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沈明雀番外

  沈明雀和程銘城下去的時候,桌上擺了幾樣菜,撲面而來的香氣,瞬間侵襲了她的肚子。

  她眨了眨眼,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小陳還在外面的車裡,她不能一個人在這裡,吃的什麼時候都可以,她對吃的是很有忍耐力的。

  一頓不吃,就當塑形了。

  沈明雀說:「我先走了。」

  程銘城說:「吃完再說不行麼?」

  沈明雀搖搖頭,轉過身和他面對面,說:「程銘城,我不覺得我們兩個有說的必要。」

  她知道程銘城的性格,那些新聞她沒放在心上,可她在意,所以在他沒有處理的那一刻,就註定會有這樣的結果。

  程銘城望著她,忽然說:「你想聽什麼。」

  沈明雀略微後退一步。

  程銘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沒用多大力氣,但沈明雀卻無法掙脫,被禁錮在他面前。

  「新聞是假的。」

  「所以你在解釋嗎?」沈明雀問,抱著畫紙的手緊了緊,「和我解釋?」

  「是。」程銘城說。

  這件事他的確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媒體的發言在他看來太過可笑,而且解釋反而會成為欲蓋彌彰,他們不會去關心什麼是澄清結果。

  「真不容易。」沈明雀突然笑了一下,說:「時隔幾個月,才解釋這麼一句。」

  「你覺得我會找替身麼?」似乎是為了對應她上一句話,程銘城又開口。

  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說實話,程銘城曾經讓人處理過一些言論,但是天下網友千千萬,反而會更偏激。

  「這話你自己信嗎?」沈明雀撇了撇嘴。

  「為什麼不信?」程銘城蹙眉。

  「你還有臉問我。」沈明雀狠狠瞪了眼他。

  趁著程銘城放鬆的片刻,她直接推了一把,轉身就走:「你再過來我殺了你。」

  「……」

  說是這麼說,程銘城還是跟了出去。

  她的高跟鞋還丟在樓上,穿著雙拖鞋根本就跑不快,直接就在院子裡被捉住了。

  夜色下,程銘城緊緊盯著她:「我還想問你,為什麼突然搬走,為什麼不說一聲。」

  沈明雀伸手指戳他的鎖骨,說:「難道我搬走還要徵求你的同意嗎,我有我自己的思想。」

  「你走的第二天就有了那些新聞。」程銘城面色冷靜,對於當初的事情記得很清楚。

  「說明你事發了。」

  「雀雀,好好說話。」

  「我說話很正經的。」沈明雀站直,捋了捋頭髮:「難道不是都瞞不住了,所以被發現了嗎?」

  「一開始我以為是你說出去的。」程銘城低聲說,裹著風颳進沈明雀的耳朵里。

  痒痒的。

  沈明雀下意識地就直接反駁出聲:「你神經病啊,我發這些通稿幹什麼。」

  程銘城耐心說:「不要說髒話。」

  當初剛認識沈明雀的時候,她還是個脾氣比較差的姑娘,經常會蹦出一兩句髒話。

  他就會這麼糾正。

  「我還要罵你狗男人呢。」

  「不准罵人。」

  「這不是罵你,這是事實。」

  沈明雀對他吐了吐舌頭,後退幾步:「程銘城,勸你別讓我跟你撕破臉,你還有黑歷史在我這呢。」

  程銘城一時間有些莫名:「黑歷史?」

  沈明雀推開院門,上了小陳的車,還不忘提醒他一句:「你以後要是找新女朋友,記得把照片處理乾淨,免得又上新聞頭條。」

  車刷的一下消失在路邊。

  沈明雀沒想到程銘城居然真的放她離開。

  她還以為他會上演一場真霸道總裁的戲碼,現在看來指不定就是心虛了。

  沈明雀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思紛雜。

  小陳坐在副駕的位置,偶爾回頭看兩眼,心想這事要和林總匯報一下。

  程銘城並沒有阻止,反而有些莫名。

  照片?

  他有什麼照片?

  程銘城記憶里只有和沈明雀拍過照片,如果算上過新聞頭條的話,但是她的意思顯然不是這個。

  他眉頭擰住,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隔天晚上,程銘城回了家。

  畢竟是自己母親的生日,他不可能不到場。

  他到家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很多人,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站在程母的身旁,在和她說話。

  「銘城回來了啊?」程母笑問。

  「嗯。」程銘城隨意瞄了一眼。

  許沛沛站在程母的身邊,只覺得心跳都停止呼吸。

  她以為沈明雀離開,自己就能有機會,但是她的想法太過天真,從未有接近的可能。

  至於今天給程母過生日的鶯鶯燕燕,全都是奔著程銘城來的,幾乎是明面上的了。

  「怎麼不過來打個招呼。」程母有意地說:「這都是你幾個阿姨的女兒,沛沛也在這。」

  程銘城並沒有理會。

  他徑直從幾個女生面前走過,沒有分半點目光。

  程飛剛好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大哥,我今天淘來了一瓶酒,你快給我評價評價。」

  程銘城脫下外套,上了樓。

  程飛和他雖然是兄弟,還有一個兄弟在國外留學,三個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作為一個標準的紈絝子弟,他比陸堯還要出名,對於女明星也是出手大方,江雪名就是他花錢最多的一個。

  經歷這事之後,他就縮了尾巴。

  「你就喝這麼點,是不好喝嗎?」程飛見自己給大哥倒的一杯酒才喝了點。

  「不是。」程銘城言簡意賅。

  沈明雀並不怎麼喜歡酒味,尤其是白酒,所以他一般參加應酬都會注意。

  程飛也知道他不怎麼愛說話的性格,沒有再問,但是他憋不住好奇心:「大哥,今晚媽是變相給你相親。」

  程銘城捏著透明的酒杯,沒回答。

  「我一回來就聽見她在給幾個阿姨打電話什麼的,反正那意思就是你趕緊結婚。」

  程飛屬於話嘮,越說越多:「不過呢,我覺得這幾個女孩都不行……對了,大哥,昨天晚上那個……怎麼在你家?」

  他昨晚就想問了。

  都分了幾個月了,居然又碰面了。

  「嗯?」程銘城偏過頭。

  「大哥你不要罵我啊。」程飛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說:「你要是對白月光念念不忘,就和白月光在——」

  玻璃杯碰撞的聲音突兀響起。

  程飛直接閉嘴了。

  程銘城面色沉如水:「白月光?」

  他舌尖卷了下這個詞。

  程飛又抵擋不住好奇心:「大哥,你這事實在不厚道,還被那位發現長得像,像我一樣每段時間對一個人鍾情多好,從不會有感情糾紛。」

  他老神在在地說著過來人的經驗。

  程銘城掀了掀眼皮,「你怎麼知道長得像?」

  「這不是人盡皆知嗎?」程飛抬抬手,「照片都擺在那裡,再說了,都替身了能不像嗎?」

  又是照片。

  程銘城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他眉心微皺,沉聲問:「什麼照片?」

  這話一出,露台安靜了半天。

  「臥槽不會吧?」

  程飛眼珠子都差點瞪掉下來。

  「……」

  「大哥,不要告訴我,你作為這事的中心人物,居然不知道這照片怎麼回事?這不是你留著的照片嗎?」

  「程飛。」

  程銘城冷冷蹦出兩個字。

  程飛真的是被驚到了,腦袋都轉不過來:「你居然不知道照片……那新聞沸沸揚揚的……好像也沒曝出照片?」

  為期幾個月的替身新聞,好像從來都沒有曝光過那張照片,現在想起來是不太對勁。

  從沒有一張照片。

  所以媒體是怎麼知道替身和白月光的?

  程飛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去當陰謀編劇了,他見過沈明雀,一個女生就算做了替身應該也不會說給狗仔記者吧?

  大哥也不是說的性格?

  這狗仔就是打著兩個悶葫蘆?

  程飛一抬頭,對上程銘城的視線:「大哥你這樣看我我害怕,我都跟你說還不成嗎?」

  「那就不要廢話。」程銘城聲線低涼。

  「我之前聽許沛沛和媽聊天知道的,沈明雀看到照片了,所以才搬走的,具體什麼照片我就不知道了,只說是和她很像,說她會信的。」

  程飛越說越覺得這事是個大陰謀。

  臥槽,他之前怎麼沒想到,這話也太怪了。

  「我一直以為這是真的,你為了保護你的白——所以才把媒體那的照片都給處理了,原來大哥你都不知道這照片的事……」

  露台安靜下來。

  程銘城呼出一口氣。

  修長的手指握在酒杯上,骨節分明,腕骨微突,和暗色的酒液相互交映。

  良久,他直接放在桌上,徑直轉身離開。

  「大哥,你去哪?」

  程飛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他摸了摸後脖頸,感覺剛剛都起雞皮疙瘩了。

  程銘城下樓的時候,客廳里歡聲笑語。

  衣著光鮮的幾個女生圍著程母撒嬌,溫言軟語,而他的母親則喜笑顏開,看到他瞬間亮了眼。

  「銘城。」她招手。

  程銘城抿了抿唇,只看了一眼,拿走掛在那的外套,搭在臂彎,直接往玄關處走。

  「你要去哪?」程母不滿地問。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程銘城冷聲開口。

  同樣的一句話,僅僅變了幾個字,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程母被他這麼一反駁,臉上的笑意消失,站起來問。

  「媽你自己清楚。」程銘城丟下這句話,打開門大步離開程家,門關上發出很大一聲響。

  「……」

  沙發處的程母氣得腦殼疼,摸著胸口:「他什麼意思?反了天了?這是對我說話的態度嗎?」

  女孩們圍著趕緊安慰起來:「阿姨,肯定是有事,所以才這麼急,說話就急了點。」

  「對的對的,程總怎麼會和你置氣呢。」

  程飛也從樓上蹬蹬蹬跑下來,看到家裡已經沒了大哥的身影,直接就問:「媽,你和沛沛之前說的照片怎麼回事?」

  「什麼照片?」程母心裡一咯噔。

  「我都聽到了。」程飛撇了撇嘴:「你們之前說沈明雀看到照片,是一個和她很像的照片吧。大哥居然不知道照片的事,媽你完了,敢瞞著大哥,你知道大哥脾氣的。」

  程母本來就被氣到了,這下差點暈過去。

  這件事一直是被瞞著的,就是因為程銘城知道就完了。

  許沛沛本來在安慰她的,一聽程飛的話,身形一晃,感覺自己也要遭殃了。

  這事她當初出的主意,她今天眼皮一直跳,猜到沈明雀出現在程銘城的房子裡肯定沒好事,沒想到不是複合。

  而是事發-

  臨近九點,街上人也開始變少。

  程銘城給沈明雀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不知道是她故意等著不接,還是人不在手機面前。

  據他所知,今天她沒有工作。

  天藝娛樂的公寓安保很嚴,因為關乎藝人的**和生命安全,所以必須要登記允許才可以進去。

  所以程銘城就被攔在了外面。

  保安並不認識程氏總裁,揣著大棉襖說:「不准進去的啊,除非要允許,你還是回去吧。」

  程銘城唇線下壓,並沒說什麼。

  遠在華庭水岸,陸燕臨的手機很快響了,看到上面的名字,他挑了挑眉,接通。

  林初螢湊過來問:「誰啊?」

  陸燕臨壓著聲:「程總。」

  林初螢有些訝異:「大晚上打電話給你幹什麼,這麼幹擾別人夫妻的夜生活不好吧?」

  她故意說大了點,傳到電話那頭去。

  陸燕臨有些無奈,但是並沒有把手機遞過去,而是轉達意思:「他是找你的,現在在天藝的公寓外。」

  林初螢一猜就猜到了:「這不行啊,那裡面那麼多藝人,誰知道程總要幹什麼。」

  「雀雀電話一直無人接聽。」程銘城說。

  「可能不想聽你說話。」林初螢懟他。

  不過她還是用自己手機打了一個,發現也是未接通狀態,讓她覺得有些不妙。

  林初螢立馬坐起來,思索幾秒:「算了,讓你進去,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算帳的。」

  她掛了電話,就要下床。

  陸燕臨接過手機:「去哪?」

  林初螢轉身親了陸燕臨一下,說:「我得去看看,雀雀電話打不通,誰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窗外圓月清風。

  沈明雀昨天半夜才睡,上午又被兩個室友收拾動作吵醒,到傍晚就一直補覺。

  被鬧鈴吵醒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發現居然都大晚上了,她連晚飯都沒有吃。

  沈明雀蹬著拖鞋去開門:「誰啊?」

  門外站著的男人直接把她瞌睡嚇跑了。

  沈明雀下意識地看了下自己睡得皺巴巴的睡衣,又摸摸亂糟糟的頭髮,叫了一下:「啊。」

  「雀雀。」程銘城才開口說了兩個字。

  沈明雀打斷他的話,小嘴叭叭:「程銘城你是不是工作腦子壞掉了啦,大晚上擾人清夢。」

  「有事和你說。」程銘城扯了下領帶,領口微松,身上還攜著冷氣,清冽醉人。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沈明雀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程銘城下意識地就要糾正她的用詞,最後還是忍住,用手擋住她關門的動作:「我沒有白月光。」

  「……」沈明雀皺了皺臉。

  「雀雀。」程銘城掰過她的臉,讓她和自己正面對視:「你知道,我從不說謊。」

  他聲線略低沉,傳進她耳里。

  沈明雀抬眼撞進他星光閃耀的眼眸中。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不然程銘城怎麼會出現在公司公寓裡,還說這樣的話。

  沈明雀整個人還沒完全清醒,柔軟的臉頰陷在他指下,鼻尖一皺就嗅到了一絲清淡的酒味,一時間反應有些遲鈍。

  見她沒開口,程銘城突然話鋒一轉:「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白月光,那我可以明白告訴你——」

  「只有你。」

  他認真又嚴謹地說。

  沈明雀被這句話砸得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