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劉三之後,趙澤就差景陽拿著劉三的那三千兩銀子,馬不停蹄的去柳含青的茶葉店中去採購茶葉,越多越好。
已經很久沒有和柳含青見面了,經過之前的兩次之後,趙澤感覺到了柳含青或許是故意躲著自己,她或許也有自己的苦衷。這段日子難得的清閒,他本來打算自己親自去與她見面的,但是又怕柳含青繼續躲著他,被人拒絕的感覺的確難受。所有他先差景陽去,還特意叮囑景陽,讓他記得替他給他家的小姐問聲好,如果景陽回來之後,確定了柳含青就再家自己再去也不遲。
誰料景陽去後第三天就是兩手空空的回來了,告訴趙澤柳家以無貨為由一斤茶葉也不賣給他們。
趙澤獲知這個消息也是驚訝無比,怎麼會突然間就不賣茶葉給自己的呢?趙澤情不自禁的將柳含青一直故意躲著自己,又將這次不賣茶葉給他們聯繫到了一起。但是他又覺得不對,上次柳含青雖然是躲著自己,但是柳家還是賣給了自己茶葉,或者兩者之間,根本就不存在聯繫。難道是柳家真的沒貨了嗎?
他把自己的想法剛出來。景陽就嘆 一口氣道:「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小的我是從柳家出來的,柳家雖說不是什麼家大業大,但是在茶葉一項也是在大同城出了名了,他家所賣茶葉全部都是從江南而來,因江南路途迢迢,為了避免缺貨,所以每次在大同都是備貨充足,縱使大同無貨,他家在太原和宣府,都有商號,也可到此間進貨。小的從十四歲進柳家起,就沒遇到過柳家缺貨的這事,分明是他們不想賣給我們。」
趙澤突然想到了上次的事情,也是羅掌柜開始不願意賣貨給自己,遲來閉門羹之後,不知為何他突然又回心轉意,心中想到,莫不是又是羅掌柜阻擾,所以他特意對景陽問道:「你這次遇到的是羅掌柜,還是你家小姐。」
景陽好不含糊的說道:「這是我家小姐親自拒絕賣給我的。」
聽到柳含青在家,趙澤心頭蕩漾起一絲興奮,但是也他也覺得奇怪,柳含青為何又突然不賣茶葉跟他們了呢?為了弄清楚情況,他決定親自去會會。
上次離開大同城時,還是去年,轉眼就已經兩三個月了,暮春時節草場鶯飛,四處一片盎然,絕非冬日之嚴寒可比擬,懶洋洋的太陽,和煦的春風,行走在漫山花海的道路上,讓整個人都像喝醉酒了一般享受。
此時的大同雖然在曹文詔的親自坐鎮下,將境內的流寇斬殺殆盡。但是大同境內的賊兵卻像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過好在失態完全在官府的控制下,隨著社會的安定,大同城上的行旅變得絡繹不絕,大同又散發出了他本該有的活力。
趙澤很清楚如果沒有根本性的社會改變,這些農民自發而起「賊兵」是永遠也殺不完的。此時的社會已經腐朽不堪,社會生產資源都掌握在宗室官僚,鄉紳地主的手中,富者有彌望之田,窮者無立錐之地。農民窮苦不堪,賣妻鬻子尚不能果腹。可憐的是崇禎皇帝命不好,坐上皇位時候正好趕著了氣候上的小冰川時期,天災不斷,他在位十七年,沒有哪一年是風調雨順的,年年大災,旱災,蝗災,雪災,洪災,地震。尤其以旱災最為懼,崇禎時候的旱災不是局限性的,他是在北方大範圍的出現。
「旱極而蝗」,而蝗災往往和旱災相伴而生,主要是由於旱災而引起的。造成這現象的主要原因,是乾旱的環境對於蝗蟲的繁殖和生長發育都有很大的益處。旱蝗不斷而來,終於成了下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來尚且還可以苟延喘息以續命的農民,在自然災害將他們的社會生產破壞時,終於走投無路,揭竿而起了。根本所在的原因需要改變這一個吃人的社會體制。
趙澤帶著景陽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城門前。趙澤知道所有進城出城的人員和活,都需要檢查無異才可放行,極自覺的下了馬,跟在人群後面,等待檢查,排隊進城。
趙澤剛下馬不久,忽然一個凶煞的軍士,手中拿著皮鞭在一旁揚武耀威的喊叫著,罵這個動作慢,罵那個不該擠。忽然他看見了趙澤眼睛一亮,殷勤的跑過來好奇的說道:」敢問這位,您是不是寒冬時節攀冰崖,攻破渡飲山,前幾日又抄小路,將廖金剛的老巢給端了的趙大人。「
趙澤知道自己是來賣茶葉走私的,自己的行蹤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本想著如何否認。誰料跟在身後的一小兵,見人這樣夸趙澤,自己站在一邊也跟著沾了光似的,立馬接過他的話來道:「正是我家大人,如假包換。」
這話剛說完了,附近的人全部都無聲的望過來,對趙澤投來了欽佩的眼光。那軍士大喜不已,舉著皮鞭向著四周大聲喊道:「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傳說中的趙澤趙大人,這就是我們的大英雄。」
話剛說完,進城的也不進城了,看守城門的也忘了自己的值守,四周的人就像潮水一樣的向自己湧來,紛紛要目睹一下這英雄的風采。
「大人,你就給我講講你當初是如何兵用險招的,這一講出來,絕對比茶館裡說書的講的好精彩啊!」
「聽說大人你哪裡不僅軍餉豐厚,還無人摳扣,戰場上殺敵,憑腦袋還錢,一文不差,好多跟著大人的士兵,光憑殺敵砍首級就發了財。這是真的嗎?」
「大人,你才來幾月,就取得了如此成就,聽說你當初是結緣了兩位欽差貴人,大人是不是後台不一般啊!」
「話說大人,投入你那的人聽說不僅人人發新衣,頭三月全家吃飯都不要錢,每日做工還有銀兩,等不久開坑完了之後,還按人口分田地,軍中待遇優渥,這是真的嗎?」
「大人,你那裡還收入不,要不我回去全家商量一下,全部投奔你得了。」
「話說,大人你是哪來這麼多銀子的,莫非真的有大後台,如果真有大後台的話,我也現在就去跟著你干。」
一時間,湧上來的人,你一言,我一口,恨不得要把天給問破,關鍵是什麼樣的問題都有,趙澤所有的銀子來路都不正當,最怕別人關心他銀子的來路,結果還真就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趙澤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成名人。成了名人之後,他絲毫也歡喜不起來,因為他知道,他還有好多見不得光的事,都需要自己親力親為,成名人後,這以為還真麼干。
趙澤面對蜂擁圍上來的人,無數的問題,心中反感不已。只想儘快脫身,此時出名對於他來說,百害無一利。他只好陪著笑臉對著身邊蜂擁而來的人解釋,他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臨走之時也不忘了給建功堡打GG,告訴大家,建功堡的大門隨時為窮苦的百姓敞開著,大人隨時都可以去投靠。說完轉身就走。
成了名人就是不一樣,守門的幾個兵士聽說他又是在公務在身,趕著要進城,連檢查都給他免了直接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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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柳家商號。
開春之後,不僅商旅多了好久,被寒冬封在家裡的人,也都像出去走動一下,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柳家的商號內生意特別的好,大門上進出的人絡繹不絕。羅掌柜和一群店中夥計更是被忙得團團轉。春寒料峭,但是羅掌柜忙著額頭上都是大汗,他手中拿著一方潔白的手帕,但這汗卻怎麼搽也搽不完。
店中忙碌不堪,柳含青自己帶著丫鬟也親自出來幫忙,為了幹活利索,也為了不對大同城裡的那些紈絝子弟們招蜂引蝶。柳含青今天未施粉黛,一襲素衣打扮,連頭飾都省了,只是隨手扎了一個髮髻,沒有什麼東西點綴。但是饒使這樣,卻讓人覺得有種清麗脫俗的感覺。
柳含青看上去憔悴不已,她正在用心的幫著一個貴客,將他買的上好茶葉親自打包,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趙澤已經悄悄的進來。
「含青,你怎麼這麼憔悴,最近在忙著什麼呢?」
趙澤悄悄的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未施粉黛的柳含青正在專心致志的包著茶葉。久別又重逢,這可讓趙澤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注視了良久之後,想了很久,才從牙縫裡冒出這幾句話來。本想喊一聲「柳小姐」的,但是柳含青對於這樣的稱呼並不感冒了,他屢次給趙澤糾正了很多次,但是趙澤都改不過來,可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是無師自通,第一次喊出了「含青」兩個字來。柳含青真的很憔悴,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僅蒼白,還非常的枯槁,這讓趙澤甚至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替他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