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陸燕臨的話，林初螢這到公司了還覺得自己說不出什麼話來懟回去。

  平常也不見陸燕臨和哪個名媛說什麼話，對她們的內部情況還挺了解，甚至於一針見血。

  盛城這邊圈子裡，的確塑料。

  捧高踩低，不比娛樂圈差，而誰家弱了勢，那必然也是會明里暗裡看戲的，就如至少劉家的二小姐，飛揚跋扈的一個人，結果結婚第二天老公就領了個新人。

  這事是出軌的錯，但她得罪的人多。

  林初螢脾氣就那樣，往常背後有林家，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不用想都知道踩她的人只會多不會少。

  她可不想成為飯余茶後的笑料。

  這群塑料姐妹的嘲諷，可是比路人的嘲諷還要傷人。

  「老闆今天來的好早。」

  「你這樣說被聽見，扣你工資。」

  「老闆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秋天就要這樣穿，看好多人光著腿，我都覺得冷。」

  兩個秘書看著林初螢今日的妝容和穿衣搭配，又記在心裡，說了兩句投入工作。

  《鑒心》是一部犯罪片，懸疑類型的，主演都是天藝娛樂的演技派，導演也是知名導演。

  林初螢和陸堯到的時候不早了。

  因為是天藝娛樂重頭戲，這次的開機儀式是當成了一次發布會來的，媒體記者們都坐在後面。

  後台這邊還在忙。

  女主演和男主演還在補妝弄造型，女主演看到後面經過的兩個人影，問：「那個是林總嗎？」

  「應該是吧。」

  林初螢雖然每天去公司，但是走的是專用通道，而一般都是各部門經理聯繫，明星根本不允許上頂樓。

  像小說里一般說的那種根本不可能發生。

  除了沈明雀，是林初螢特別允許的。

  而且也有一個原因，明星是有自己的公寓的，不需要去公司坐班，大多數是在外面，就更難遇到了。

  所以林初螢的面沒幾個人見到過。

  「林總看起來是個大美人。」男主演說。

  「這不是都能看的出來的嗎？」女主演附和道：「不過我聽說林總脾氣不好。」

  之前接手公司的時候，就開了好幾個人，再加上江雪名的反面例子，這個老闆在她們心裡很可怕。

  還不知道自己被說可怕的林初螢正在和導演說話。

  「今天只給了十家媒體邀請函。」導演一本正經說：「都不會放出亂七八糟的新聞的。」

  「這部劇主打的是什麼你們也清楚。」林初螢看了他們一眼，「我不希望炒作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往常一些電視劇開拍後，就各種各樣的緋聞。

  導演連忙說：「不會的。」

  正說著，外面工作人員敲門：「錢導，可以開始了。」

  「知道了。」導演立刻站起來，詢問道：「林總要和我們一起出去嗎？」

  「當然。」

  外面的布置是按照上百人的規格來的，第一排的座位空著的，媒體記者們已經坐在了後面。

  燈光暗了下來。

  陸堯說：「不是說有紅包嗎？」

  「你就記得紅包了？」林初螢吐槽說：「待會有合照，會給你發紅包的。」

  「你不懂。」陸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如果你要能負責我的零花錢，我可以不要紅包的。」

  「我負責等於你二叔負責。」林初螢說。

  「那算了吧。」陸堯悻悻回答。

  他就是因為不怎麼幹正事，他爸才不想給他過多的零花錢，怕他亂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比起其他酗酒換女友如換衣服的紈絝子弟，他這個紈絝子弟反而有點對不起這個名頭。

  「沈明雀的綜藝第一期今天就結束了。」陸堯突然想起什麼，「我聽說怪嚇人的。」

  「又沒有鬼。」林初螢隨口回。

  「不是，還真有鬼。」陸堯仿佛來了什麼興趣，「沈明雀跟我說，他們一進去看到的就是死人和陰暗場景，晚上又直接住在那邊，聽說鬧鬼呢，還把程總也給鬧去了。」

  林初螢被他危言聳聽的話提起了興趣，眼波流轉，猜測道：「這鬼是艷鬼嗎？」

  「……」

  「看樣子不是了。」

  「我說二嬸，你這態度也太讓人寒心了吧。」

  「人家在程銘城的場地上。」林初螢瞥了他一眼，「程銘城都沒被嚇到，你跟著擔心什麼。」

  「好吧，你說得對。」

  兩個人說話間，上面主持人已經在說話了。

  林初螢和陸堯兩個坐在下面，作為幕後投資方兼公司老闆，導演沒事也不會cue她，她專心地當個大老闆。

  反正都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話題。

  ——

  開機儀式進行到結尾，燈光突然暗下來。

  林初螢咦了聲，她對這流程沒怎麼過問，只聽說有個表演的，沒想到一束燈光落下來，還是個熟人。

  「這人好像有點眼熟？」陸堯也坐直了身體。

  這上面的人是林初螢母親家那邊的一個遠房親戚，以前一大家子還想著來林家打秋風。

  當時陸堯和林初螢一塊上學，回來剛好碰到，還發生了肢體衝突，陸堯還摔了一跤。

  後來對方心虛，被押著去陸家道歉。

  台上的少女一襲長裙，燈光打在她身上，照出靜心打扮的妝容造型，手下的鋼琴鍵也跟著跳動起來。

  「能不眼熟嗎？」林初螢眯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氣場太嚇人，隔著幾個座位，導演都感覺到了，換座位到了這邊。

  「林總。」導演低聲說。

  「台上的什麼情況？」林初螢淡淡問。

  陸堯看她這麼淡定的問，還準備加重語氣的，就看導演臉色凝重起來，感覺自己多管閒事。

  什麼時候他也能這樣。

  「是臨時加上的環節，叫王藝嵐，是別人介紹的，她有什麼問題嗎？」導演也知道是出什麼問題了，「是我沒做好，只是聽說她是——」

  「林家的親戚？」林初螢替他補上。

  廳里迴蕩著鋼琴音樂聲，要是不懂的人，比如那些記者，還真覺得這聽起來很不錯。

  「……對。」導演臉色尷尬起來。

  林初螢沒再出聲。

  但是老闆在自己身邊，看著台上的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有問題。

  導演在心裡叫苦不迭，早知道不加這環節了。

  要說林初螢其實差點記不得這王藝嵐了，但是剛剛突然想起來，後來去陸家時，似乎陸燕臨也在。

  是陸燕臨處理的這事。

  林初螢眯了眯眼，當時王藝嵐為了求情，可是叔叔叫個不停的，雖然最後閉嘴了就是。

  現在想起來心裡還有點不爽。

  更別提這次還是借著她家的名頭。

  林家和她母親家沒有撕破臉，但是也算沒有往來了，所以連帶著林初螢都不喜歡。

  台上表演結束，一片掌聲。

  主持人上台繼續說話，沒一會兒導演也上去了，給大傢伙發紅包，然後合照。

  陸堯趁著這機會也溜了上去。

  開機儀式結束後，媒體先後離開現場。後台這邊空間很大，天藝娛樂自然不會租一個小地方。

  林初螢站的地方雖然不在場地中央，但是背後是各種海報，竟然還挺搭的。

  陸堯用手機拍了幾張。

  工作人員還在搬鋼琴。

  王藝嵐站在一邊，眼角瞥到那邊的窈窕人影，抿了抿唇，向那邊走去：「初螢姐姐。」

  她今年才十八歲，面上還帶著稚氣。

  「你是？」林初螢偏過頭。

  「……」王藝嵐表情僵住，她做好心理建設，開口說：「我是你遠房表妹呀。」

  「……」

  這關係也敢說。

  「是嗎？」林初螢淡淡回答，轉向旁邊的陸堯：「紅包也拿到了，還不走？」

  「聽說你和陸家那位叔叔結婚了。」王藝嵐睜著一雙大眼睛：「我都在新聞上看到了，那位叔叔……」

  林初螢本來以為她是想恭喜一下攀點關係的，結果看到她眼裡的同情就笑了。

  這什麼意思，覺得她是一個悲慘棄婦嗎？

  看看她手上的婚戒，再看看陸燕臨給她的禮物，昨天他們還辦公室調情了呢。

  「有空多練練鋼琴，不要上台都彈錯。」林初螢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今天吃了幾碗飯。

  「我會努力的。」王藝嵐露出羞澀的表情，「天藝娛樂是姐姐家裡的，所以我這次都沒有要報酬的。」

  「……」

  林初螢沉默了，她對這種十幾歲少女的腦迴路不甚清晰，感覺像是對牛彈琴。

  陸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藝嵐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巧導演走過來，林初螢懶懶散散開口：「以後找演奏也要找技術好點的，工資結給她。」

  導演立刻點頭：「我會注意的！」

  林初螢意味深長看過去：「說實在的，我真不想今天的新聞是發布會上鋼琴都彈錯了。」

  王藝嵐還想開口。

  林初螢伸手捋了下頭髮，餘光給了王藝嵐：「還有一個，既然今天是來工作的，就要叫我林總。」

  王藝嵐被她的眼神嚇到。

  一直到林初螢離開了這邊，她還在發呆。

  ——

  外面天色陰涼。

  到了車裡，陸堯才說：「你那選房表妹差點就哭出來了，我看估計把你當成惡毒巫婆了。」

  當真是悲慘童話了。

  「我可沒有毒蘋果。」林初螢隨口順著說，又想起今天早上和陸燕臨的玩笑話。

  讓他去做白雪王子吧。

  林初螢想著就笑出了聲，看得陸堯一臉莫名。

  「對了，我聽說二叔不久前買了個莊園。」陸堯突然想起什麼，「裡面什麼都有，還有窖藏的紅酒？」

  那莊園很久年份了，上一個主人家裡世代是做紅酒的，所以可以直接說是紅酒莊園也不為過。

  「你想喝？」林初螢眉眼一挑：「可以啊，平時多誇誇我這個二嬸，勉為其難帶侄子過去。」

  「……」

  好一個勉為其難。

  陸堯沒有威武不能屈的精神，當即就把手機給她看，「我給你拍了這麼好看的照片，送我幾瓶不過分吧？」

  他雖然喝酒不多，但是還挺喜歡紅酒。

  歐洲那些古老的紅酒莊園能長久下來，一般都有自己的技術，每家味道都不一樣。

  林初螢低頭看，還真挺漂亮，她唇間一勾：「照片發給我，過兩天送你，還可以給你幾串莊園的葡萄。」

  「……葡萄就算了吧，送我葡萄酒還可以。」陸堯哎一聲：「你看，這是雙方都滿意的交易。」

  照片一共加起來足足有五張，全都是抓拍，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拍照技術真的可。

  林初螢覺得他就算不工作去當個攝影師也行。

  發朋友圈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事情，一般必然是要詢問姐妹哪張最好看，還要對文案進行統籌。

  林初螢看了會兒，還是決定不發朋友圈了。

  她把相冊截圖，發給了陸燕臨。

  華盛那剛剛會議結束，從會議室出來，陸燕臨打開手機，就看到了截圖，裡面是幾張照片。

  只是因為截圖全景的，照片看起來很小。

  倒是能看得出來是林初螢。

  陸燕臨稍稍放大了一點照片，也沒看出來，還在思考怎麼今天突然發這樣的截圖，林初螢的新消息就來了。

  林初螢：【您好，現有陸太太五張美照，高清濾鏡，表情唯美，姿勢優雅，參考上圖，紅包轉帳，立即到手。】

  這明示夠可以的了吧。

  林初螢坐在車裡，盯著聊天界面，就等著回復了。

  過了幾秒，她突然有點懷疑，陸燕臨不會突然掃興地回一個「td」吧……

  林初螢腹誹還不超過十幾秒，手機振動一下。

  她的銀行卡收到了五條轉帳消息。

  林初螢點開一看，一連串的6，閃瞎她的眼，一時間她不知道陸燕臨這是在夸還是在嘲諷。

  她本來只打算調侃個微信紅包的。

  林初螢再次點開微信，多了一條新消息。

  陸燕臨：【夠不夠？】

  當然是夠夠的。

  這都不夠那還能怎麼辦。

  林初螢這個被金錢收買的照片販子十分敬業。

  陸燕臨很快就收到了五張照片，順便還附贈了一條消息。

  林初螢：【小本生意，感謝支持，歡迎老闆下次惠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