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這種事,交給我們這些後生就行,二叔公你可是我們族裡的諸葛亮,坐在家裡運籌帷幄就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陸長樂恭維一句。
二叔公老眼裡迸發了一絲狡黠的光芒,搖搖頭說:「一個吃閒飯的老不死,哪是什麼諸葛亮,對了,樂哥兒,這麼晚了,你也睡不著?」
不巡夜,老頭子哪能知道這麼多事。
陸長樂乾脆挑明:「二叔公,我剛剛讓羅明帶人過了河,給楊氏治疙瘩瘟。」
「哦」二叔公不冷不熱應了一聲,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陸長樂還等著地二叔公質問,甚至責罵,
沒想到二叔公只是「哦」的一聲,反應也太平靜了吧。
「二叔公,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陸長樂反而有些不淡定了。
「樂哥兒,你是福州陸氏的族長,族長就是首領,氏族的希望,救楊氏自然有救楊氏的道理。」
不等陸長樂說話,二叔公一臉正色地說:「樂哥兒,你是福州陸氏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二人的族長,只要認為是對的,儘管放手去做,當然,若是做得不對或做得不好,族老和各房頭也會有異議、甚至罷免你的族長之位,不要每件事都要別人認同,也不要每件事都讓所有人滿意,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
「真要這樣做,不僅太累,也太多束縛,最後什麼事都做不好。」
樂哥兒什麼都好,精明能幹、果敢殺伐,動起手來毫不手軟,
就是太在意族人的感受,恨不得讓每個人都滿意,好處和壞處都很膽顯,
好處是重親情重義,對族人負責;
壞處是束縛太多,特別是做大事時瞻前顧後,這樣很不利,
老話說得對,義不掌財,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善不為官,
對族人太仁慈,也不好。
舉個例子,讓族丁去幹仗,前怕受傷、後怕死人,那還打什麼?
要學老祖宗,說話一言九鼎,談不攏就不談,打服了再說。
陸長樂聞言沉吟一下,很快恭恭敬敬地說:「二叔公教誨,長樂一定謹記在心。」
太平盛世,做族長可以做得像公僕,為族人任勞任怨,
但是在亂世,族長一定要強勢,樹立自己的威信,
不然一件小事也要百般撮合,那還成什麼大事。
「福州陸氏交在你手裡,老祖宗放心,二叔公也放心」二叔公一語雙關地說。
陸長樂有些感動,連聲謝過,猶豫一下,很快主動坦白:「二叔公,楊正保的...女兒來過。」
二叔公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光芒,不過他還是很從容地說:「然後呢?」
「她帶著劍來的,威逼利誘,我想了一下,把楊氏逼到絕境也不好,就怕他們氣不過,跑過來跟我們來個同歸於盡,楊璇承諾,只要我們拉楊氏這一次,日後必有厚報」
「她有點欺人太甚,我把她...睡了。」說到後面,陸長樂的聲音低了許多。
男子漢大丈夫,被一個女子強推,太丟臉,陸長樂想都不想把被動改成主動。
想不承認也不行,二叔公剛才那小表情,肯定知道了什麼。
「好!」二叔公猛的一拍大腿,高興地說:「樂哥兒,睡得好。」
這老頭,一驚一乍的,把陸長樂嚇了一跳,
不是氣糊塗了吧。
「二叔公,你不生氣?」
「陸氏的後生把楊正保那老狐狸的寶貝女兒睡了,這可是吐氣揚眉的事,大好事,幹嘛生氣,哈哈哈,老狐狸,你也有今日,哈哈哈」二叔公一邊說,一邊竟得意地笑了起來。
笑畢,二叔公拍拍陸長樂的肩頭:「楊正保的寶貝女兒,長得不賴,那身段,一看就知好生養,樂哥兒不虧,最好把她拿下,以後就是穩壓楊氏一頭,老祖宗的眼光還是毒,選人選得太對了,好,好,好。」
心情大好之下,二叔公一連說了三個好。
陸長樂有些忐忑地說:「二叔公,陸楊兩族不是世仇嗎,這樣...不好吧。」
二叔公的反應,怎麼和後世那些鍵盤俠一樣,
看到國人娶回外國漂亮美女,一個個莫名興奮,說那是為國爭光,向世界展示華夏男子的魅力;
國內的女明星、美女嫁給外國人,一個個破口大罵,罵別人是崇洋媚外,態度不端正,號召所有人抵制她。
二個多月前,兩族還大打出手,在塗灘上幹仗呢,
這麼快就改變態度了?
二叔公拍拍陸長樂的肩膀,一臉認真地說:「有什麼不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楊氏跟我們陸氏的有仇,可楊氏的造紙坊、楊氏的幾千族丁好啊,把楊氏拿下,有楊氏財力、族丁和人脈支持,定可事半功倍。」
「陸楊兩族只是一河之隔,這裡近海,一直不太平,倭寇走了海盜又來,唇亡齒寒的道理兩族都知道,兩族也有過好的時候,曾約定對方有危難時要出手相助,這麼多年過去,即是關係鬧得最僵,還是很有默契遵守這個約定」
「樂哥兒,這麼些年,陸氏防官兵、防海盜,什麼時候防過楊氏?要是兩族都相互提防,根本都不用幹活了」
「姓楊的可恨,不過他們以忠烈楊家將後人自居,不做見不得人的那套,做事還算光明磊落」
「世仇,算不上,只能說是兩個經常鬧矛盾的鄰居,不服就干,幹完後,還得繼續做鄰居,還得過日子」
「救楊氏是對的,真逼上絕路,臨死拉上陸氏,後果不堪設想」
陸長樂聽得兩眼都瞪大,有點不知說什麼了。
二叔公,人間清醒啊,還以為費很多功夫說服他,
陸長樂連立軍令狀這招都想出來了,沒想到二叔公根本不用勸,
還慫恿自己徹底點,把楊璇拿下。
「老祖宗說過,二叔公是族裡最睿智的人,說得真不錯,就怕...族裡其它人不是這樣想,亂起來就不好了。」陸長樂一臉擔憂地說。
現在看明白了,二叔公是人間清醒,也是現實主義,
把人情世故看成了一門買賣,只要有利可圖,什麼都好說,
只要利益足夠大,違心也沒關係,
可以肯定,族裡還有很多人不是這樣想,
塗灘那一仗,死傷慘重,
很多族人怒火未消,特別是家裡有死人、傷殘的家庭,
要是他們知道自己鬆口,派羅明去舒榮村救人,能輕易饒過自己?
二叔公一臉霸氣地說:「樂哥兒,別擔心,你安安心心睡下,剩下的事不用管,在一旁看著就行,這件事包在你二叔公身上,一定幫你弄得妥妥噹噹。」
陸長樂聞言大喜,連忙說:「好,那有勞二叔公了。」
二人在水井邊聊了好一會,看到二叔公困了,陸長樂主動送二叔公回家休息。
送回到二叔公家門口,陸長樂準備轉身離開時,被二叔公叫住:「樂哥兒稍等,有好東西給你。」
陸長樂以為二叔公家做了什麼好吃的夜宵,二叔公跟自己分享,
直至二叔公把一個小酒罈交到自己手上。
不重,大約二斤的量,用輕搖一下,還聽到酒水的聲音,剩下大約半壇的樣子。
「二叔公,這是...」
「虎鞭酒,晉東那小子孝敬我這個老骨頭的,送你了,好好補一下。」
不等陸長樂說話,二叔公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虎鞭酒?什麼意思,自己有這麼虛嗎?
不好,二叔公不會為老不尊,真喜歡偷聽牆根吧?
自己被強推時,讓他...聽到了?
陸長樂老臉抽了抽,手裡那半壇虎鞭酒頓時不香了,
拿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後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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