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圖窮匕首現

  趙澤連忙扶住她安慰道:「別急,我總有辦法渡過這次磨難的。」

  玉荷哭泣地說道:「以前你給被人的形象都是奉公守國,眼裡揉不進沙子之人,對於這種走私賣國的行為更是親自不遺餘力的剷除。可到來頭世人發現你竟然是最大的賊王,一直是假公濟私,世人會怎麼想?」

  趙澤慘然地說道:「我說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我漢家衣冠,賺的錢,我可是一個銅板沒往家裡拿。方今無路可選,只希望聖上能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幸福來的太突然,又如同煙花般的短暫,剛還對自己保證自己以後會是侯伯夫人,頃刻間發覺大難已臨頭。玉荷只覺得自己剛上雲端又落深澗。慘然無語凝噎。

  趙澤長嘆了一口氣後,深情地說道:「現在我娘春秋已高,而估計朝廷的囚車即日就到,你且先要瞞住她,切不可讓她知道,你現在趕緊想個辦法讓人將他送到鄉下去,把香蘭也一起帶走,快去,不用擔心我,相信我,我自有辦法。」

  「快去!」

  趙澤見她還有捨不得之意,又推了她一把,玉荷這才不甘心的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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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封的河套經略安北伯既然是最大的賊囚,山西道御史明真絲毫不敢怠慢,親自確認了之後,連夜寫好奏摺向京師匯報。

  加急奏摺甫一到通政司,通政使大小官員見了這奏章嚇了一跳,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由通政使親自拿著送給崇禎首先過目。

  開年來又是中都鳳陽失守,又是建奴趁著明軍注意力在鳳陽的時候,突然入塞,崇禎一直被攪得焦頭爛額。而今張獻忠跑了,中都收復,入塞的建奴更是全軍覆沒。崇禎難得心情高興幾日,這日正邀請著溫體仁一起和他下棋對弈。

  當他聽說時,還並不相信,但是當他親自看完了通政司送來的奏章時,氣得臉都綠了,差點怒髮衝冠,嚇得屋內的太監宮女不停地哆嗦。崇禎是那種性格極為剛烈的人,眼中根本就揉不下一粒沙子。前不久參加獻俘,享受萬民歡呼的常勝將軍,自己又是封爵,又是升官,到頭來既然是最大的賊首。

  崇禎只覺得胸中冒出了萬丈無名火,憤然地將奏章摔倒在下,大怒的高聲罵道:「這個趙澤真是欺君太甚。著令錦衣衛速速將其押送進京。」

  眼見下棋下的興致正高的崇禎,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旁的溫體仁驚愕地問道:「陛下這是?」

  崇禎怒氣未消地說道:「奏章在此,你自己看了一切便知。」

  溫體仁連忙撿起地上的奏章,掃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溫體仁驚愕地說道:「陛下這會不會是有誤?」

  崇禎怒氣洶洶的說道:「山西道御史明真說的清清楚楚,人證物證具有,這豈是空穴來風。」

  溫體仁輕撩裙裾,跪倒在地上說道:「陛下三思啊!安北伯趙澤前不久才蒙大恩,陛下也珍愛有加,現在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安北伯的功績。然而前後不足一月,安北伯則已從未納降圖謀不軌和違抗邊禁走私賣國之人。縱使事情屬實,匆忙之間,又如何昭告天下,陛下之顏面豈不盡失。臣懇請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崇禎憤怒不已地對溫體仁說道:「貪贓枉法之賊子,難道我僅僅為了一個臉面而不懲治嗎?我大明江山都已風雨飄搖,我還要這臉面何用。朕絕不可輕饒這些大蠹。」

  「陛下!」

  溫體仁知道崇禎的性格,知道多勸無益,只得嘆了一聲氣後,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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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不大,昏暗無比,只有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一個方格小窗戶穿進來,才讓這件小小的房間不至於漆黑一片。

  正中坐著一個身穿零落,瘦小而精神閃爍地老頭,他正是八大家的領袖范永斗,旁邊分別是王登庫和靳良玉等七家。

  裡面的人一個個面紅耳赤,氣憤既融洽又顯得有點火藥味,顯然在這之間,他們已經有過一個長長的爭論。

  范永斗用他銳利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屋內眾人,假咳了兩聲後,嘈雜的室內頓時鴉雀無聲,范永斗厲色地說道:「我等苦心積慮之有得,絕對不能片刻之間化為灰燼。我等蟄伏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今日能夠揚眉吐氣一番。而今證據確鑿,趙澤就算是有百口也是難辨。諸事皆已計議完畢,一切天衣無縫,但是諸君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一旁的王登庫當即翹起大拇指贊道:「范公果然足智多謀,蟄伏這麼久,一出手就得讓趙澤乖乖束手就擒。我說趙澤這小子,也還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卻偏偏要闖進來。當初我們拉他合夥互相合作他不干,卻偏偏要和我們作對,不僅在商路上與我們競爭,還假公濟私利用手中的權力,遣派巡查長城內外的人,比那兔子還多。這還不算還在長城外組織馬匪專門搶劫我的商路。最可恨的是竟然還發現了紫衣是誰,揭發韓義,打倒錢源,將我們在山西大同的勢力一掃而光。

  說句實話,要不是范公屢次勸我,依靠我的脾氣我早就下手了,不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我就不姓王,縱使他狡黠如狐,我一個人奈何不了他,我也會崩掉他的幾顆牙。如此方可甘心。」

  一旁的靳良玉揶揄地說道:「你這只不過是匹夫之勇,你應該多和范公學學,范公老謀深算,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做好,滴水不漏。看著眼前的這場戲嗎?這 就叫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王登庫當即又給范永斗豎起了大拇指,繼續說道:「范公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一二,若是想扳倒趙澤,根據我們這段漫長的時間收集到他走私的證據即可,但是為何又要引誘他部下到破虜堡,栽贓他勾結韃虜呢?這樣不覺得有種畫蛇添足之嫌嗎?兩個事情又全部和趙澤有關,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告訴世人一切事情就是要故意衝著趙澤而來嗎?」

  范永斗微微一笑道:「王老弟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想諸君皆會有此疑問,覺得是畫蛇添足。但是諸位又想過沒有這件事情看似並無聯繫,其實又緊緊相關。劉三那地離長城那裡最近,自然是破虜堡,而我為何要將哈爾穆引誘至此呢?諸君難免覺得有畫蛇添足之嫌,其實不然。諸君何曾不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到一起來看,這樣假設,劉三首先事發,然而巡查到附近的哈爾穆恰好發現,但是趙澤不好出面,哈爾穆便秘密引韃虜欲圖入塞支援劉三。」

  王登庫咂了咂嘴巴道:「既然如此,那麼范公不指使玉林衛指揮使張進直接說明呢?反而打了一個啞謎。」

  范永斗得意洋洋地捋著自己的鬍鬚,笑呵呵地說道:「我之所以不說明,就是要讓聖上自己來猜,我聖上疑心破重,又剛愎自用,但是又聰穎而慧,自然能夠很容易的將兩個事情聯繫到一起。我們說的和聖上自己猜的,兩者那是有天壤之別。若是我們直接說明 ,那才是真的畫蛇添足。」

  眾人便紛紛領會,全部朝范永斗翹起了大拇指。

  范永斗嘆了一口氣道:「此番對付趙澤並非是我們一己之力,還會暴露出我們 更多的勢力,如果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以趙澤的狡猾,他又會突然明白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雖然天衣無縫,但是諸君萬不可掉以輕心,還做著兩手的準備。」

  靳良玉趕緊說道:「范公你放心,朝中和地方上下,該打點我都已經打點好了,只等趙澤一入獄,各種彈劾他的奏章就會像雪片一樣的飛往京師,這次保證讓他萬劫不復。」

  范永斗微微的滿意頷首又繼續說道:「不管如何,我還是再叮囑大家一聲,萬不可掉以輕心,現在回去,各人想想那裡還有漏洞,都給我一一堵上,做完這些之後再給我好好的想想趙澤會這麼出招,我們怎麼對付。要做到胸有成竹,讓他沒有翻盤的機會。千萬別給我一回去就又爬進了女人窩中,誤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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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隊錦衣衛地緹騎帶著一兩尚且還有斑駁血跡地檻車,衝進了平虜衛城。

  這景象是平虜城中多少年已經沒見過了,讓他們忽然間聯想到魏忠賢穿擅政的時候錦衣衛緹騎的風光。凶神惡煞的緹騎,驚的平虜城人人忐忑不安,紛紛翹首以望,不知又是哪裡倒了大霉。最後緹騎的目的地讓整個平虜的人們震驚,他們去的竟然是安北伯府。

  領兵的是錦衣衛千戶高涌,知道崇禎大發雷霆地震怒,他絲毫不敢懈怠,領令之後,人不離鞍的直奔平虜而來。 趙澤的侍衛隊也不是好惹的,見這些緹騎毫不客氣的包圍了小小的安北伯府,知道大事不好,反正大明朝又不給他們發軍餉,他們的一切全部都系在趙澤身上,要動趙澤門也沒有,毫不客氣的操起武器和這些緹騎對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