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澤親自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放在桌前,給他奉上,王女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此刻也顧不上他王女的身份,一口喝完茶水,像個小差饞貓一般,摸了一下留在口外的茶水。

  趙澤看這幅可愛的樣子,莞爾一笑,說道:「那些東西,難道就對你來說這麼重要?」

  王女白了他一眼道:「廢話,此關乎我部生死存亡之危,而人心叵測,你雖是言來結盟,爾虞我詐我是見多了誰知道你們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趙澤笑了笑,並不說話,而是平淡地再在他們面前的茶杯上再倒上一杯香茶,王女瞄了一眼,本欲拿起一飲而盡,不過到此時才想起來,這樣粗魯的做法,可與本人身份不符,咽了一口唾沫之後,便將目光從那茶杯上移去。

  趙澤微微一笑,親切地說道:「若是渴了,便直接拿起來喝吧!這裡並無外人!」

  王女方才小心的環視了一眼四周,便毫不客氣的再次拿起茶杯,不過這次並沒有上次那樣的狼吞虎咽了,而是非常秀氣的輕呷,可想而知炎炎夏夜之中,他貓在樑上一晚,捱了多少罪。

  見他喝茶,趙澤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還怎以為你就這點東西就真的能夠關乎了準噶爾生死存亡,就算我不通過這個辦法來做,還還有其中無數種辦法,只不過這種辦法事半功倍而已。

  還有我對你準噶爾部並未惡意,是誠心來結盟而已,而今我大明和你準噶爾都是在群狼環視,自顧不暇之中,而我大明有的是錢糧,你準噶爾有的則是精兵良馬。若我等能夠聯合,一併對外,你準噶爾得我大明之錢財,我得你準噶爾精兵良馬,實在是各取所需,百利而無一害。何況我大明乃是收成之國,擁有東方富饒之地,對西方素來不感興趣,而西方乃是萬里牧場,對於貴部而言,皆是寶地,而我國人乃農耕之民,擁有牧場也不能植五穀,我大明之所以會對草原用兵,是因為草原覬覦我大明土地,不得已自保而為而已……」

  王女嗔目道:「放你的狗屁,說的倒是好聽,可為何你來此這麼多時日,父汗確實暫時根本沒有和你談的意思。為何如此你自己心裡有數,其實我父汗從一開始還就知道你們居心叵測,包藏禍心,所以才會根本不想和你們結盟,然我準噶爾相對於你大明來說只不過是小部,畏懼爾朝之天威,故而又不敢得罪你們而已,所以只能好吃好喝的供奉著你,但是就是不和你談會盟之事,讓你知難而退。誰料你這傢伙,既然如此不懂風情,反而賴著臉皮在這裡。」

  趙澤情不自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王女驚愕地問道:「你笑什麼……」

  趙澤哈哈大笑地說道:「我笑王女真是太天真了,我問王女,此話是你自己推測,還是大汗親自告訴你的。」

  王女白了白眼道:「父汗每日都是日理萬機,我每次見面都難,哪有時間告訴我這些事情,不過我很了解父王……」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猜測推斷,是吧?」

  面對趙澤的質問,王女不吭一聲,默認了。

  趙澤說道:「既然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認為如此的猜測,那麼就讓我也說說我自認為的猜測吧!你準噶爾雖然人才濟濟,上下齊心不假,可是畢竟是實力不強大,且四處樹敵,東邊有我大明,西邊有哈薩克汗國,南邊還有葉爾羌,真算上是四面楚歌,你們的處境並不比我大明強多少。我來結盟你父汗更是求之不得。

  但是他確實做出這一副奇怪的樣子來,你知道他根本的原因是為什麼,那是因為現在不僅有我大明使節在此,還有大金的使節在此,你父汗想做的便是騎牆兩方,兩方都想討好,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中,坐收漁翁之利。至於他現在談都不想談是想讓我未戰先亂,欲擒故縱之計而已。然而漢賊不兩立,若是於我結盟,必先要斬殺金使,然後方才與我結盟。」

  趙澤又瞪了王女一眼道:「有沒有大金的使節,王女應該比我還清楚。」

  王女做賊心虛,面對趙澤的質問,只是低頭不語。

  趙澤繼續說道:「我想先問王女,若是結盟只能選擇一家的話,你認為是當與我大明結盟為好,還是與建奴結盟為好。」

  王女沉默良久,緩緩而說道:「此乃我父兄之事,我一個女兒家,乃能說上話。」

  趙澤微微一笑道:「無妨,這兒只有我們兩個,就當朋友談心,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王女可愛的吐了吐舌頭道:「我早就聽哥哥們說,建奴只不過世代為奴也,只不過今朝一日得勢,便猖狂無比,一個奴人,怎可與我天之驕子平等而盟。還有你是沒見過那個大金的使者,一副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德性,雖然來此地,給我們都送了不少禮物收買人心,但是我每一次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猖狂無比的樣子,我就想上去揣兩腳,平心而論,雖然我是不喜歡你們這些陰險狡詐、陽奉陰違的人,但是起起碼你們平易近人,態度和藹。」

  趙澤驚喜地問道:「王女你難道和大金的使節打過交道?」

  王女道:「那是自然,不止打過一兩次交道,那大金使者,經常浪跡於我們幾個兄長之間。」

  趙澤沉著氣說道:「既然王女這麼不喜歡那個大金的使者,可否知道他現在身居何處。」

  王女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他們住在哪,連他們最近新搬的地方我都知道。」

  趙澤高興極了,看樣子突破口就在這個小可愛身上了,欣喜地說道:「竟然王女知道,能否告訴在下,我想去會會他,讓他知道知難而退。」

  王女吐了舌頭道:「想知道,你想得美,我才不會告訴你這個陰險狡詐,陽奉陰違的。」

  趙澤苦笑道:「王女若是剛說我們平易近人,態度和藹,在下理應謝王女讚美之意,但是你為何要張口就說我們陰險狡詐、陽奉陰違。」

  王女瞪了一眼趙澤道:「我是就事論事,有話說話,本來就是,你們自己心中都清楚。」

  趙澤笑著說道:「王女所說也並不虛,建奴只不過一時得意,今朝猖狂而已。先假設貴部與建奴結盟,且先不說他和你們現在隔著一個喀爾喀部還有我大明,你們能有多少聯繫,一方有難,另一方終究是鞭長莫及而已,而我大明則不然,現在與貴部一衣帶水,土地相連,若是貴部有難,我大明即刻便能發兵。再者我也知道,因為我大明現在素來禁邊,讓蒙古諸部各種事生活生產物品都極為短缺,爾部想和建奴結盟,也想與他互市,能夠買到自己想要的各種商品,而建奴只不過化外野人憑藉著悍武,趁我大明江河日下之際一時猖獗而已,他地少人寡,又能帶給你們多少商品,何況他現在與你們並不接壤,就算能提供少數商品,而隔著千山萬水,如何能夠安然運用回來,而我大明不同地廣物博,方今聖天子聖明,已准許互市,貴部只需就近到我河套地區即能互市。」

  王女聽完會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像說的也是這個理。」

  趙澤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沿途大肆偵查,更應為是你父汗,一直坐著騎牆之舉,人心難測,所以不得不為之。若是雙方能夠開公部誠,結為同盟,我到時候即可當著王女的面將這些東西一一燒掉。然而若是爾部寧頑不化,站在建奴一邊,到時候我聖天子還是動起怒來,重則發天兵,直達博克塞里,逼你簽城下之盟,輕則則捨棄貴部,在貴部敵人中另扶持一部,若是真到了那日,我就愛慕能助了。」

  「還敢發兵,你嚇唬誰,當我們是嚇到大的嗎?」

  王女毫不示弱的啐道,眼睛裡都能蹦出花來了。

  趙澤慘然說道:「我是說如果而已,貴部能征善戰自是不假,可是真若是打起來了,兩方都沒好處,這個雙方也都會自然避免。」

  「這話還差不多,雖然我部比不上你大明,但是也不是嚇到的,若你大明真敢兵戎相見,我們到時絕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王女嘟著嘴,絲毫不示弱。

  趙澤慘然說道:「王女還小,並不懂兵戈之事,我們現在還是回到正話,既然王女也很討厭建奴人,那我就請王女幫個忙,你究竟知不知道建奴的使節在哪,能否告訴我一聲,我去會會他,最好讓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讓他知難而退,若是你父親一直想著騎牆,左右搖擺,雖然他能夠做到左右逢源,但是如果大金和大明都知道這些事情的,難免會起些糾紛,貴部如何推卸不了這個責任,若是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趕著這樣一個不惹王女喜歡的人也算是為王女報了仇,王女也不是說想和我大明結盟嘛!那就告訴我,我這就親自登門拜訪去會會這個傢伙,讓他知難而退。」

  王女簡單的思索了一會兒道:「未料你說的也有那麼幾分道理,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一條件……」

  趙澤大喜過望的說道:「王女儘管講!」

  「我的條件很簡單,把你桌上的那些東西通通燒掉,然後你再向我保證,再也不許偵查我部。」

  王女得意洋洋地指著桌子上的資料,正眼都不想瞧一眼趙澤。

  趙澤二話不說,當即就親自點火,召喚著兩個剛才還經過雨澤滋潤的西域美女一起幫忙燒。

  做為了這一切之後,王女也得意洋洋地道:「他們就住在城外西南的一個喇嘛廟中,本公主也只能告訴你到這兒了,至於你能不能找到,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來。」

  「多謝!多謝!」

  一連串的大謝之後,趙澤最後才把這個刁蠻的小王女,送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