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海上霸主之死

  第167章

  兵敗如山倒,

  軍心散了,不是山倒,而是天塌了,

  原來還有約四萬的將士,在陸長樂的勸說下,

  肉眼可見少了近半,

  還有不少人在猶豫,到底是站哪邊,

  只有那些死忠還有鄭氏一族的宗親還堅定地站在鄭芝龍的身邊,

  正當現場亂成一團時,

  遠處不斷有隊伍殺聲震天地衝過來:

  「閩縣民團到」

  「連江陸氏民團到」

  「尤溪民團到」

  「寧德林氏民團到」

  「尤溪苦力營到」

  隨著保鄉隊勝利回歸,那些前來支援的民團紛紛高調亮相,

  情報組的養鴿專家洛大貴立了大功,正是他培養的大批信鴿,

  讓陸樂長可以和民團保持聯繫,也能及時趕到配合總反攻,

  陸長樂搶過簡易喇叭,大聲吼道:「脫離鄭氏海盜團的兄弟,撕開右邊衣袖即是自人」

  「所有人聽我命令,給福建死去的父老鄉親報仇,誓殺鄭芝龍!」

  甘輝聲如洪鐘大聲跟著說:「給福建死去的父老鄉親報仇,誓殺鄭芝龍!」

  「給福建死去的父老鄉親報仇,誓殺鄭芝龍!」

  「給福建死去的父老鄉親報仇,誓殺鄭芝龍!」

  保鄉隊、民團和民壯紛紛大聲吼起來,

  所有人殺聲震天向上鄭家軍帥旗的方向殺過去,

  鄭芝龍看到大勢已去,在洪旭等人的勸說下,什麼也顧不上了,

  帶著親衛狼狽而逃,

  人數不占優,陸長樂手裡有秘密武器,

  再加上大勢已去,再不走, 可能就真得折在這裡。Google搜索

  暫時撤退,回到泉州再作打算,

  能守則守,再不濟,自己經營幾十年的雞籠山還在,

  鄭芝龍一跑,本來就驚惶的鄭家軍內心更慌,

  很多人扔下武器轉身就跑,還有不少人為了爭奪馬匹、馬車內訌起來,

  「平賊將軍有令,投降者不殺,殺鄭芝龍者,賞黃金萬兩!」

  「平賊將軍有令,投降者不殺,殺鄭芝龍者,賞黃金萬兩!」

  「平賊將軍有令,投降者不殺, 殺鄭芝龍者, 賞黃金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特別是陸長樂一向重承諾,言出必行,有功必賞,

  一聽到賞黃金萬兩,不知多少人當場紅了眼,

  殺聲震天去追殺鄭芝龍,

  特別是那些被陸長樂勸降的將士,殺鄭芝龍的心更積極,

  一來可以戴罪立功,二來可以拿萬兩黃金的獎勵,

  要是運氣好,拿到一萬兩黃金,十輩子都花不完,

  鄭芝龍也顧不得那麼多,在親衛的護送下騎馬拼命向閩安鎮的方向逃去,

  自己的無敵船隊就在閩安鎮,

  只要上了船,誰也奈何不了自己。

  讓鄭芝龍感到興奮的是,保鄉隊那支數目可觀的騎兵,

  只顧著追殺自己的部下,竟然沒追自己,

  簡直就是愚蠢,不知自己才是鄭家軍的靈魂嗎,

  只要自己回到泉州,只要自己回到雞籠山,

  憑著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金銀財貨,很快就能東山再起,

  對了,狗朝廷竟然偏幫姓陸的,給他一個平賊將軍來噁心自己,『

  分明對自己不重視,

  正好,建虜對自己一向很重視,多次籠絡自己,

  現在建虜如日中天,只要條件優厚,跟他們合作也不是沒可能。

  一路全力催馬,不到半個時辰,終於逃到閩安鎮,

  只是,鄭芝龍一進閩安鎮,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硝煙味,鎮上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在遠處的海面上,還有一艘巨大的車輪船反臥在海面上,看樣子正在緩緩下沉,

  很明顯,這裡發生過一次規模不小的海戰,

  陸長樂新建的水師襲擊自己的船隊?

  不可能,不可能,陸長樂把新建的水師開進內江,

  斥候說大批的船隻就停泊在尤溪縣附近的湖泊里,

  為了防止那些船逃跑,自己不僅派了多批斥候看守,

  還在江面設三道鐵索鎖江,陸長樂的水師,不可能躲過自己的耳目,

  難不成,有人趁自己攻打長樂城時,黃雀在後?

  幸好,海面上的船,還是懸掛大大的鄭字旗。

  就在鄭芝龍胡思亂想時,已經策馬來到閩安鎮碼頭了。

  就在碼頭的不遠處,停著一艘福船。

  「沒看到總兵大人到了嗎,快靠過來,接我們上船」有親衛大聲喊道。

  也不知保鄉隊的騎兵什麼時候追過來,還是先上船為妙。

  「快派小船過來,總兵大人要上船」一眾親衛大聲地叫道。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候,只見一個面容姣好、體態玲瓏的女子悠閒地走到船頭,

  正是劉若蘭。

  劉若蘭拿過一個簡易喇叭,大聲喊道:「這不是福建的鄭總兵嗎,小女子有禮了。」

  看到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劉若蘭這一刻,內心突然有一種難得的平靜。

  保鄉隊的水師在眾目睽睽之下,由大海駛入閩江,

  到尤溪縣附近的湖泊避戰,

  船是走了,陸晉遠、劉若蘭帶著二千精銳暗中潛了下來,

  就在當年曉月島范承蔭留下的秘密地下倉庫藏著,

  若是鄭芝龍的水師駛入閩江,陸晉遠會帶人用火炮襲擊,

  從湯姆手上購得六門最先進的紅夷大炮、三十六門佛郎機炮、二百支火繩槍、一百八十六套鎧甲,三千餘斤火藥,還有一萬多發炮彈,

  長樂縣只架設了二門紅夷大炮和部分的佛郎機炮,

  其餘四門紅夷大炮和十門佛郎機炮就在閩江兩邊作了埋伏,

  要是鄭芝龍的船隊使入閩江,就用火炮把它轟成碎片,

  可惜沒有用上。

  長樂縣的戰況再膠著,陸晉遠和劉若蘭一直按兵不動,

  直至接到陸長樂揮兵回援的消息,

  當天晚上,陸晉遠利用熟悉的地形,在情報組的配合下切斷水師和鄭芝龍的聯繫,

  劉若蘭和他的舊部,利用黑夜,在內應的配合下,

  先用小船接近,偷偷爬上大船實施突襲,

  利用火繩槍和手榴彈,快速控制那些大船,

  在付出慘重的代價後,終於把鄭芝龍的水師拿下,

  也不是完美,爭奪過程中,

  跑了三艘大船、十二艘小船,擊穿擊沉的船有二十五艘之多,

  船都是木板打造,那些小船扔一個手榴彈就沒了,

  想救也救不了。

  鄭芝龍內心一沉,大聲喝道:「你是何人?怎麼在本將的船上?」

  看到走出來的不是自己人,原來就心感不妙的鄭芝龍,

  心都快沉下去了。

  「你的船?」陸晉遠從船倉里走到旗杆前,揮刀一斬,旗杆應聲而斷,

  連杆帶旗掉到海里,一臉酷酷地說:「鄭芝龍,現在不是了。」

  那根旗杆就是一個信號,

  很快,海面的大小船隻,紛紛把鄭字旗扯下,扔到海里。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鄭芝龍紅著雙眼吼道。

  由於用力過猛,面容都有點扭曲了。

  自己是這一片海域的、無可爭議的霸主,

  這些人竟敢當著自己的面,把自己用無數心血打造的船隊給搶了,

  此刻,鄭芝龍的心在流血。

  陸晉遠沒有說話,而是退到一邊,讓劉若蘭面對。

  劉鄭之間的恩怨,就交由她結束。

  「家父劉香佬,算起來小女子還得喚鄭總兵一聲伯父呢。」劉若蘭冷笑地說。

  船隻都讓自己控制,鄭芝龍想跑也跑不了,

  也不心急殺他,要好好看看他憤怒又無助的表情。

  鄭芝龍盯著劉若蘭,咬牙切齒地說:「原來你就是姓劉的女兒,這些年殺了那麼多餘孽,卻漏掉你這個死剩種。」

  這些年一直在追殺劉香佬餘部,剿殺香火教,

  沒想到劉香佬的女兒,在自己最危急的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

  還斷了自己的退路。

  應了老祖宗那句老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劉若蘭也不怒,大聲喊道:「那侄女倒要謝謝鄭伯父手下留情了,放心,看在你跟我爹結拜的份上,我把把你的家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送去跟你團聚。」

  「反正也死得差不多了,哈哈,哈哈哈」

  說到後面,劉若蘭好像瘋狂地大笑起來,

  都笑出眼淚來了。

  殺父之仇,終於得報,

  這一刻,劉若蘭好像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要全部發泄出來一樣,

  這些年忍辱負重,連老父留下來的財貨全部用來報仇,

  終於守到雲開見月明的這一刻。

  幸好老父留下大批財貨,劉若蘭就是用它收買鄭芝龍身邊的心腹,

  不僅一次次躲開追捕,還在關鍵時刻偷襲得手。

  鄭芝龍大聲吼道:「笑話,老子還沒死,就是這裡敗了,有的是東山再起的機會,死剩種,你就等著,讓老子抓到你,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泉州府、彰州府還在自己手中,

  自己有富可敵國的錢財,還有雞籠山這個經營多年的大本營,

  只要逃回去,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兄弟們,走,回到泉州,所有人重重有賞。」鄭芝龍大聲說。

  前面浪費了太多時間,不能再拖了,

  「連海路你們都走不了,更別說陸路,所有人聽著,誰拿到鄭芝龍的人頭,即可免死,還有黃金一萬兩的獎勵,是跟他一起死,還是拿獎金,你們自己想吧。」劉若蘭用簡易喇叭大聲喊道。

  斷了鄭芝龍從水上逃跑的路,從地形來看,鄭芝龍已是瓮中之鱉。

  沒有在路上設伏,

  也沒有第一時間用火炮突襲鄭芝龍,

  就是要鄭芝龍嘗一下那種孤獨無援、被人背叛的、絕望的滋味。

  話音一落,隊伍中不少人眼光有些閃爍,

  一個是虛無飄渺的重賞,也不知有沒有命拿到,

  一個是實打實的萬兩黃金,風險相對少很多,

  怎麼選,誰心裡都有一把秤。

  「你們想什麼」洪旭大聲暴喝:

  「劉香餘孽跟我們不共戴天,落到她手裡能有好下場?想想總兵大人平日如何對你們的,那麼多大風大浪我們都挺過來了,這一次,肯定也行。」

  「誰敢動總兵大人一根毫毛,先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

  洪旭一邊說,一邊用刀對著那些目光不善的士兵。

  鄭芝龍一臉感動地說:「念藎,還是你講義氣,好兄弟。」

  「那當然,大哥,我們可是結拜過兄弟的。」

  洪旭說話間,手裡的大刀猛地劈向鄭芝龍,

  「當」的一聲,看似一擊必中的一刀,被鄭芝龍手裡的朴刀擋下,

  「洪旭,你這隻白眼狼,老子就知你沒安心。」鄭芝龍咬牙切齒地說。

  幸虧自己多留一個心眼,要不然剛才那一刀就交待在這裡了。

  洪旭把刀一收,再次劈向鄭芝龍,邊打邊說:「白眼狼是你吧,當年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一家倒是升官發財,昔日的兄弟都給你狗,不殺你殺誰」

  「兄弟們,上,殺了鄭芝龍,一起分那萬兩黃金,回老家做富家翁啊。」

  「保持總兵大人,殺了叛徒」

  兩人都有親信,很快兩伙人就在碼頭拼起命來,

  一方想拿保命,一方想拿賞金,

  鄭芝龍穿著一套明光盔,洪旭是一身鎖子甲,

  兩人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手,身經百戰又很熟悉對方,

  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剩下的那些士兵打得有點亂,因為所有人都穿著同樣的布甲,

  需要分清陣營再打,顯得很混亂。

  劉若蘭站在船頭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是二伙人以命相搏,

  解恨啊,這些人都是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

  看著他們狗咬咬一嘴毛,感覺以前做的一切都值了。

  一柱香後,碼頭上的再次安靜下來,

  屍橫遍野的碼頭,只有鄭芝龍一個人站著,

  全身不知多少刀傷,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血人,

  要不是把刀當成拐杖撐著,早就倒下去了,

  看著地上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鄭芝龍的內心好像刀割一樣難受,

  這些都是多次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無論剛才是敵人還是朋友,

  不重要,現在他們都倒下了,

  此時劉若蘭已經跳上一條小船,快速向碼頭靠近,

  鄭芝龍轉過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我,鄭一官,海上的霸主,受到上天眷顧之人,沒人能殺得了我,沒人!除了我自己,哈哈...哈哈哈,此生無憾,十八年再戰。」

  說到這裡,鄭芝龍把手裡的刀一扔,翻手拿出一把匕首,猛地往自己心口一捅,

  很快癱倒在地,抽搐幾下兩腳一伸,

  明末一代海上霸主,就這樣狼狽而悲壯地了結了自己的一生。

  身受重傷,馬匹也全跑了,

  根本逃不了,要是落在劉香佬的女兒手裡,絕對不好過,

  還不如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也能死得體面些。

  鄭芝龍死的時候,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像到死都沒想明白,明明一把好牌,怎麼最後輸得一敗塗地。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