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英動員迎恩堡徹夜製作的繩子也都派上了用場,不僅不少還多餘了一麻袋。當他父女在草原相會的那一時,鐵打的漢子也流出了渾濁的目光,而今大明勢弱,草原茫茫,若不是趙澤及時出動,他真的想不到自己和女兒還有相會的那一刻。自然是對趙澤一反千恩萬謝。
此番不僅將烏骨力部落一網打盡,無論男女老少全部俘虜,整個部落被趙澤搬之一空,連幼小的羊羔也不例外。因為烏骨力部落歸順了建奴,這兒又是大明的前線,為了監視烏骨力部落和獲取大明的情報,建奴在小小的烏骨力部落還留下了十幾個真奴。這些人自然難以逃脫趙澤的魔掌,全部被趙澤一一斬殺。上次動用了呂駿幾萬兩銀子填補自己的內債,呂駿一直耿耿於懷,趙澤現在缺的就是建奴的首級去安撫呂駿和呂瑛這顆破碎的心。誰料才發現十幾個建奴而已,趙澤本來就嫌少,哪還會再留他們的狗命。
剛才的聲響那麼大,尤其是佛郎機炮的聲音,在遼闊的草原上甚至可以擴散到十幾里外,要麼沒人發現時不可能的。此刻又是孤軍深入,所以回去的路上定當謹慎萬分。
好在蒙古人家家都是為了遷徙而準備的馬車,趙澤將全部的人捆綁之後扔在馬車上,那些牛羊類的有腳到時不用愁,驅趕而行就可以。所以趙澤將所有的俘虜和戰利品都放在隊伍中間,外面用戰車圍城一個防禦的圓形,朝著長城方向而去。
果然和趙澤設想的一樣,才一個多時辰的工夫,大隊的韃虜由一個建奴的甲喇爾舒克帶領著向著他們的車隊蜂擁而來。
面對四面八方而來的韃虜,趙澤根本沒慌,繼續驅使著整個隊伍緩慢的向長城而去,四周的車隊,整齊而動,簡直像一個移動的城牆一般。
建奴甲喇爾舒克當聽到有一對明軍孤軍深入的在草原出現的時候,建功的時候來了,高興地差點要跳了起來。這些明軍龜縮在堅城中尚且處處挨打,而今出長城,這不是送死了,到嘴的肉如何不能讓他飛走,所以他當即就集結了附近所有的蒙古部落,氣勢洶洶的向著這對無名的明軍殺來。
可是近了時候,看到了那個高大的大纛上書寫著一個大大的「趙」字,從旌旗中得知這個人正是平虜游擊趙澤。當即爾舒克就犯難的,大同離自己不遠,對於大同的情況他還是了解,這傢伙正是當初以副千戶大敗了大金雄兵的趙澤。他之所以能成超遷為游擊,正是當初有德克西克帶著兩個甲喇給他送經驗,他這有這個超遷的機會。
想到當初他以副千戶帶著一千多人就幹掉了兩個甲喇,而今的兵力翻了一倍還不止,手上的裝備也比以前更加齊整和精良,想到自己獨身面對趙澤,爾舒克不覺之中後背竟然生涼,他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打算做做樣子就撤兵。
但是又看了看四面八方的人馬,好在蒙古全民皆兵,男女老少都可以上陣,短期內糾集的兵力,竟然是趙澤的十倍有餘。爾舒克又轉念一想,雖然這小子確實有些能耐,可是當初是因為他憑城拒守,現在到了草原完全是自己的地盤,這小子又有幾分勝算,仗恃著自己人多,縱使一時半會也消滅不了他們,但是在這茫茫草原又是白雪覆蓋的冬天,凍也能凍死他們,餓也能餓死他們。
再說這小子之前打了那樣的勝捷,此時要是栽在自己的手中,這覺得是大功一件啊。想到這裡爾舒克情不自禁的飄飄然起來,似乎趙澤的人頭已經在自己的面前搖晃。
「為了救出你們的同胞,蒙古的勇士們給我上了。」
明軍竟然如此大搖大擺的到草原上來撒野,對於那些壯丁們來說,或許他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而趙澤的到來,還完整的俘虜了一個部落回去,這不啻於給了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而且還讓他們的安全感受到了威脅。
所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一定得教訓。既然他們喜歡草原,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魂斷此處。在爾舒克的一聲令下後,四面八方的韃虜如同潮水一樣,向趙澤他們的車隊湧來。
在韃虜們衝鋒的時候,爾舒克此時則帶領著他麾下的建奴登上了一處高低,居高臨下俯視著下面的虎狼之斗。
「停」
「穩住」
「放」
隨著一聲令下,整個車隊立即停止了移動,放出了一次佛郎機炮的第一次長射,佛郎機的射程遠達三四百米,遠勝於一切的馬上遠程武器的射程,且因為一門佛郎機炮有五到九個不等的子炮,這些子炮都可以提前預裝火藥。所以佛郎機的射速也是所有的火炮中最快。
韃虜雖然從四面八方湧來,但是從四面發射出的炮火也無情的向他們打去。這些韃虜忍著慘重的傷亡,滿以為只要跨過火炮的射程與敵短兵相接,那麼士氣低落的明軍就會一擊即潰。他們冒著炮火前進著,可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推進了一百多米後,明軍中一種威力巨大的火銃再次響起。
這種火銃射程即遠威力即大,基本上被他射中了四肢,四肢即廢,若是命中的了緊要之處,那麼這個人此命休矣,這些蒙古牧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雖然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給他們的心理上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但是他們勇氣可嘉,咬著壓不顧一切的繼續向車隊衝來。
再他們再次衝鋒了一百多米後,熟悉的弓箭開始歡迎他們了,幾個沖在前頭的人,這時回望了一下四周,都發現身邊和他一起衝鋒的戰友,此時都已倒去,只剩下他們一個人再孤軍奮戰,每個人心中不覺發毛。當他們驅動著自己最後的動力往前挺進了小几十米後,前方火光閃現,硝煙騰起,火銃兵們終於也可以開第一槍了。
剩下的寥寥可數的人在這一波齊射之後,變得更寥落了,他們還來不及想事再次衝鋒,還是轉身逃命,第二波齊射又再次響起,最後殘存的人看到了前方還有整齊的長槍陣在等著他們,每一根長槍的槍頭,都在月光中閃現出奪魂的寒光,這些人只不過臨時糾集的牧民,畢竟比不過正規軍,他們的意識徹底的崩潰了。
紛紛調轉馬頭奪命而逃,前方的人一逃,就像是推到了一個多米諾骨牌一樣,整個韃虜進攻的防線完全崩潰,進攻的韃虜紛紛四散奪命而逃。
折服景象看得站在高處觀戰的爾舒克嚇得口瞪目呆,不過爾舒克很快從這幅恐怖的景象中緩解過來,對於他來說這些蒙古的人的生命比草芥還輕,只要死的不是他真的建奴就行,用這些賤命去殺傷趙澤,對於他來說,這簡直是無本的買賣。
爾舒克見進攻的人馬四處投散,連忙策馬下來,帶著自己的建奴在後面督戰,在鋒利的大刀的脅迫下,這些可憐的韃虜只有再次重整旗鼓,再對趙澤發起第二次衝鋒。可是這一次,他們已經充分的領教過趙澤防守火力的威力,這次只衝到了重型火繩槍的範圍內,見趙澤的火力並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這些韃虜再在此付出慘重的傷亡後,再也沒有再戰的勇氣,和上次一樣,前面的人剛轉首,後面的人已經先跑了。
這副景象氣的爾舒克吹鼻子瞪眼,他帶著真奴守在後面的防線上,親手手刃了一堆逃跑的韃虜,在屠刀的淫威下,這些韃虜又再次被驅趕著去進攻趙澤,這些人並不是正規軍,只不過是倉促動員起來的牧民,無論是士氣還是裝備都是和正規軍無法比較的,並且又無攻堅用的兵器,幻想靠著光靠著血肉之軀,攻下趙澤的移動城牆,這無異於是痴人說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些韃虜再經歷了兩次打擊之後,他們的內心已經開始完全的崩潰了。這次在屠刀的脅迫下,剛進入火炮的射程,再一次齊射之後,就連忙退出在火炮的射程外逡巡不進。
這幅景象可是氣得爾舒克直跳腳,他要將所有部落的頭人和台吉都召集在一起。本想殺雞儆猴嚴厲的訓斥一番,不料這些台吉們早就看出爾舒克不懷好意,明擺著將他們的族人當炮灰,他們當即甩出一句話來,如果滿洲大金勇士帶頭衝鋒,那麼蒙古勇士自然當然不讓的再後面跟進。
這一句話可把爾舒克反駁的啞口無言,要知道建奴才多少人啊!每一個建奴他們都是看得比金子還金貴。要讓他們的人帶頭去挨炮灰爾舒克當然不會幹。爾舒克不干,這些台吉自然不會就範。
爾舒克無奈之下只好帶領眾台吉目送趙澤帶著烏骨力部落的人員和牲畜緩緩離去,離去的路上,眼睜睜的看著外面無數的首級無法去割,這可將趙澤的士兵每個人氣得心痒痒。然而保命要緊,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只好戀戀不捨的隨著趙澤的命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