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撒南下令之後,一時揚塵滾滾,輕騎四處,去尋找了散落在各處劫掠的大軍了。
尼撒南並沒有等大軍召集然後在出發,他報仇心切,他傳令的輕騎四初的時候,他就率領著本帳的大軍和劫掠的戰利品,緩緩向南而來,期待著四散在各處的軍隊,沿路與他匯合。建奴剛征草原而還,絕大數都是騎兵,機動性極快,是可以輕易的走到邊行軍邊匯合的。
這一帶因為一直未要衝之處,戰事頻繁,人煙稀少,到了真要找建功堡的時候,尼撒南只後悔將那個建奴殺的太早。尼撒南只得邊散出輕騎四處尋找,自己不沿途不斷的收攏散兵,緩緩的向著南邊而來。
「啟稟額真,前方發現了我軍屍體,敵人之行徑慘無人道,令人髮指……」
兩個輕騎面色驚慌失措,越說越說越難以描敘下去。
「帶我去看看!」
尼撒南從士兵的神色中已經發現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兩個輕騎的指引下,尼撒南看到了面前的一幕,氣的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這是到底是何種惡煞夜叉之為啊!只見眼前一具赤裸的無頭屍體,穿在一個尖銳的木樁的,木樁從屁股眼中穿入一直從脖子處出來,脖子上面已無頭,唯有一個露出一個被鮮血染紅的木樁,木杖下被污血染紅的衣服凌亂的放著,告訴著過往的人們,木樁上釘著的是一個建奴。
「大人請看,不止這一個,前面還有。」
尼撒南沿著輕騎的手指之處望去,前面被木樁穿刺的屍體,就像是神道旁的翁仲一樣,隔著兩三百米一個一直連綿到遠方,他們還被人故意將手腳擺著各種恐懼的猙獰之相,讓人看得不寒而慄。尼撒南看著眼前一具具赤裸的身體,忽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尼撒南嚇得如此了,何況他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了。建奴雖然處於一種半野蠻的狀態,殘忍無比,但是無論他多兇殘,也想不到還會有這麼殘忍的方式。
忽然間,他明白了對手的用意,這些人不僅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還是敵人故意來挑釁放在這裡的路標,怕他們迷路找不著方向,故意告訴他們路該怎麼走。尼撒南征戰幾十年,所面對明軍無數,大都是見他們如畏虎。今天他還第一次遇到竟然還有這麼不怕死的,故意挑釁著他前來應戰。
尼撒南只覺得,這是對他的蔑視與嘲諷,剛遇喪子,又遇譏諷,尼撒南惱羞成怒,幾欲發狂的對著自己的人馬大聲的咆哮道:「全軍沿著這些屍體,火速前進,我要你們在日落前,將那裡夷為平地,絕對不許留下一個活口。
副官豁倫連忙勸道:「額真,兵不厭詐,自我跟隨你征戰以來,我還沒遇到這麼不要命的明軍,我恐擔心其中有詐。望額真三思而後行。」
尼撒南恍然大悟,在他的意識里,也認為不會有這麼反常的明軍,但是此時他的腦海完全充斥著憤怒,他連思考都懶得去思考,他對著豁倫問道:「那依你之言,敵軍將會使用的是何詐?」
豁倫連忙湊上他跟前,神秘兮兮的說道:「依我之見,明軍見我天兵唯恐不及,怎麼還會這麼明目張胆的指引我軍來戰,所以我認為敵人這是疑兵之計,先是故意激怒我們,再讓我們上鉤,跟著他指引的方向而來。依奴才之見,奴才認為敵軍斷然不會再他所指引之處,而是在相反的方向。」
尼撒南也感覺他說的有道理,贊同的點了點頭,但是他心中的直覺告訴他,他兒子堪琪,就在這指引之處,為了安全起見,尼撒南又派出了兩隊輕騎,一隊順著指引的方向而去,另一隊則向著相反的方向去。
「報……啟稟額真,就在前方,小的親眼看見,堪琪少年被人大卸八塊,掛在了城牆上。」
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順著指引而去的士兵就回來了,驚慌失措的指著建功堡向尼撒南匯報。
尼撒南聽到這個消息,惡氣攻心,一口幾次都冒上了嗓子的血,終於氣得吐了出來。先是兒子的死去,接著被人用麾下士兵的屍體來挑釁自己,再接著聽到了兒子的屍體被人大卸八塊掛在城牆上,接二連三的打擊下,此時的尼撒南憤怒已經占據了一切的理智,他再次大聲喊道:「全軍聽令,火速進軍,不要給我留下任何的活口。」
豁倫趕緊上前拉住他的韁繩勸道:「額真三思,如果敵人就在前方,卻故意指引我們而來,恐非善類,必定要詐,為了安全起見,額真更應該等大軍聚齊,再發兵也不遲啊!」
尼撒南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還能再聽的進勸,面對副官善意的建議,他非但一字未聽進去,反而揚起了手中的馬鞭,重重的抽到了這個在他面前聒噪的討厭人。
憤怒的領著還未召集完畢的大軍連輜重都拋下了,向著建功堡怒氣洶洶而來。身後士兵見著路旁一個個猙獰的屍體匆匆從身旁而過,更是感覺自己在閻王殿裡走了一遭一樣,一個個都嚇得面如死灰,唯恐此戰戰敗,自己也會受到這種特殊的關照,個個心中都打起了鼓來。
將木樁穿著屍體,插在路邊,正是趙澤的想法。人人一聽建奴首先感覺就是殘忍,自己已經卸了氣。建奴固然殘忍,但是絕對不能怕,若想不怕,那麼你就需要比他還殘忍,做的比他還狠。讓別人來怕你,狹路相逢勇者勝。絕對不能在為戰之前就泄了氣,還泄氣也是要讓對方泄。
至於這種做法趙澤不僅是為了自己比建奴更殘暴,他其實還有一種深邃的心理戰考慮。建奴見到了這些路標不僅會嚇破膽,先泄了氣,更會激怒尼撒南失去思考,沒想到這些沒禮教,沒詩書的傢伙,果然是大多數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還真輕易被激怒。
在高高的木桿上,一顆慘白的人頭,正在隨風起舞,木桿上一根結實的麻繩,正好捆住了那根豬尾巴一樣的鞭子。人頭附近的手腳之類的殘肢像是在給這個人頭伴舞一樣,隨風舞動。
「兒子!」
這顆人頭被趙澤故意的清洗地乾乾淨淨,隔著老遠尼撒南就已經認出了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