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程公子,范氏商行最近有什麼異樣?」陸長樂突然開口問。記住本站域名
范氏商行只是在福建栽了,
但是在其它地方還是如魚得水,
陸長樂知道他們賣國通敵,但手裡沒有證據。
心思放在推倒重建,也沒興趣替崇禎清除禍患。
遼東都淪落了,以范永斗為首的晉商重要性也大打折扣,
那幾頭靠賣國、發國難財的「大肥豬」,還是自己親自動手好。
程立業聞言,一臉凝重地說:「范氏商行從福建撤退後,對外宣稱買賣不好做,然後安份守己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最近行為有些反常。」
「范氏商行放出風聲, 有意競爭朝廷的巨額訂單,還沒開始競爭, 就在河北、山東一帶購入大批糧草」
「沒人看好他們,不是自誇,內閣首輔和戶部尚書都算是徽商的人,朝廷的訂單,我們已視作囊中之物,怎麼也輪不到晉商指染」
「最後的名單定下來,裡面並沒有范氏商行的名字,於是他們在天津、山東大舉甩賣糧食」
「范氏商行,做了一個虧本的買賣,讓不少同行笑話」
「有人說他冒進,也有人贊他有決心,依我看,這不像范氏商行大東家范永斗的風格」
程氏商行的買賣做得很大,很多有范氏商行的地方,
也有程氏商行設立的店鋪,
都是同行,偶爾還會相互調貨、商議價格同盟等,
程立業讓手下的掌柜和夥計,多注意一下就行。
就是范氏商行有察覺,也只會覺得是競爭對手的正常行為。
陸長樂心中一動,不好,建虜要進山東搶掠。
要是自己沒記錯,
和談失敗後,建虜趁大明沒有足夠的兵力防守,
第五次入塞,大搖大擺進入山東,
搶到的財貨不計其數,
還擄走大量的青壯,
能統計的數目,就超過三十六萬,
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也不知多少慘死刀下,
據說從山東到建州,一路哭聲震天,屍橫遍地,
在建虜要行軍的路線上,故意低價賣出糧草,就是等著建虜去搶。
真不愧是鐵桿漢女干。
程立業看到陸長樂在沉思, 忍不住問道:「總督, 可有什麼地方不妥?」
「沒什麼,范氏商行這樣害我,現在鞭長莫及,想想就有些生氣。」
有很多事,不能說出來,
不僅難以解釋,也容易泄露,錯失戰機。
「小的走動一下,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程立業主動請纓。
范氏商行靠山很大,程氏商行也不是好惹的,
陸長樂的前程越來越光明,值得程氏花大力氣去拉攏。
「做買賣講求和氣生財,程公子已經幫了很多,這事就先緩一下,早晚我會收拾他,我還有其它事要拜託程公子。」
建虜要打,漢女干也不能放過,
不過凡事有個輕重緩急,
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這些賣國求榮的女干商,
自己早晚收拾他。
「總督大人,有事儘管吩咐。」程立業恭恭敬敬地說。
「這裡沒有外人,叫我陸公子或陸族長吧,我一直都是叫你程公子,太客氣,倒是顯得疏遠了。」
程立業有些受寵若驚地說:「是,是,是,陸族長說得對,是程某考慮不周。」
陸長樂溫文爾雅、謙恭守禮還念舊情,
程立業知道,自己算是押對人了。
「程公子,最近送到福建的人少了,沒有其它辦法嗎?」
「難」程立業苦笑地說:「對那些流民來說,福建太遠了,很多人根本沒能力到達這裡,再說地方官員也不會任由過多人口流失,那麼多田地,總得有人耕種才行。」
陸長樂想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糧食、布匹這類生活必需品,我要,匠師,特別是有經驗的匠師,程公子可以多勸他們到福建,工錢多一些也沒關係。」
很多匠師死在鼠疫或戰亂,鄭芝龍又帶了一批到雞籠山,
現在有經驗的匠師,很缺。
「陸族長放心,這次是我又帶來十多船船食、布匹、木料等貨物,匠師的事,我也讓人留意,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一定要說,以我們的關係,說什麼都可以。」
程立業放下手裡的茶杯,一臉認真地說:「福建近海,自古以來就是上好產鹽地,現在還要從外面購鹽,守著金山去砍柴呢,若是整頓一下灶戶,用產量更高的新法製鹽,肯定能大有所獲。」
福建有多處優質鹽場,但是產量一直不高,
很多灶戶還是用老式提鹽法生產,他們又受到鄭氏的壓迫,
鼠疫加賊匪,死的死,逃命的逃命,
以致福建鹽的產量直線下降。
陸長樂聽出程立業的弦外之音,稍稍沉吟一下,很快說道:「程氏商行,有興趣在福建承包鹽場嗎。」
用海水煮鹽、曬鹽,不僅取之不盡,利潤還很高,
程氏商行在自己身上投資了這麼多,也該給予足夠的回報。
「陸...陸族長,你所說的,是真的嗎?」程立業說話都有些顫抖了。
只要跟鹽能沾上邊,相當於老鼠掉到油瓮里,
想不肥都難,
揚州那些大鹽商,那個不是身家百萬巨,
要是程氏商行能弄到鹽,馬上就能更上一層樓。
「當然是真的」陸長樂很坦率地說:「陸某能有今日,程氏商行出力極多,一句話,我就要你們好,你們好了,願意為我效力的人自然更多,這也算是互惠互利。」
程立業恭恭敬敬地說:「有陸族長這句話,日後但凡有用得著程氏商行的地方,只管吩咐。」
二年時間,陸長樂從一個不起眼的民團總練,
一躍成為一省之總督,成長太快、太可怕了,
現在外有建虜肆虐、內有亂民作亂,
大明王朝已是岌岌可危,
程氏一族經過長期的觀察和商議後,決定無保留支持陸長樂,
出發前,程氏一族的當家,也是程立業的老子程銘泰已經放話,
讓程立業在長駐福建閩縣,全力配合陸長樂,
拉近雙方關係,又能發展事業,
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兩人又談了二刻多鐘,程立業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程立業前腳剛走,楊璇後腳就來了。
「夫君,累了吧,給你燉了滋補的湯」
陸長樂一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臉色突變,
乾咳一聲,有些尷尬地說:「璇兒,你先放著,我想起還要約了晉遠叔,晚點再喝。」
那股鹿鞭燉藥材的味道,聞到都要吐。
兩人成親有些日子,楊璇的肚皮還沒有動靜,
不光是楊正保夫婦,就是楊氏一族都急起來,
現在福州楊氏和陸長樂捆在一起,
楊璇的地位越高,福州楊氏的利益就越牢固,
再不生一個,就怕讓別人趁虛而入,
最明顯的例子,很多豪門大族、鄉紳富戶在陸長樂搬到閩縣後,
他們也紛紛到閩縣置業,
然後把族裡、家裡長得標緻的女子帶到閩縣城,
隔三差五就在保鄉隊辦事處周圍打轉,
那些人打的什麼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楊正保也急了,讓妻子也搬到閩縣城,
讓她督促女兒抓點緊,
於是,陸長樂頻頻被徵收公糧,
稍有一點力不從心,第二日必有滋補湯送上。
楊璇溫柔體貼地說:「沒事,反正夫君去哪,奴家也要跟著去,隨身帶著就好,什麼時候想喝再喝。」
不要臉的狐媚子太多,得盯緊點。
陸長樂苦笑一下,無奈地說:「好,我喝完再去。」
楊璇帶著一盅燉鹿鞭湯跟著自己,那麼人盯著,
老臉還要不要?
算了,還是從了吧。
看到陸長樂乖乖喝了,楊璇才滿意地點點頭。
捏著鼻子喝完那味道怪怪的滋補湯,
陸長樂馬上讓人準備馬車,直奔水師訓練場。
設在閩安鎮的保張隊水師訓練場,有大小戰船一百二十艘,
福船、三桅炮船、車輪船、火龍船、蒼山船、蜈蚣船等等,應有盡有,
它們在鼓聲、旗語的指揮調度下,在海面上不停地變換陣形,
在碼頭的另一側,
幾百人正在海里拼命游泳,
成為一名水師士兵,肯定先要學會游泳,
保鄉隊裡競技成風,輸了不僅伙食降級,
還會被恥笑,
後面還跟著幾艘小船,船上的教頭正在催促各自的士兵游快點,
要是有士兵在游泳時出現意外,也能第一時間得到救助。
「轟」「轟」「轟」......
遠處海面那幾艘大型戰炮突然開炮轟擊,
幾條用作靶子的小船應聲炸開,準度還不錯。
陸長樂知道練兵不僅要逼真,還要捨得下本,
頓頓有肉有菜,保持體力,
病了給醫,傷了給治,
火炮訓練要用到實彈,
要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多吃草。
不誇張地說,戶房的楊正保、陸晉青和楊正樹,上任後笑臉越來越少,
收入少,開銷大,
陸長樂這個當家人不管家,
對保鄉隊出手很大方,又不會節省,
要不是看他賺錢有一手的份上,鄭正保早就想敲他腦袋了。
吸引流民、分田到戶,
保護商人利益,勸說他們加大在福建的投資,
這些都是為了增加稅收。
很快,陸長樂被一個俏麗的人影吸引,
劉若蘭在幾名舊部的簇擁下,在一艘福船上,
手持紅白兩面旗子,熟練地打著各種旗號,
不斷指揮那些船隻變換陣形,
頗有一種英姿勃發的感覺。
看得正入神,突然右腿被人重重踩了一下,
差點沒叫出來,扭過頭,只見楊璇面無表情盯著自己,
「陸將軍,這麼急趕來看水師訓練,原來是有原因的。」楊璇一臉吃味地說。
陸長樂連忙解釋:「真沒有,只是好奇而己,沒想到劉若蘭還會指揮水師。」
說完,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說:「你一個都快應付不了,哪裡還有力氣打野食。」
楊璇俏臉一紅,跺跺腳說:「好呀,你還真有這心思,哼,晚上看我怎麼治你。」
「行,任你處置,行了吧。」陸長樂笑嘻嘻地說。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練舞蹈的女生,
身體的柔韌度能輕易解鎖各種姿勢,耐力也很好,
那種滋味,不能言傳,只能意會。
楊璇剛想擰陸長樂,沒想到陸長樂快步走開,
「晉遠叔,辛苦了。」一看到陸晉遠,陸長樂好像看到救星一樣迎上去。
暴力妞明顯吃醋了,看手勢又著掐自己,
看到陸晉遠來了,趁機快溜。
「屬下見過將軍」陸晉遠行了一個軍禮。
現在正在練兵,禮儀不能廢。
陸長樂扶起他說:「這裡沒有外人,不用多禮,晉遠叔,快快請起。」
「族長,不是請那些商人開會嗎,這麼快就開完了?」陸晉遠笑著問道。
看到陸長樂越來越成功,陸晉遠發自內心的高興,
還有驕傲。
「規劃、優惠政策這些都做好,交給長庚哥去應付他們,有什麼事,我給他兜底。」陸長樂霸氣地說。
現在要人有人,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出什麼漏子,
自己都有能力替他善後。
陸晉遠高興地說:「庚哥兒,也是時候獨當一面了,不錯。」
最欣賞陸長樂捨得放權,
不僅自己變強大,還不遺餘力培養身邊人,
現在像二叔公、慶二爺、肥伯這些老一輩的,擔任監察和督促,發揮餘熱,
自己、晉青、晉東正值壯年的中生代,在各方面擔起重責,
長勝、長和、長威、長興、長富、木生等年輕一代,也快速成長,
整個氏族都強大,那才是真的強大。
福州陸氏,在福建徹底崛起。
陸長樂笑了笑,很快說到正題:「晉遠叔,說說水師現在的情況。」
「現在有大船四十二條,中小船一百六十八條,不過現在能用的船只有一百四十五條,剩下的或多或少需要修補」
「水師分三個大組,每個大組設四個小組,截止目前為止,除廚工雜役外,共計八千六百人。」
「武器方面,有紅夷大炮六門,佛郎機炮三百六十門,每門火炮配備三十個基準彈」
「火銃火槍合計八百二十桿,其中燧火槍三百杆,火繩槍二百杆,鳥銃三眼銃等合計三百二十桿」
「弓一千二百張,其中長弓五百張,中短弓七百張」
作為水師總教頭,陸晉遠對基本情況了如指掌。
「不錯,現在訓練得如何,能打硬仗嗎?」
陸晉遠想了想,搖搖頭說:「將士們訓練的熱情很高,只是海戰的實戰經驗不足,敢打硬仗,但不一定能打贏。」
對自己人,也不用隱瞞。
「劉若蘭怎麼樣?」
「挺好,能吃苦,在海戰經驗很豐富,特別是她身邊那些老人,了不得」
「那個獨眼的王大頭,打炮真是一把好手,打那些移動的目標,一打一個準,現在是水師的火炮訓練由他負責」
「用兩隻鐵球趙永貴,力大無窮,三十多斤的鐵球砸出去,一砸就是一個洞,還有一個船見愁的外號」
「水鬼頭劉家聲,水性一流,還會觀星象,知道海上什麼時候颳風下雨,這麼說吧,他就是閉上眼睛,伸出舌頭讓海風吹一下,就知未來幾日有沒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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