坐在石頭上,感受著大石頭傳來的陣陣熱度,別說,還挺舒服的。
「吃一個!」陸游淇從口袋裡變魔術似的掏出一根巧克力,剝開後直接霸道的塞到鄧子文的嘴裡來了。
「唔……唔……好甜!」鄧子文第一反應就是抗拒,忙用舌頭抵住巧克力,可一下就被那略微有些苦澀然後濃稠的甜美感覺吸引了。
「這是什麼?」內心有些喜悅,問這陸游淇。
聽到她這話,陸游淇不由一愣,然後就想通了,他們苗寨真的是與世隔絕啊,雖然她年少時曾到外界過,估計也就是他們苗寨附近的村落等地區,很多外面人習以為常的事物對於他們而言都是很新奇的,也不知道是悲哀還是高興了。
「這是巧克力,一種零食吧!鄧姐姐喜歡吃我這還有!」
說完又從口袋掏出幾根來遞給了她。
兩人就這麼坐在大石頭上休息了好一會兒,鄧子文也緩過勁來,此時雖是快初春的季節,可氣溫還比較寒冷,兩人都是穿的衝鋒衣,嗯,都是陸游淇的,不過鄧子文雖然個頭比陸游淇稍微矮了一點,不過身材比例要比少女的陸游淇好多了,這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見太過於寬大。
「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了?」
鄧子文望著來時的道路,想像著她們先前那風馳電掣的速度,車隊這會兒還不知道被他們丟在了什麼地方去了。
被鄧子文這麼一問,陸游淇也不由縮了縮脖子,一時興起,忘了這茬了。車隊有大巴車,物資車,彈藥車,速度肯定快不起來,而且還有幾個司機是新人,不出問題就是大幸了,也別指望他們能很快到達這裡。
望了望遠處,群山早已被她們拋在天際外了,只能依稀看到天邊一絲的輪廓來,現在這算是平原吧,不過應該也不算,不過是一塊很廣袤的大地。前方朦朧著有些看不清的景色,有些像高山,又有些像城市,不過這光線問題,無法看清。
那邊應該是座大城市吧!對著手腕上的手錶通訊器,上面的地圖太小,也無法體現出來現在的位置,不過大致分析了一下,應該她們離那個鶴城不遠了。
「走,我們去那邊看看,如果是城市,就在那裡等車隊。」
陸游淇一下跳下大石頭,朝著鄧子文說了一句就快速跑到了GTR車上去了。
拿著車載的對講機不停呼喊著車隊,不過沒有任何回音,也許是距離太遠了。
看著鄧子文有些膽怯的走近汽車,陸游淇突然笑了起來。
「鄧姐姐,這次我開很慢很慢的,不會再暈車了!」
「說到做到啊!」鄧子文顯然有些懷疑這古怪的小丫頭,她的性格還真難琢磨透。
「好啦!我們出發吧!」
這次果然,陸游淇輕踩油門,車子很平穩的開始啟動了,看著身邊的景色緩緩後移,鄧子文不由又覺得咽喉部有些堵塞起來。
「閉上眼睛休息下,我放點音樂給你聽!」
陸游淇體貼的說著,並打開了車載電台。
然而除了不斷沙沙響的電流聲,啥也沒有。廣播電台肯定是沒有了的。
聳聳肩,陸游淇只好關了收音機,不過她也沒什麼懊惱的,直接哼著個節奏自己唱了起來。
雖說不是特別好聽,不過少女的甜美聲線,加上她哼唱的這歌旋律還不錯,倒也讓鄧子文聽的入迷起來。
一首歌唱罷,遠處天邊的輪廓也清晰起來,果然是座城市,眾多的高樓林立,與周邊的空曠之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著逐漸靠近,四周的建築也多了起來,先是一些平房,也有一些二三層的小樓房出現。
這些都是城郊的地方,高速公路高高的遠離這些樓房,也沒有看到什麼出口的位置。
鄧子文此刻把頭耷拉在車窗上,半個腦袋都伸在外面了,感受著一陣一陣的風拂過臉頰,頭髮早就給吹得凌亂不堪了她也無暇顧及,唯有這樣,她才感覺自己能好受一點。
不過聽到陸游淇說已經快到城市了,她也有些好奇的睜開了眼睛,望著路邊樹木從後面依稀可見的房屋,這些房屋跟他們苗族的建築可是有些很大的不同,所以就算是這樣的普通景色也讓她看的有些新奇。
一道亮光突然閃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好奇的望向那個亮光點,那是一棟二層樓房,發出亮光的是樓頂的一間房間,那個房間的窗戶打開著,光亮是從裡面射出來的,正好角度對著,讓她能看到那束光亮。
「等等,淇妹妹,那裡有光……!」
鄧子文一下坐了起來,看著那個樓房位置,頭也不回的對著陸游淇喊道。
「窗戶玻璃的折射吧!」
陸游淇滿不在乎的回答。這鬼地方都不知道淪陷多長的時間了,肯定不會有人類還存活著。看看那些破爛的房屋陸游淇心裡就大概把這片區域歸納了一下了。
「真的是光源,不是折射,我肯定!」
鄧子文有些激動起來。有光源存在,說不定就有倖存者呢。
側頭看了一下鄧子文,陸游淇心裡也盤算了一下,車速已經降了下來,按照鄧子文所說的那個房屋看了過去,不過她沒有看到什麼光線,房子她倒是看了個清楚。
公路護坡下,透過密集的樹叢,這一處正好有個空缺,能夠清楚的看到房屋的全貌。
一棟很普通的鄉村似的建築,樓下還帶著一個挺大的院子,圍牆並不特別高,但顯然房主人對家裡還是挺用心的,圍牆給它修建從波紋狀的園林景觀一樣,上面還有仿竹片的圍牆頂。鐵質的雙大門緊緊鎖著,並沒有破壞的痕跡。
陸游淇已經將車停在了這個有著樹木空缺的公路邊,打開車門走到了護欄處。
這時她也清晰的看到了一束光源從她眼前晃過,不過不是鄧子文說的樓頂那間小房間,而是在二樓的一個窗戶直射過來的。
眯著眼睛望了過去,陸游淇心裡也有了一些想法了。
應該是有人在搜尋物質,現在的世界已經不能存在什么小偷或者入室盜竊的說法了,所有人只要發現了有可能存在物質的地方,都會想法設法的去尋找一番。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不過應該也是倖存者了,大白天的在房間開著手電搜尋,怎麼說呢,這人不是個行家。
陸游淇還在想著,身後的車子發出一聲關門的響聲,鄧子文也下車來了。
「我沒騙你,我真看到了有光,還是在動的。」
「嗯,你沒說錯,確實有人!」陸游淇並沒有說有光,而是直接說有人了。這讓鄧子文一聽就有些小高興起來,然後她又急著要去解救那個被困的人。卻被陸游淇阻攔住了。
「為什麼攔著我啊?不是你也說了那裡有人嗎?」鄧子文一臉不解的望著陸游淇,現在的陸游淇一臉顯得幼嫩的小臉上卻又流露出與之不同的表情,那種表情鄧子文在自家長老們的臉上經常看到過。
「那人確實是倖存者,不過他應該是在尋找食物或者什麼東西,並不是在向我們求救。」陸游淇對於鄧子文還是耐心的解釋起來。「你看,他現在已經在二樓搜尋了,應該是在找東西,我們現在要是過去了,他肯定會認為我們是跟他一樣的想法,或許也會爆發不必要的衝突,何況我們連對方是什麼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同伴,是多少人,一個?兩個?或者很多個?」
陸游淇的眼神顯得有些深冷,並不像平時她所表露出來的活潑開朗了。
對於野外的倖存者,陸游淇也算是打過很多次的交道了,有好的也有可惡的,甚至自己還殺了幾個。嗯,就是那幾個令她現在對於野外的倖存者普遍都沒有太多的好感了。
「但……可他們是人啊。」鄧子文雖然是一寨之主,可畢竟他們過的是與世隔絕的生活,對於人性並沒有那麼多深刻的認識。
瞟了一眼鄧子文,這位姐姐這樣的性格在未來可是不行啊,肯定會吃大虧的。略微考慮了一下,陸游淇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過去救他,不過有什麼危險時,你得聽我的了。」
說完不等鄧子文反駁,她轉身回到車上,從裡面拿出那把苗刀,然後又拿了兩把手槍,檢查了一下,遞給鄧子文一把。
「小心點,現在野外的人可比喪屍更可怕。」
接過陸游淇給她的手槍,鄧子文也沒說什麼,把手槍插到腰間皮帶上固定好。她就跟著陸游淇翻身越過護欄,從高速公路邊的護坡跑了下去,沒法,這護坡修的有些陡,這塊沒有樹木又不好借力,只能衝著跑下去。
不過兩人雖然都是女性,可身手都不錯,陸游淇就不說了,鄧子文是苗寨寨主,可也經常在深山老林里出外帶隊狩獵,這樣的坡度對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兩人借著跑下來的速度快速的小跑到了那棟房屋前,從大門口的鐵門可以看到裡面的場景,大鐵門是鏤空的鐵藝大門,兩邊各自還在中間位置做出了一個福的字樣。
輕輕用手推了一下鐵門,裡面鎖了,無法推開,不過要是陸游淇強行進去也不是問題,不過她沒有選擇這樣。
「門鎖了,他應該是翻牆進去的。」對著鄧子文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房主人?」鄧子文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誰在自己家大白天的用手電啊,你以為還是平常年代手電現在可是稀缺貨了,電池是用完就沒有了的。」
「哦!原來這樣啊!」鄧子文只是經歷的少,並不蠢,這麼一說她也立刻明白了。
「你想怎麼去接觸到他?直接去還是先觀察一下?」陸游淇再次詢問起她來,畢竟這事是鄧子文要來的,陸游淇索性把決定權都交給她,也是第一次旁觀者看一下這個未來的同伴的做事風格。
下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把周邊都觀察了一下了,沒有喪屍的痕跡,也沒有發現這棟房子外有放風的同伴。
應該就這麼一個人,危險性不是很大,有自己在旁邊保護應該是不會出現問題的。
反手提著那把漂亮的苗刀,別說,陸游淇現在挺喜歡用他們的這種苗刀,有人說苗刀是鬼子的太刀,我只能說呵呵了。
正想著,突然看到鄧子文拍了拍大鐵門,衝著裡面就喊了起來。
「你好!需要我們的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