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安心的百姓

  溫越沒有讓人追擊這股後金兵,即便這股後金兵士氣低落,倉皇撤退。

  但有時候哀兵必勝,狗逼急了也會跳牆。

  青牙堡軍現在是有四千五百人不錯,但其中能戰的只有兩千五百的老兵,另外兩千是剛剛招募的輔兵。

  列隊前進還行,若是真和建虜真刀真槍地幹起來,恐怕難有作為,損傷會不小。

  青牙堡已經損失兩千人了,再損失一些,主要骨幹就沒有了。

  於是,溫越只是派了幾隊哨探,遠遠地看著這些後金兵。

  其餘人趕緊去看後金軍留下來的大明百姓和錢財輜重。

  眼見面前全是密密麻麻的輜重,還有人頭攢動的大明百姓,另有不少的馬匹、牛羊、雞鴨等。

  溫越等人儘是歡喜不已,這次真是發財了!

  這些被解救的百姓,他們每人衣服破舊,許多人身上的衣服還帶著洞,身體還瘦弱不堪,面帶菜色。

  而此時看到自己被從建虜的手裡解救出來,臉上又是歡喜,又是震驚。

  歡喜的是自己這麼多人居然被拯救了,震驚的則是他們被解救的過程居然這麼簡單。

  這股來拯救他們的明軍,擺好陣型,居然就射殺了近八百的蒙古騎兵,直接將擺陣的建虜給嚇跑了。

  要知道,這可是兩千五百人的賊虜啊。

  即便面前明軍的人數兩倍於他們,可是也沒有見過哪股明軍就憑著人數,就能將賊虜給嚇跑的。

  打仗從來不是光靠人數就行的,如果光靠人數,還需要培養士兵如何,還需要打造堅固的鐵甲,鋒利的兵器幹嘛?

  所以這些被解救的大明百姓,現在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身處於一種幻覺當中,對突然就被解救的事實,有點不可置信。

  發現溫越是為首明將,這些百姓都是過來朝溫越磕頭感謝。

  上萬人黑壓壓的一起跪在地上,朝著中間的溫越磕頭:「多謝大人救命之恩,此番大恩,永世不忘。」

  「都起來吧。」

  溫越讓百姓們起來,又讓手下的軍士們去維護秩序。

  幾個百姓中年長的老人過來詢問:「敢問大人姓名如何?小人等回去之後,一定要為大人立下碑牌,感恩戴德,保佑大人長壽!」

  溫越還沒有說話。

  旁邊的馬名搶著說道:「嘿嘿,這位便是溫越溫鎮北使大人,我們都是青牙堡的明軍,聽聞中前所這邊被建虜攻占,又有大明百姓被建虜俘獲,溫大人便領著軍士們解救你們。」

  聽聞這話語,現場傳來一片的驚呼聲音。

  青牙堡他們沒有聽過,但溫越的名聲他們或多或少都是聽過的。

  兩年前,遼東全失,唯一閃亮的戰績便是溫越。

  那時他的名字,就被關外關內的許多人知曉,現在聽聞來解救他們的竟然是溫越,眾人俱是又是歡喜,又是興奮。

  看到眾人的驚呼樣子,馬名更加得意,插著腰又道:「我們大人勇冠三軍,神威無敵,之前這股建虜就曾用近五千人攻擊我們屯堡,被我們大人殺得屁滾尿流,殺死了兩千多人。

  「剛才押著你們的建虜,就是之前在我們青牙堡吃了大虧的建虜殘部。

  「現在看到了我們青牙堡神兵天降,這不,嚇得屁滾尿流,直接逃跑了!」

  這些被解救的百姓們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睛中又是震驚,又是崇拜。

  而被他們這般目光看到的青牙堡軍士,個個驕傲地抬起頭,享受著百姓們的崇拜。

  安撫好百姓之後。

  溫越吩咐從繳獲的輜重中,取出一些糧食,就地造飯分給百姓們吃。

  這些百姓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多少東西了。

  此時,看到溫越竟然讓人造飯給他們吃,一個個又跪在地上磕頭感激不已。

  狼吞虎咽之下,對青牙堡又放心了幾分。

  明末官軍軍紀不堪,經常殺良冒功,雖然百姓們被從建虜的手裡解救出來,但心中也有著擔心,生怕又入虎口。

  而看到溫越等人做派,不僅對他們分毫不擾,又給了他們吃食。

  看來這股明軍精銳不說,從隊列行陣,各種行為上來看,軍紀非常的嚴明。

  似乎好像就是幾十年前的戚家軍,以及幾百年前的岳家軍!

  在命令青牙堡軍士維護秩序,做好戒備的同時。

  溫越又讓隨軍的幾個書吏,將這些百姓的來歷,人口稍微登記一下。

  很快,在簡單的問詢之下。

  書吏就把得到的信息和溫越稟告了。

  這些被俘虜的百姓,大多是來自於遼東的各個大小屯堡,其中以中前所的百姓居多,其餘的多是八里舖、三山營、永安堡等幾個稍大一些的屯堡,小屯堡也有,數量許多,就不一一贅述了。

  談話中。

  這些被俘獲的百姓,對著溫越等人又是一陣千恩萬謝。

  他們被俘獲後,遭受到了後金兵嚴酷的殘害,每日大罵隨意凌辱不說,吃喝給的很少,根本不能果腹。

  一路上還要幫著搬運物資,拖著重物。

  走著走著,就有人倒下,被後金兵簡單檢查了一番後,就丟到路邊餵野狼。

  慘象不忍直視,難以述說。

  這還是只走了一小段路,聽聞要從蒙古境內繞很遠的一段路到建虜窩裡去。

  那蒙古境內,窮山惡水,樹皮草根都難尋,眾百姓們心中都是絕望,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們到達的時候。

  好在還沒有進入蒙古境內,就被青牙堡趕上,解救了他們。

  談論起這幾日的殘酷日子。

  許多百姓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心情。

  有幾個老人突然大聲悲恨道:「如果其他屯堡的明軍,都能如溫大人這般,建虜又能如何能這般囂張,在我們大明境內橫行霸道?」

  「是啊,現在的官軍太沒有膽氣了,像大人這樣的隊伍是越來越少了。」

  「就算打退了這股建虜,日後要是再來,憑著現在的官軍,又該如何抵擋?」

  ……

  聽著眾百姓的討論,溫越心中微微嘆氣。

  這就是明末的現實啊。

  其實天啟年間還好,孫承宗袁崇煥這批人還能雖然不敢出城攻擊建虜,但還能守住地方。

  等到了崇禎年間,建虜從蒙古境內繞後圍住北京城後,接下來的邊關常年戰火,建虜和蒙古人時不時騷擾,那時候的明軍更如縮頭烏龜,更不敢主動出城了。

  眾人唉聲嘆氣了一番後,就有些百姓們對溫越又是一陣感激後,提出能不能放他們回家。

  溫越面色不改,大意凜然,表示他們隨時都可以走。

  卻暗中給了旁邊的馬名、劉勇兩人一眼,兩人頓時會意。

  馬名大聲道:「眾位老鄉,現在建虜幾萬人還在遼東各地肆虐,你們想走是沒問題,但是路上碰見建虜又該如何?」

  劉勇也附和道:「是啊,再說了你們大家的屯堡都被建虜損毀了,回去之後,一時半會又修建不成功,現在回去了,建虜又來襲擾怎麼辦?」

  眾百姓聽聞這話,想想也是。

  雖然這伙押解他們的建虜被驅趕走了,但是如果他們回到了各自的屯堡,要是後金軍再來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馬名這時又道:「這樣吧,要不你們先到我們的青牙堡去,我們青牙堡城高壁厚,這麼多強悍精銳的軍士,你們都看到了,建虜是絕對不敢來襲擾的。」

  這話說著百姓們紛紛意動,亂世當中哪有能有一個安身保命的地方,現在溫大人既然願意收留他們,便就過去吧,至於日後還鄉,等安全過後再說吧。

  要是這些百姓的心思,讓現在處於青牙堡內的居民們知道了。

  一定會嘲笑他們,還鄉那是什麼?

  青牙堡這麼好,還鄉幹嘛?

  沒別的,現在青牙堡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