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剛道了一聲謝,幾個旗牌就不約而同的圍了上來,領頭的一個恭敬地道了一聲「請」!趙澤便知道了他們的意思,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看來自己還是要回到自己的詔獄中去了。
詔獄陰暗而寒冷,趙澤席地盤腿而坐,今天案情的轉機本是大喜事,但是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他很清楚哈爾穆案和劉三案是聯繫在一起的矛頭直指著自己,不過正是因為劉安的邀請,做出自己不在場的證明,挽救了自己,但是最關鍵是,哈爾穆案只有和劉三案聯繫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而今雖然已經審明,但是哈爾穆案和劉三案對自己的影響截然是不同的,縱使哈爾穆通虜,自己最多也是一個失察失職之罪,根本無關大局,但是劉三案會要自己的人頭。
雖然劉三案的出現,突然間讓趙澤感到無比的輕鬆,但是趙澤無時無刻不是活在恐懼之中。
心中正在想這些事情時候,忽然耳中聽到了一陣鐵鏈相互碰撞之聲,接著聽到了 「吱……」的一聲,趙澤知道沉重而潮濕的鐵門被人打開了。
會是誰進來呢?趙澤並不是非常的關注,依舊坐定著思考,接下來中如何在劉三案中翻盤。但如雨點一般的腳步聲打亂了他的思考。
「伯爺……伯爺……咱家來看你了。」
劉安彎腰輕輕地喊道,趙澤也聽出了他的聲音,興奮地問道:「詔獄防守如此緊密,你怎麼進來的?」
劉安說道:「哎喲!伯爺你難道不知道這詔獄是在哪了,是在錦衣衛北鎮撫,咱家又是什麼人。說句實話,咱家雖是能進來,但也不方便多留,等咱家先進來再說話。」
東廠最先開始設立是為了平衡錦衣衛的,有錦衣衛的監察之職,但是在中國監察之職往往容易演變成他的上級,所以到了 後期之後,廠衛差不多已成一體,東廠凌駕於錦衣衛之上,所以劉安借用他的身份進來也不足為奇。
牢門在劉安的示意下,馬上打開。劉安並不是孤身而來,此行還帶著一個小太監,那個太監托著一個不大的托盤,上面放著幾個簡單的小菜,還有一壺美酒。
劉安進來和趙澤相對席地而坐,小太監則把酒菜恭敬地擺在兩人中間。
趙澤毫不客氣地拎起酒壺,先給劉安倒上一杯酒,再給自己滿上,拿起酒杯道:「劉公公此次多虧了你救了我一命,趙某我是感激不盡。」
劉安陪著笑說道:「安北伯你這是哪裡的話,咱家也不過是無心插柳,誰料他竟然柳成蔭了,所以安北伯不必掛齒。」
接著劉安神神秘秘地環顧四周一眼,朝著身後的幾個獄卒說道:「咱家和趙大人有些私話要談,還請諸位給個方便。」
劉安話剛說完,跟班的小太監就走出牢門,遞給了他們一小袋沉甸甸的銀子。趙澤乃是欽犯,幾個獄卒哪敢有絲毫馬虎,腦袋和銀子相比,銀子顯得微乎其微,獄頭並沒有順手去接銀子,而是拱手惶恐不安地道:「劉公公您老人家可真是為難小的了,安北伯乃是聖上之欽犯,縱使借小的門都十個膽,小的們也不敢有絲毫馬虎啊!若是公公您老人家和安北伯有何話要將,我等站遠點,公公您老人家和安北伯講小聲點就是。」
劉安並不言語,而是厲色的瞪了獄頭一言,這一瞪直把獄頭嚇得魂飛魄散,但是他很清楚兩害相較取其輕,並沒有打算屈服,兩腿發抖,嘴巴哆哆嗦嗦地說道:「公公您老人家放心,若是小的們站在遠處,縱使不自覺的聽到一兩言語,也絕對會濫到肚子裡,這個我敢拿人頭來保證。」
劉安忽轉了一下神色道:「誒喲,這詔獄是做的不踏實嗎?還是有個地洞什麼的,咱家也沒有讓你們走遠,只不過讓你們去門口站著就行了,你們站在門口,咱家和安北伯難道還能從窗戶里飛了不成。哼!若是再這樣不識好歹,哪天你們長官來拜見咱家時,咱家定然要讓他好好教訓一下你們。」
劉安一松一緊,不僅打消了他們的顧慮,還給了他們一個台階,獄頭忙賠禮地說道:「公公您老人家勿怪,是小的一時糊塗,我這就帶我的人去門口給公公把風。」
聽到了獄門沉重的關門聲,劉安還是不放心,再次環顧左右,趙澤見到他這幅神神秘秘的樣子都要崩潰了,連忙壓低聲音說道:「如此神秘,公公到底是要和我說什麼啊?」
劉安急迫地說道:「安北伯你有所不知,張進已經畏罪自殺,懸樑自盡了。」
趙澤問道:「馮英不是已經命人去押送他進京對質的麼?這麼就這樣就死了,這到底又是這麼回事?」
劉安苦著臉說道:「馮英確實是下令去逮捕張進,因為是聖上的欽案,大家都不敢馬虎,還是派錦衣衛親自去的,可就在錦衣衛去的時候,張進已經懸樑自盡,據逮捕之人來報,他們去時,不僅張進的屍體還是熱的,連桌上的茶都是熱,唯有案上留一遺書,認罪是他一人出於嫉妒所為,然後畏懼國法而自盡,咱家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所以特來告訴伯爺您啊!」
接著他話鋒一轉道:「聖上之欽案,誰人敢馬虎,錦衣衛行動又不可不說不快,但是張進卻能偏偏死在錦衣衛去之前,安北伯難道就沒發覺這意味著什麼嗎?」
「有內奸,在給他們報信,張進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趙澤想都沒想,就立刻回答。
劉安激動著跳起腳來說道:「對,咱家也是這麼想的,你案發之時,咱家尚在大同,此案所知也有一些,咱家從中分析,發覺這分明是有人已經蓄謀已久,要置伯爺你於死地啊!
再說,劉三之事,安北伯你比誰都清楚,別人又是蓄謀已久,必然是證據齊全鐵證如山,這種情況之下,伯爺你還傻傻的在公堂應訴訟,難道你覺得只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還能翻案嗎?公堂之上講究的是證據。伯爺您應該另圖他計。」
說完他又神神秘秘的彎身附在趙澤的耳旁悄悄說道說道:「其實這個案子很簡單,一切都在於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