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獻策

  趙澤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實際上是叫自己告退滾蛋。但是趙澤他對明朝這時的時政有一大肚子的話要說,所以他乾脆揣著明白裝糊塗,順著崇禎的話朗聲的說道:「啟稟陛下,臣還有幾條治國安民之策,想對陛下言。」

  一聽趙澤還有治國良策要獻,崇禎頓時倦意全無,一雙眼睛變得炯炯發光。愜意的說道:」愛卿有何良策,速速與朕道來。「

  「臣之策有三,但皆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之語,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朕恕你無罪!」崇禎現在需要就是這種具有破壞性建設性的治國之策,他頓時來了很大的興趣,開始坐直了身子,準備接受趙澤的大不韙之策。

  「其一,削藩……」

  「混帳,要是太祖在時,你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立刻會被以離間骨肉為名,杖殺在金鑾殿上。」

  趙澤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他還先吸了一口涼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再說出來。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剛說道削藩兩個字後,崇禎就開始大發雷霆起來,其實趙澤心中也知道,削藩其實也是崇禎的心中隱隱之處的一個心病。眾所周知,崇禎這一脈的皇帝位,是當初明成祖朱棣趁著建文帝削藩之時,以清君側的名義從建文帝手中奪來的。雖然建文帝已不在,但是從法理上來講,也不應該是朱棣來坐皇帝,難道建文帝沒有子嗣嗎?縱使建文帝有過,子嗣也跟著遭殃,難道太子朱標就沒有其他的後人嗎?無論如何 不會到朱棣的手中。

  靖難之時,朱棣就是以建文帝削藩,離間骨肉之情為藉口才獲得諸位藩王同情,而奪得帝王。而今再提削藩,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趙澤也沒想到崇禎的反應會這麼大,朱元璋時確實有大臣質疑朱元璋的分封方式,被朱元璋用離間骨肉的罪名被廷仗打死。趙澤突然間,發現自己只不過是用錯了一個詞而已,可現在若不把話說完,就再也沒有糾正的機會了。

  趙澤恭敬的說道:「陛下能否讓臣把話說完。"

  崇禎冷冷一笑道:「好!朕也要好好聽聽你這些大逆不道之言,到底是有多麼的危言聳聽。

  趙澤欠身說道:臣所言削藩,並非建文帝之時削藩,準確說應該是弱藩。我朝太祖之時定立宗室分封制度,然我朝」親親之誼「太甚了,歷代先皇之子皆封為親王,親王之子處世子襲親王之外,餘子皆封郡王,郡王之下又有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臣若是沒記錯的話,太祖洪武年定製時光祿米親王一萬石。郡王兩千石、最低的奉國中尉也只有兩百石,雖然到現在有所濁減。然太祖時皇室宗室不過百人,而現在少說也有二三十萬人,宗室子弟都在優渥的生活環境中,其繁衍能力不可不說不強,現在全國上下光親王就有八十多人,郡王更是不下一千餘人,光是河南一地就有王一百多人,試問在宗室的超快的繁殖速度下去,而帝國土地不會增加,陛下還能拿出什麼地方可封,陛下又能拿出多少賦稅給他們。而這些宗室入藩又到處圈占莊田,此地不足,甚至去他處圈,可這些年本都是農人之地,賦稅之田,一入諸王手中,不僅農民無地,國家亦無稅賦。這些宗室不僅需要國家用賦稅供奉,還拿走國家稅賦之地,以至於現在朝廷無賑災之銀,充軍之餉。

  所以臣認為,首先要做就是從宗室下手,然為顧忌皇家親親之誼,陛下一、應減少宗室之俸、二、廢除分封之世襲罔替之權,讓任何爵位,疊代而降,直到親王降為庶人為止。三、放開宗室之束縛,讓其自由從業,能夠自己養活自己。

  這次崇禎聽完,並沒有再有太大的反應,而是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厲聲的說道:「還有呢?」

  趙澤繼續說道:第二、重派礦監,重征商稅和廢除一切免稅特權之人。我朝一直沿襲太祖之制對於商人徵收之稅只不過是三十稅一,士紳不用納稅,而士紳往往卻又是一地大族,所占田地尤多。而種田之人不僅需要交納賦稅,還需要交納三餉。而商人士紳皆是富有之人,農民皆是貧苦之人。但是富人卻納極輕之稅,而窮人卻納重稅。我朝之策,臣想起就覺得好笑。如果陛下能輕農民之賦,重商人之稅,再廢除士紳免稅之鐵拳,不僅我朝所收之稅不會減,反而會大大增加。農民負擔一小,必然是皆大歡喜,能夠安身立命,怎麼還會去附賊。

  第三,廢除海禁,而今世界日新月異,財富在於海洋,鄙人如果放開海禁之話,沿海居民必能靠海吃海,我國絲綢、茶葉、瓷器之物,更是行於天下,於四夷經商,更會獲利風範。另外我朝建國已兩百多年,人口不斷繁衍,而今是人多地少,而南洋之地卻是人少地多,自古以來我朝之人就有趣南洋謀生之傳統,可讓無地失業之人,自有進出海岸,讓他們去南洋謀生,無業無地則為無事,然無事定生非,給這些人一個活路讓他們去南洋謀生,也會為我朝減少多少不確定的動亂之人。如有一活命之處,誰還會附賊,流賊之勢必弱。

  趙澤說完之後睨了崇禎一眼,發覺崇禎鐵色鐵青。

  崇禎雙手撐案,從他的龍座緩緩站了起來,他先是冷笑一聲,然後直視著趙澤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你的良策,憑你這三策是要朕自絕於天下啊!現在大明已失去下層人之心,天下皆反,你這是想讓朕再與上層之人徹底決裂麼?如此朕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朕若依你之言,我可以斷言,明年的此時,逆賊就能打到北京城來。」

  說完一口惡氣嘔上心頭,崇禎憤怒的將手邊的奏章,緊緊的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