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選擇與善良

  「長富哥,去縣衙」

  馬車快到城門時,陸長樂突然開口。Google搜索

  大難將至,換著狠心一點的人,不會錯過這種壯大自己的機會,

  陸長樂在來的路上,也是這樣想,趁著這個機會斂財、收買人心,

  只要操作得當,可以把福州陸氏的影響力擴大到極致,

  快要出長樂城時,陸長樂改變主意,決定提醒一下。

  無論如何,老百姓是無辜的,

  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剝奪無辜百姓生存的權利,陸長樂做不到鐵石心腸,

  在自己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情況下。

  陸長富應了一聲,連原因也沒問,調轉馬頭往縣衙的方向趕,

  陸長樂拿出筆,在一張紙寫上提醒的話,再綁在一根木棍上,

  經過長樂縣衙的圍牆時,看到四周沒人,用力扔到裡面,

  陸長樂在圍牆的縫隙中,看到一名衙役撿起字條,並向官員辦公的方向走去,

  這才悄然離去,不留功和名。

  「族長,為什麼不直接找縣尊大人,這可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陸長富有些疑惑地說。

  陸長樂搖搖頭:「福禍難定,再說這件事不好解釋,盡了人事,聽天命吧。」

  瘟疫的事太敏感,自己不是郎中,縣令問自己怎麼知道,很難解釋,

  引起懷疑,對自己和福州陸氏不利,

  特別是最近族裡大量採購各種物資,雖說採購時一直很隱秘,但也怕有心人細查,

  錢財的來源、採購的動機也不好說,

  要是撥蘿蔔帶出泥,查出劫花車、綁肉票的事,純屬自找麻煩,

  再說了,要是縣令認為自己是妖言惑眾、擾亂治安的罪名控靠自己,估計那個民團總練的官職也不好用,

  提醒官府、再派人暗中知會交好的氏族,

  不求萬人景仰,也做到問心無愧,

  至於在街頭大聲宣稱有鼠疫、讓大家小心防護,

  想法是好,要是引起社會恐慌、引發不良事件更不好。

  再說福建有那麼多郎中,有人不適去就醫,以鼠疫的明顯性和危害性,

  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陸長樂坐馬車出長樂縣城時,錢主薄打了一個呵欠,一邊解下紙條,一邊隨口問道:「小宋,哪來的?」

  剛趴著睡一會,就讓人叫醒,錢主薄的心情不是很好。

  「回錢主薄的話,屬下在前院撿到的,也不知是什麼,第一時間給主薄大人呈上」雜役一臉討好地說。

  錢主薄打開紙條,楞了一下,隨即揉成一團扔到角落裡,一臉不屑地說:「小宋,以後多點心眼,別什麼垃圾都往上面送,也就是本官好說話,要是送到縣尊手上,少不得賞你一頓法棍。」

  二刻鐘前,自己剛剛外面辦差回衙門,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哪有什麼鼠疫?

  有些刁民,就喜歡誇大其詞,好像怕事情不夠大,官府就不理一樣,

  幾個人打罵一下,報官就敢說群毆;

  夫妻倆吵幾句,聲音大一點,到衙門喊快打死人了;

  有人被馬車碰一下,倒在地上想多訛點錢,擦傷點皮敢說骨頭斷了;

  城北那幾個乞丐,昨天還看到他們為了一隻胡餅爭吵推搡,一個個精神著呢,哪有什麼鼠疫。

  前些天有香火教的在城中綁票,縣尊把縣衙上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追查時,收到不少虛假的消息,可每一條消息都不能放過,

  為了核實消息,縣衙上下都跑斷腿,

  後來抓到一個故意報假消息的沒頭鬼(流氓的意思),他就是被官差教訓過,

  故意報假消息消遣官差作樂,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可能是有乞丐病了,想衙門派郎中給他們免費治吧,誰信誰傻。

  小宋只是一個雜役,哪敢跟主簿理論,連連認錯退下。

  陸長樂不知道自己投的紙條被當成垃圾扔了,坐在車頭跟陸長富聊天。

  主要是問長樂縣最近的變故。

  范三撥和范承蔭同時不在,范氏商行真像范三撥所說的一樣,一夜之間悄然撤退,

  范氏商行突然全部關門停業,在業內引起一點小騷動,不過很快就平息,

  很多人以為范氏商行被綁票的事嚇跑,

  一些有權勢的人,包括范氏商行的一些債主紛紛出來搶奪,

  長塘村一戰也被定為剿滅香火教餘孽,沒人懷疑到福州陸氏。

  陸長樂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長富哥,曉月島的情況如何?有什麼動靜嗎?」

  范承蔭一手打造的諦聽組就在九重天,雖說她們被建虜利用,

  那也是幾百個花季少女、幾百條性命啊。

  含蓄的紡紗女、威風凜凜的女將軍、優雅的大家閨秀、驕傲的官宦小姐、青春靚麗的女學子....陸長樂都有點懷念那些曾帶給自己美好回憶的美人兒了。

  「跟送肉菜的老唐打聽過,曉月島要的肉菜跟往常一樣,並沒有削減,哦,對了,還說島上有人身體不適,請了二名郎中去診斷」陸長富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陸長樂有些可惜的搖搖頭:「可惜,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九重天是范承蔭大荒計劃很重要的一環,通過九重天那些女子,把疫病傳給那些官員將領、權貴子弟,

  以最快速度在福建上流社會、軍營傳播,

  上流社會和軍營出了問題,福建應付危機的能力也會大打節扣,

  很明顯,九重天那些屬於諦聽組的女子,早就被他當成棄子一樣拋棄了。

  對她們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陸長富剛想調侃陸長樂二句,旁邊突然衝出一騎攔在前面,嚇得連忙拉住韁繩。

  「嘶嗚」

  用力拉扯之下,馬匹前面二蹄騰空,大聲嘶叫起來。

  「砰」一聲悶響過後,陸長樂有些痛苦地捂著腦門,抱怨地說:「長富哥,你幹嘛?」

  正在想事,沒料到突然停車,猝不及防之下,腦袋磕在車架上,都起了個包。

  陸長富委屈地說:「前面突然跑出一騎,差一點點就撞上,族長,這事真不怨我」

  陸長樂也注意到前面騎馬的人,忍不住罵道:「騎馬長點眼,撞傷了怨不得別人。」

  馬車前面,一位頭戴綸巾、身穿圓領長袍的年輕公子騎在一匹白色的俊馬上,

  鮮衣怒馬,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大戶人家的公子又如何,自己還是族長、民團總練呢。

  騎在馬上的楊璇轉過馬頭,正對著陸長樂,冷哼道:「好大的官威,知府大人還沒你這個小小的民團總練霸氣呢。」

  這聲音,女的?

  陸長樂定眼一看,不由眼前一亮,有些意外地說:「楊璇,是你?」

  膚光勝雪,雙眉修長,秀麗的臉頰驕傲地微微向上抬,高挑的身材配上那身合身圓領長袍,英氣中透著三分嫵媚,就是閱女無數陸長樂也有一瞬間驚艷。

  腦中想起膾炙人口的那幾句詩: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這一刻的暴力女林璇,絕對男女通殺,

  沒想到,暴力女打扮一下,這麼漂亮,

  咦,好像還發育了,上次感覺沒這麼大啊。

  林璇把陸長樂神色盡收眼底,可看到陸長樂的目光,俏臉一寒:「無恥之徒,眼睛往哪裡瞧,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無恥之徒,那賊珠子一直盯著自己心口處,臭不要臉,

  難怪長樂百姓都叫他採花郎,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陸長樂不服氣地說:「那是你自己送到面前讓我看的,又不是本公子追著你看,再說了,也沒什麼看頭。」

  嘴上不服氣,頭卻轉向旁邊。

  自己和陸長富加起來,也不是這個暴力女的對手,忍吧。

  林璇俏臉一寒,剛想發飈,轉而想到此行的目的,忍了下來,開口問道:「陸長樂,穿得古古怪怪的,又準備幹什麼見不得的勾當?」

  一個大男人,大白天蒙著面巾,見不得人嗎?

  趕車的陸長富也是一樣,

  鼻子靈的林璇還聞到,兩人身上還有一股很濃的硫橫味。

  就是戴,也是香囊香包,弄一大股硫橫味,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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