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完畢。
有大明軍士在打掃戰場。
溫越坐在屍堆中,面前擺著幾個酒袋。
他在這裡,邊飲邊酌等到了祖大壽、江朝棟以及遲遲而來的吳襄,當然還有吳三桂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
「來,三位將軍,來喝喝這酒,這可是從韃子的身上取下來的,裡面用人參,鹿茸泡過,都是好酒!」
溫越將幾個酒袋拋給了祖大壽幾人。
幾人接過,祖大壽撥開塞子,咕隆咕隆喝上一口。
「嘖嘖,好酒,好酒,韃子雖然兇殘,但這酒還是不錯的。」祖大壽砸吧砸吧兩下嘴,稱讚道。
「嗯,不錯,這大冬天喝口酒,身子都暖和了。」吳襄笑道。
「哈哈,吳僉事你是來晚了,剛才我可是活動開身子了,這身上起著勁呢!」
王朝棟哈哈大笑,喝了一口酒,隨即正色起臉,對著溫越鄭重一拜:「這次多虧溫百戶了,若是沒有溫百戶堅守在這墩所,我們也不會找到這麼好的機會,將這股投降韃子的狗畜生們,全部殺死,報仇雪恨!」
溫越受了他這一拜,大笑道:「我若說是舉手之勞,那便是自謙了,不爽快了,那我就大方受了江參將這一禮吧,畢竟我守住這墩所,也是在生死邊緣啊,祖游擊的騎兵要是晚來一點,怕是見到就是我的屍骨了。」
祖大壽指著溫越,對另外兩人道:「你們看看,這還不是自謙?我可是聽著我的親兵說了,這傢伙早就準備好跑路了,那墩所圍牆不用敵人攻破,自己就給炸開了,怎麼會有性命之憂?」
吳襄嘿道:「嘿嘿,姐夫啊,你也別說笑溫百戶了,如果不是溫百戶提前把圍牆給炸開,你這幾百騎兵想要拖住敵人,怕也很困難啊。」
祖大壽點頭道:「那是,如果沒有溫老弟這萬人敵,我這八百騎兵幾天勞累奔波,就上戰場也不會有這麼的戰果,來,溫老弟,我敬你一杯。」
說著,祖大壽拿著酒袋,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口,極為豪爽。
溫越也舉起酒袋,爽利地喝了一大口。
這酒度數不高,也就比米酒高一點,遠不如後世的蒸餾酒。
祖大壽溫越這麼爽快,哈哈大笑,連連拍著溫越的肩膀,再對喝了幾口就搖搖欲墜的吳三桂道:「桂孩兒,多學學你溫大哥這般豪氣!」
「溫……溫大哥……我也敬你……嗝……敬你……」
吳三桂醉得連話都說不利索,舉著酒袋往嘴巴里喝了一口後,就呼呼倒在了地上。
「這孩子!」
祖大壽皺眉,讓兩旁的親兵將吳三桂給拖下去。
溫越則樂了,野史記載吳三桂千杯不醉,酒量極大,卻不知這娃這少年時這麼不禁酒量,日後千杯不醉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呢?
「來,我們繼續喝!」
吳三桂下去後,祖大壽招呼其他三人繼續喝酒。
又喝兩大口,溫越看向江朝棟,問道:「江參將,叛徒孫得功……」
祖大壽和吳襄也同時看向江朝棟,微微有點緊張。
孫得功是這次最重要的目標,如果少了他,這次的戰功就少了一大半。
而江朝棟就是前來的援軍,知道目標是孫得功後,江朝棟使勁驅趕軍士破冰,不顧勞累地沖向戰場。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局勢由他改變。
看見他們三人有些緊張的臉色,江朝棟神秘一笑,道:「放心吧,孫得功的屍首找到了!」
說著,江朝棟拍了拍手。
立即有親兵從遠處抬了一具屍體過來,親兵所到之處,引起了不少喧譁,每個人看到這具屍體都在大罵,唾棄。
溫越和祖大壽、吳襄三人,沒等屍體靠近,就忍不住站起。
待屍體靠近了,仔細看去,便看見這具屍體千瘡百孔,一條手臂不翼而飛,好在面貌還保持完整,讓人看得出他是何人。
「是孫得功沒錯。」
祖大壽在王化貞帳下待過一段時間,也見過孫得功,認出了這具屍體。
江朝棟眼露恨意,笑道:「這多虧了溫百戶的那幾發佛朗機炮,第兩發炮彈擦過了孫得功的身側,讓他的一條胳膊沒了,受了重傷。
第三發散子炮彈,直接打在孫得功的身子,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這樣,孫得功還活著的話,這場戰鬥不僅有些難打,還會讓他跑掉!」
祖大壽點頭說道:「是啊,孫得功怎麼說也是韃子的漢軍三等總兵官,如果想要逃跑的話,有那四百韃子在,我們還真有可能抓不住。」
剛才那場戰鬥,五千人綠營兵基本全滅,只有寥寥幾十人有馬追不上。
而那四百名韃子屬實兇殘,走投無路之下,爆發了凶性,讓江朝棟的四千人硬是損傷了五六百人。
就這樣,也才留下不到兩百名的韃子,剩餘的韃子還是逃脫了。
這可見韃子的精銳,野戰刀槍互拼,即便明軍人數占優,還是困難。
幾人感嘆了一會後,江朝棟讓人把孫得功的屍首小心保護好,這是將功贖罪的機會,關乎著他的恩主王化貞,以及整個邊關將領的臉面。
幾人坐下繼續喝酒,吳襄笑道:「這仗打得漂亮,首功非溫老弟你莫屬!」
「是啊,來,溫老弟我再敬你一杯!」祖大壽喝了一口酒後,抹了抹嘴唇,又嘆息道:「唉,可惜啊,溫老弟你已經是錦衣衛,不然的話,咱們一起殺敵喝酒,多麼暢快。」
「是啊。」江朝棟也道:「如果溫老弟不是錦衣衛的話,就憑今日之功勞,參將、游擊都不在話下!」
吳襄有些醉了,臉上帶紅,嘆息道:「唉,溫老弟,不是我多言啊,你加入這錦衣衛實在不明智,這次功勞之後,雖然你或能晉升千戶、甚至僉事、指揮使,但卻不能再留在這邊關,得回去受那閹人魏……」
「咳咳!」祖大壽連連咳嗽幾聲,狠狠瞪了吳襄一眼。
「那什麼,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
吳襄反應過來,自知失言,立即拿起酒袋狠狠喝了一口。
溫越臉上有著淡淡笑容:「吳老哥,沒事,我知道自己的處境,其實啊,我想呆在這邊關也不是沒有辦法。」
江朝棟詫異道:「哦?溫老弟,你有什麼辦法。」
溫越神秘笑了笑:「這就需要江參將幫我一忙了。」
說著,溫越又從貼身內服中掏出幾封書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