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螢感覺到了深深的迷惑。
當然也體會到了陸燕臨對於年齡的在意,就是這個時候氣氛都起來了,這麼說真的很奇怪。
她深情地捧著他的臉:「二叔。」
陸燕臨嗯了聲。
林初螢說:「我過完生日才沒多久。」
客廳里有一瞬間的安靜。
陸燕臨微微一愣,捕捉到她眼睛裡的狡黠,輕哂,頜首道:「我知道了。」
「我們這樣差距又小了。」林初螢故意說。
「……」
看著男人被她噎住,林初螢忍不住揚唇。
說實話,年齡差對她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況且她覺得三十歲也才是人生開始沒多久,不管男女,閱歷都是一種增加魅力的方式。
和陸堯他們相比,陸燕臨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成熟、經驗,而這些,都是讓她入迷的地方。
「不跟你說了。」林初螢轉移了這個敏感話題:「我給你做飯吧,怎麼樣?你吃過了嗎?」
「沒有。」
陸燕臨睜眼說瞎話。
林初螢拍了拍手:「那今天你有口福了。」
陸燕臨非常捧場:「十分榮幸。」
林初螢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了,正好今天讓人送了點菜過來,剛好派上用場。
中島台不到,盈盈一握的腰被圍裙的系帶勒緊,從哪個角度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陸燕臨坐在餐桌前。
距離他不遠的林初螢年輕,看上去還是天真爛漫,剛剛步入社會的年紀,明媚而生動。
她看向自己的時候,是青春洋溢的。
容貌嬌艷,性格張揚,還未足夠成熟,對於他這樣年紀的男人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難以抵擋住的吸引。
合該被捧在掌心寵愛。
林初螢沒有做幾樣菜,兩個,一葷一素,一個糖酥裡脊,一個西紅柿炒蛋,簡單得不行。
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不多。
白天在公司,晚上才回來,偶爾中午一起吃,更多時候還是晚上一起,算起來早上算是最溫馨的時候了。
林初螢坐在他對面看他吃。
「味道不好吃也不要告訴我。」她一點也不覺得理虧:「以後不要讓我做就行了。」
「挺好。」陸燕臨抿了口,抬眼說。
「讓我自己嘗嘗。」
林初螢給自己夾了塊裡脊肉,還挺有嚼勁,酸酸甜甜的,算是成功的一道菜了。
她舉著筷子,眨了眨眼:「我來餵你。」
陸燕臨手上一頓,看她興致勃勃,眉目疏淡:「你是認真的,還是想捉弄?」
林初螢:「……當然是認真的!」
她拉著小臉,被他說的一臉不高興,但是夾起裡脊後又興致上來,遞到他唇邊:「啊——」
像是引誘小朋友吃糖的模樣。
陸燕臨依言張嘴。
這麼餵了幾次,林初螢竟然一點也沒有煩的感覺,反而覺得這樣子挺有趣的。
陸燕臨也沒有拒絕,很乖地任她作為。
他吃飯的時候很斯文,細嚼慢咽,像是古老歐洲的優雅男士,如果配上紅酒,更加好看。
林初螢不同,私底下的時候,好吃的就吃很快,不好吃的就直接不碰,非常明顯。
偶爾臉頰會鼓起來,這時候的她就像是普通女孩。
林初螢托著下巴坐在他旁邊,正大光明地看,欣賞意味十足,一眨不眨地。
「看夠了麼?」陸燕臨問。
「沒有。」林初螢笑嘻嘻地回答。
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往他腿上坐,明目張胆地吩咐:「我也想吃,你餵我。」
陸燕臨美人在懷,眉梢挑了一下。
林初螢親了他一口,很快退開,在男人低頭時,用手擋住他的下頜:「想親我嗎?」
陸燕臨一本正經:「等會。」
「……」
林初螢萬萬沒想到這種回答。
陸燕臨面露一絲笑意,餵了她一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此刻卻含了一絲寵溺:「乖,先下去。」
他說起這個字,真的很動聽。
林初螢耳垂都熱起來,乖乖地從他懷裡出去,看著他坐在那慢條斯理地吃完。
她說:「不用吃那麼多。」
陸燕臨說:「會浪費。」
林初螢鼓了鼓臉,沒有反駁。
誰也沒想到,這時候陳特助會打視頻電話過來。
林初螢不想聽工作上的事情,去樓上洗漱了。
當然陳特助看到桌上的菜的時候,也想不到自己這時候打擾了到了自家總裁和夫人。
他只是納悶地問:「先生,您今晚沒有吃飽嗎?」
陸燕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斂眉問:「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
陳特助連忙匯報起來。
——
第二天,林初螢罕見地沒遲到。
她進辦公室沒多久,沈明雀就和經紀人一起過來了,經紀人把這段時間的行程都匯報了一下。
沈明雀現在名氣在外,再加上又是老闆的朋友,經紀人根本不敢亂接什麼通告。
就連其他的一些小代言都給推了。
「綜藝還有五期沒拍完。」沈明雀今天穿的是西裝外套,搭配長褲,看起來頗為銳利。
「你今天的衣服挺好看的。」林初螢夸道。
沈明雀低頭看了眼自己,說:「這是設計師送的,明天晚上我要去帝都走秀,這個設計師的風格很獨特。」
她突然問:「老闆,你要不要去看?」
林初螢想了一下:「我考慮考慮。」
一般這麼說,就是確定會去。
沈明雀興高采烈地走了。
陸堯和她在外面碰上,還有點莫名:「什麼情況,天上掉錢了,這麼開心的?」
「比掉錢更開心的事情。」沈明雀眉眼彎彎。
「那我覺得沒有。」陸堯非常直接回答。
「……」沈明雀想瞪他,想想對方還是個大少爺,忍住:「陸少的生活真是太單調了。」
「害。」
陸堯最近看新聞看多了,就連說話的方式都被帶出了吃瓜網友和粉絲的口頭禪。
像他這麼個大少爺,天天琢磨賺錢,也是難得。
陸堯進了辦公室,「我是來辭職的。」
林初螢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你辭職?」
入職都沒認真辦一個,還需要辭職?
陸堯一本正經地說:「我要回去繼承家產了。」
林初螢一個沒忍住笑出來:「陸叔叔又逼你了嗎?」
「我現在覺得還是管公司好。」陸堯坐下來,開始長篇大論:「你看不管是你,還是二叔,還是程總,都是老闆,一個個都很有錢,我也回去管公司吧。」
「你說的有道理。」林初螢點點頭。
「所以我明天就不過來了。」陸堯笑眯眯的,「我連秘書都讓我爸給我找好了,不是美女不要。」
「……」
你可能過於樂觀了。
陸堯開開心心地離開了天藝娛樂。
林初螢的猜測沒有出錯,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她接到了陸堯的電話,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男孩差點哭出來。
「我爸給我找了個大叔當秘書!」
「我不是他親兒子吧,這秘書像是問答機器人,我不問就不出聲……我懷疑這不是秘書,這是看管我的。」
林初螢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為什麼會想起來讓陸叔叔給你找秘書,你這不是給自己加難度。」
陸堯悔不當初:「是我太天真……我靠他看到了我在打電話玩手機,我掛了。」
電話傳出來忙音。
林初螢真覺得陸堯是個活寶。
因為他被看管在自家的公司里,所以下午沈明雀和林初螢去帝都的時候,他就跟不過來了。
這個秀主打的是女性西裝。
所以沈明雀就非常適合,她的外形和這個秀的主題完美契合,早早地就放出去了預告。
網上不少粉絲都對這個十分期待。
和一個明星出門有一點不好,就是一切都是公開的,就算再打扮,都會被拍到。
傍晚時分,林初螢和沈明雀一起去帝都的照片就被放到了網上,雖然照片不高清,但是能認得出來。
好在這也沒什麼影響。
晚間,林初螢也穿了西裝,搭配高腰褲,腰間收緊,有些英姿颯爽的好看了,乾淨利落。
會場已經快要開始。
「老闆老闆,我是壓軸,你一定要記得看我。」沈明雀在後台給她敲敲打電話。
「放心。」林初螢答應。
「我今晚的衣服很帥的!」沈明雀忍不住提前透露:「老闆你也很帥。」
「你趕緊去準備。」林初螢忍無可忍,感覺她要發揮小麻雀嘰嘰喳喳的特性。
她才掛斷電話,屏幕又亮起,是個陌生的號碼。
「餵?」林初螢接通。
對面沒有聲音。
林初螢拿出來看了下,確定是接通的沒有錯,正要再問,電話就已經掛斷了。
沒安靜幾秒,電話又打過來了。
「……」
這次又是沒有聲音的。
林初螢可沒有那個好脾氣和人玩猜猜的遊戲,直接把這號碼拉黑,眼不見心不煩。
果然手機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林初螢知道陸燕臨今晚有事,直接給陳特助發消息:「和你老闆說我今晚不回去。」
然後這才安安心心地看秀。
——
深秋的天氣,晚間很涼。
匯錦園的包廂里,幾個老總坐在那裡,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動聲色地說著話。
「前兩天江河那個公司負債那麼多,我聽說想申請破產,但他們還想再撐撐。」
「撐也撐不了多久,自己眼光不行,投資失敗,落到這樣的地步,又不肯被收購。」
「要真同意收購,指不定還能發展好點。」頭髮有點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搖頭晃腦,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惋惜。
「陸總之前看上,現在可不一定。」旁邊有人搭腔:「錯失了一個好時機,沒有第二次機會在原地等著。」
話題中心的陸燕臨坐在那裡,並未出聲,手中的酒杯中酒液晃動,在燈光下折射出瑰麗的色彩。
幾個老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忌憚。
正在這時,陳特助推門而入。
他徑直走到裡面,低聲附耳在陸燕臨說話:「先生,我剛剛發現了一張照片。」
陳特助沒有說什麼照片。
陸燕臨掀了掀眼皮。
「太太說她今晚在帝都不回來了。」陳特助低聲開口:「這照片是關於太太的。」
他臉色很凝重。
陸燕臨轉眼看向包廂里的其他人,直起身扣起扣子,一邊淡淡開口:「各位,請便。」
出了包廂,有冷氣拂面而來。
陳特助把手機遞過去:「這張照片是剛剛下面發出來的,有人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微博帳號發的。」
屏幕上的照片可以看得出來是在酒店。
林初螢正打開窗戶,傍晚的晚霞落在她臉上,如果不是照片有些模糊的話,可以算得上是一張好照片。
陸燕臨視線定在照片下方。
這酒店層數不低。
他伸手滑動,第二張照片映入眼帘。
窗簾只留了一條縫,但也拍得很清楚,這次是林初螢坐在床上,長捲髮垂落在臉側,鼻樑、嘴巴的弧度完美又精緻。
陸燕臨眉頭皺起,抿唇問:「太太不在柏際住的?」
「不在。」陳特助輕聲回答:「這照片初步估計應該是在對面拍的,很大可能是偷拍。」
幾乎已經可以斷定了。
如果不是對方發到微博帳號上去,恐怕他們還注意不到,畢竟誰會猜到酒店對面有人盯著自己。
陳特助又將那微博帳號調出來,對方並沒有發什麼明顯的文字,只是發了幾個微笑的表情。
一串很簡單的數字。
再往下翻,這個人以前的微博乾乾淨淨,只轉發了一些新聞,這兩張照片就顯得十分突兀。
「我已經讓人去查帳號信息了。」陳特助看了眼自家總裁的臉色,低聲說:「這事還沒有告訴太太。」
陸燕臨垂眸看向照片,眼神越來越涼。
前兩天林初螢收到個相冊,他是知道的,因為沒帶回華庭水岸,就只有她拍的九宮格。
裡面有的照片疑點重重,現在這麼一聯繫,完美解釋。
短暫沉默後,氣氛越加凝結。
就在陳特助背後發涼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陸燕臨的聲音:「安排一下,去帝都。」
他的嗓音有些冷,裹著風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