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悼亡

  當一眾感染者從新列隊、被西里爾領著走回到地面上之後,羽箭上的書信早已被收集好並焚毀。記住本站域名

  而大鮑勃、泥岩等人正圍在一片空地之上,為死去的戰士默哀。

  塔露拉此時則是蹲在地上緊閉著雙眼,眼角閃動著一絲晶瑩。

  在她面前,躺著四具犧牲者的遺體,目前已經用上了些許殘餘布料覆蓋住,最主要原因是被轟炸過的肉身……簡直是不忍直視。

  與此同時,阿麗娜正在給另一名輕傷員做簡單的包紮、以及加壓止血,身邊放著一個被血染成深紅色的水盆,小鹿就不如塔露拉來得含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至於原因,因為她剛才協助著莉莉婭進行重傷員的搶救,其中一例傷者「長鬍子」被迫擊炮炸出的破片直接深入腹腔,此外衝擊波也造成了肺挫傷,總之,他在取出彈片的過程中離世。

  所以,她在沒學醫幾天的狀況下,便面臨了醫者最大的心理壓力之一,那就是病患在自己的眼前死亡。

  許多醫師都會將這歸咎於自己的失職。

  「別難過,你們做得夠好了,真的……長鬍子他,唉,他竟然沒完全著裝就沖在前面,魔族的身體也不是這樣用的。」又或者說,就是因為皮膚太過厚實,搶救才時要重一攤血肉模糊中挖出破片才顯得特別艱難。

  此外,安慰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正包紮著的傭兵。

  這名僱傭兵在泥岩的隊伍中也算是老資歷了,即使是在泥岩所施行較為溫和的領導方針之下,這幾年下來隊伍中的同伴也還是換了約三分之一。

  泥岩的醫療隊雖然說是醫療隊,但主要是以醫療用的源石技藝協助外傷癒合,但對於醫學上的知識並不豐富,因此只要傷到了臟器、或者無法觸及的內部損傷,那往往只能聽天由命、看傷者自己了。

  但就是如此,也大大降低了泥岩小隊的整體死亡率。

  犧牲,對於薩卡茲而言,算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塔露拉……妳還可以嗎?」西里爾走上前去,用手掌輕撫她的後心,她這才睜開眼睛,抬起頭與他對視。

  只見塔露拉愣了兩秒,隨即堅定的搖了搖頭,她正因為足夠信任西里爾,才想把這個壓力轉交出去,他們稍微交流了幾句,把情報交換完畢後,他這才輕輕一拍,給了回答。

  「剛才,有被爆炸衝擊波擊中的第一列,還有現在有頭痛、頭暈狀況的戰士們,到我面前排成一排!」他的第一個命令要先找出有受到爆炸衝擊波的戰士們,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經常造成外輕內重的傷口。

  除此之外,傷害有時候不是立即性的,甚至到了爆炸後幾天才開始顯現,因此他需要將這些人挑出來,只見西里爾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隻類似於紅色麥克筆的標示筆,開始在這些人的盔甲上隨手畫上了「E」作為標記。

  「等追悼結束,記得去找莉莉婭女士報到。」這是個效率極高的方式,而且到時候要找人時同伴絕不會認錯。

  「老鬃毛、槍手、火星,這三人在轟炸中被正面擊中,直接死亡,長鬍子,重傷後搶救無效,我們這次被突襲,總共有四位戰士壯烈犧牲。」之後,他這才開始大聲的向周圍講話,這是方才塔露拉告知他的訊息。

  「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戰士,失去他們,是我們的重大損失,一個人在世界上會有兩次死亡,一次是肉體上的死去,就比如現在,而第二次是連其存在都徹底失去,也就是他們被遺忘的時候。」他講出了現實中一個叫《尋夢環遊記》電影中的著名台詞。

  「所以我們不會忘記他們,他們的意志將永不死去……泥岩。」西里爾他忽然呼喚了佇立在一旁楞神的泥岩。

  她並未說話,而是將目光投了過來,示意她聽見了。

  「請妳幫忙,在這裡立個石碑,我們希望刻下他們的名字。」這並不算是東國的慰靈碑,而僅僅是刻下犧牲者的名字,以讓人銘記,才可以避免第二次死亡。

  「炎國的說法是入土為安、維多利亞的作法是火化後拋灑在移動城市的路徑上,化作墓道……薩卡茲人,怎麼埋葬同伴?」他向著少女發問了。

  「很多時候,傭兵死後只能就地埋葬,不至於曝屍荒野就已經很好了,至於葬禮?」她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

  「對於我們來說,太奢侈了。」最後這句總結卻讓人有些難受。

  「如妳所說,那就在外面找個距離這裡近一些的地方埋了吧……但我要申明一件事,你們現在不只是為人賣命的傭兵了,你們是我們的同伴,屬於整合運動的同伴」西里爾開開口說道。

  「接下來,我將帶著一些人加強周邊的防禦,我們要儘量保證不受攻擊,最後,我要讓那些糾察隊血債血償。」他似乎已經有了想法。

  挨打不還手可不是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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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貴族感染者看到這個情形,也是有些意味難言。

  整個嗓子如同有著一根刺卡在其中一般,沒有人知道應該開口說些什麼,因為他們終於知曉了自己有何其傲慢,為何就這樣認為這些人應該保護他們呢?

  就憑他們是貴族?

  「沒有誰…生來就應該為我們犧牲。」只見馬特維口中輕聲念叨著一段話。

  在過去當貴族的時候,生活中往往會接觸女僕的死、以及犯錯的下人的死,但因為這些事情並不雅致,這些邪惡與黑暗都被埋藏在禮儀包裝下的繁文縟節之中。

  而今他們真切的看見有人為他們而死,這才終於如夢初醒,仿佛原先光鮮的貴族外表以及驕傲被徹底剝開,坦露出了久久未曾見光的一面。

  有時候,這些人並非無恥,只是離得遠了,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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