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知焦源薄要周立昌聽自己的考慮,楊嗣昌微微一笑,對著周立昌問道:「本官問你,你麾下有多少可戰之兵,騎兵和步兵分別有多少。」
雖然游擊的兵力應該是以騎兵為主,但是那已經是過去了,大明喪失養馬地後,又和草原諸部交惡,戰馬的獲取應該越來越難,何況現在是兵越招越多,將也是越來越多,有點參將游擊手上可戰之兵也不過是上千人而已。
周立昌說道:「回軍門的話,末將麾下現在有兵三千四,騎兵一千有餘。」
楊嗣昌一聽,還不是很差,立馬大聲地說道:「本官現在命你速速帶領所有騎兵,馬不停蹄,以最快速度支援偏頭關。」
"屬下領命!」
周立昌當即高興的扭頭就要出去,領兵支援偏頭關。誰料剛只轉身,卻聽到了一聲「慢」。
周立昌回過頭來,只見焦源薄正在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
周立昌趕緊恭敬地說道:「不知軍門還有什麼吩咐嗎?」
焦源薄輕輕了咳嗦了一下,然後說道:「此次敵勢強大,我勢弱小,只是一千餘騎支援怕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
聽到焦源薄這麼一說,楊嗣昌真擔心他變卦,連忙順著他的話說道:「那焦公意下到底如何啊!」
焦源薄一聽這話帶著一股異樣的味道,略帶嘲諷地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能夠給周將軍籌集到一些騾馬,這樣總比靠兩腳快。兵貴神速讓周將軍先帶騎兵先到,後面的步兵再騎騾馬趕來。」
楊嗣昌一聽,連忙再次對焦源薄行了一個禮道:「焦公深謀遠慮,思考周到,而楊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深感慚愧!」
一下子需要兩千騾馬按照現在已是千瘡百孔的大明,一個巡撫也不是說有就有,只不過剛剛湊巧,一大隊運糧草的輜重隊剛好到達,現在正在卸車。焦源薄便派人將所有的騾馬解下車全部送給周立昌,又從行營各處抽調了一批才湊齊數。
周立昌領著一千騎兵從朔州出發,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到達了偏頭關,來時氣勢洶洶,又從東北來,把把守偏頭關的守兵唬了一跳,還以為塞內的建奴騎兵的先頭部隊這麼快就來了。
多爾袞之所以會消失幾日,那是因為多爾袞知道他身處草原根本就找不到足夠的渡河工具,憑藉他的敏銳性,他還有一種預感,明軍突襲偏頭關,肯定是伴隨著一個大計劃而行的,切不可魯莽行事,白白錯過機會,豪格入塞帶著的都是精銳而行,豪格作為年齡和他相仿的侄子,他很清楚豪格的能耐,斷然再幾日之內明軍不可能將他消滅乾淨。
所以綜合考慮之後,多爾袞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代價後徹底不和對面的明軍玩了,他撤回了草原這幾日都在召集臣服的蒙古諸部大軍,準備各種攻堅用的火炮兵器,這些日子還真讓多爾袞從蒙古個部落搜集到了幾十門,又連夜趕造了一批盾車,雲梯,蒙車之物,準備妥當後,才浩浩蕩蕩的率著幾萬人再次前來。
但是他這次並沒走黃河了,他再次走了長城,他從偏頭關北不遠處的水泉營堡和紅門堡之處來,這一處在偏頭關以北,內長城以南,還是屬於山西所轄,黃河在河曲之地北上之後,在這裡留下了一處真空處,從此處進入後,向東向西不僅可以直入山西各處,還可以向北從老營堡入大同。但是這個真空處被狡猾的多爾袞輕易的發現,與其費勁心思在偏頭關守軍的眼皮子底下渡過黃河,還不如自己架著大炮推著盾車,攻下一處長城關隘,直接從長城過來,必從重兵防守的黃河上過來輕易地多。
長城守軍哪敵得過多爾袞幾萬大軍帶著大炮的攻擊,沒堅持多長時間,防線就全部崩潰。多爾袞越過長城後,本來打算順手拔掉自己背後的釘子,攻占老營堡的,堵住明軍南下增援的道理,而周立昌的後隊的步兵卻這時剛好感到。多爾袞一見前方煙塵滾滾,滾滾煙塵中,多爾袞也看不清前方兩千多人胯下騎的到底是騾子還是驢子,只道是兩千多騎正在策馬奔來,多爾袞唬了一跳,明軍戰馬缺少,能夠一次性動員兩千多騎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誤以為是明軍大軍前來救援偏頭關,這只不過是先鋒而已。當即放棄了攻打老營堡的打算,留下了一萬多人馬死死的盯死老營堡,不准放出一個明軍。
一萬多建奴鐵騎正在虎視眈眈的監視著老營堡,周立昌後隊的步兵哪個敢騎著驢子和騾子與建奴鐵騎交戰,只好老老實實的待在老營堡裹步不前。老營堡做堡官本是一個老兵,就跟看戲一樣看著本要攻打老營堡的數萬建奴,見到了兩千騎驢騎騾的步兵,卻嚇得魂飛魄散落荒而逃,他馬上就推測到了,這些可惡的建奴應該是誤認為明軍大軍來援,此時再攻打他這個如雞肋一般的老營堡沒有多大的價值了。
為了假戲真做,他當即又把庫存的所有旗幟都搬了出來,插滿了老營堡各處地方,又去民間收集到所有能找到的鑼鼓連破的壞的都不放過,沒日沒夜的就在城內吹打,又大發堡內丁壯穿上鴛鴦戰袍全部去城牆上湊數,這些還不算。他還將那些沒明軍衣服的人統統收集在一起,到了做飯的時間,就去附近的山林之間點火生煙,唬得外面的建奴還以為裡面埋藏著千軍萬馬。
做完這些後,他就差換身儒衣,再帶著兩個青衣小童,抱著一把舊琴,登上城樓,靜心的給外面的建奴彈奏一曲了。
多爾袞留下的一萬餘人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就沒一人敢在前進一步。只不過是把老營堡封鎖的死死的,不許一隻鳥飛出來。周立昌後隊的步兵,見也出不去,索性就留在老營堡和老營堡的做堡官一起上演一出精彩絕倫的空城計,又差人即刻回去報信,順帶著將這些騾全部還給焦源薄的輜重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