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自趙澤上次走後,他的心救安定不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陰差陽錯的,上了趙澤的這條賊船,好這這傢伙還不賴,竟然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可是等了這麼多天也沒見趙澤帶著銀子來,履行當初的承諾,唯恐趙澤夜長夢多而變卦。眼看著自己帶著一大幫人在這荒山野嶺中守了了十來人,連一個人影也沒見到,整個人都是愁眉莫展。每天在心中那是求神拜佛,盼望著趙澤整個接盤俠的到來。
這日自己又坐在路口上,想著遠方來人的方向眺望,看似盯著哪裡看了半天也沒一個人影,不知不覺中,自己靠著一個土坎竟然打盹睡著了。
「三爺,最近生意可好啊!」
劉三在睡夢中,朦朦朧朧的聽到了聲音,春困秋乏,他不情願的睜開自己睏乏的眼睛,這一看不要緊,竟然是財神爺來了。劉三的困意頓時跑到了九霄雲外。他堆著笑臉,連忙從地上起身。邊拍著自己屁股上的泥土,邊殷勤的說道:「爺,你可來了,自你走了之後,小的我日夜茶飯不思,盼星星盼月亮等待著你的到來。」
趙澤冷笑了一聲道:「我怕你是盼著銀子來吧!「
劉三紅著臉,悄悄的低著腦袋說道:「瞧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小的自然是日日夜夜盼著爺來,爺您現在就是我的財神爺啊,你來了銀子還能不來嗎?」
趙澤冷笑一聲道:「終究還是盼望的還是銀子。」劉三這才知道自己說露了嘴,一時羞愧萬分,瞬間氣氛尷尬萬分。
古制十六兩為一斤,三千一百兩銀子,足足有兩百斤重,裝在兩個麻袋上,沉重無比,故而為了運送這三千一百兩銀子,還特意帶了一匹馬來馱。自張居正變法之後,白銀在正式成為社會的主要流通貨幣。想想在以前主要流通貨幣為銅錢時,趙澤都不敢想像,攜帶的便利性,估算若是銅錢的話,自己還得用兩三輛大馬車來拉。突然一個成熟的方法在自己腦子出現——後不用後世的銀票?
明朝前期發行過大明寶鈔,最大面值為一貫。初發行是一石米等於寶鈔一貫,但是隨著後期的濫發,造成了寶鈔的惡性通貨膨脹,結果不到七十年的時間,一石米已經漲到了一百貫寶鈔,寶鈔的不斷貶值,實際上明鈔已不能通行,所以在不久之後就直接廢除。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國家強制性信譽擔保的寶鈔都貶值成一文不值,以至於廢除,如果現在自己再搞一個銀票,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與威望,誰也不會接受的了。但是這個種子已經開始在趙澤的心中萌芽,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
劉三叫趙澤本事回頭直接牽一匹馬給他,沉甸甸的袋子中,劉三也清楚的知道這應該裝的是銀子,可是見趙澤牽著馬走了幾步之後,卻突然陷入了無盡的沉思之中,這可把劉三嚇了一大跳,這莫不是要變卦?他堆著笑臉,在趙澤面前,小聲的說道:「爺……爺……您在想什麼呢?」
這才把趙澤從他銀票的金融帝國的美夢中驚醒。趙澤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這傢伙道:「當初和你承諾的銀子,全部在這兒,三千一百兩一分不少……」趙澤還未說完,劉三久激動不已的,飛奔上前一把抓住馬的韁繩,好似這銀子都長了腿一樣,自己要是稍一鬆手,他就全部都會跑。
趙澤冷笑一聲後道:「我的銀子也不是這麼好拿了,我好想讓你幫我辦兩件事。」
「這個好說,爺你儘管吩咐就是了,哪怕一件就是十件也包在我什麼上。
」第一件事是,既然我已經成了這兒的東家,你是 不是要交這兒的人的花名冊交給我,其中每個人都詳細寫清楚姓名,年齡,以及家庭住址,和家中人員的情況都需要詳細記載。「
劉三久混江湖,他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要花名冊不難理解可是花名冊為何要寫的如此詳細,劉三狐疑的問道:「爺,你要花名冊小的不難理解,可是你要記載的那麼詳細幹嘛?沒有這個道理啊!」
趙澤哈哈大笑道:「這你就不懂了,買人容易,買心難,我之所以要你記載的如此詳細,那是因為我要買兄弟們的心啊!我初來乍到,少不得要兄弟們照顧,要你記載各家的地址,是因為我想去各家登門拜訪,要你記載他們的親屬信息,那是因為我去拜訪總不能空手去吧!知道他家都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好見人一一給兄弟們家裡買東西啊!」
劉三一聽,喜上眉梢,開心的說道:「真不知道爺您還有這份善心,小點的我替兄弟在這兒給你道聲謝,我這就去將兄弟們一一問清楚。」
劉三登上了一高處,扯了幾聲嗓子,拿出一個牛角吹了起來,頓時在四處幹活的,散落在四周的明哨暗哨,紛紛都從地縫裡鑽了出來。劉三召集了眾人之後,告訴了他們趙澤要拜訪他們,還要根據他們家中人一一買些東西,聽到這裡,個個是樂得開了懷。這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紛紛爭先恐後的將自己家的地址,家人,說的一清二楚,甚至連那些為了躲避賦稅,在官府中瞞報的人口,也一一說了出來。
這正中趙澤的下懷,其實趙澤用意並不真實想去收買人心,登門拜訪,給每個兄弟家中人都買些禮物,他而是想著詳細的了解他們這些人的家庭住址,家人情況。有了這些資料在手,以後就不怕他們哪個敢反水,做出一點出格的事情來。這些人以後也會知道自己有把柄捏在趙澤的手上,自然也會對趙澤忌憚三分。
沒多久的工夫,劉三久歡天喜地的抱著一個筆墨還未乾的花名冊來了,趙澤隨手翻開一頁,赫然見到第一個就是劉三自己,趙澤萬萬沒想到劉三這個樣子,可家中人口竟然還不小。一個妻子六個小妾,小孩足足有二十多個。最大的已經有二十多歲,最小的才一歲多。趙澤看後呵呵笑道:「沒想到三爺,你看起來人瘦如柴,可在床上是龍精虎猛了,不僅夫人眾多,子嗣也不少。」
「劉三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爺,你是有所不知,我劉三生平就好這兩口東西,一是賭,二就是那個了。」
趙澤冷笑了一聲道:「既然這是三爺家,我趙澤整個見面禮自然少不了,待會就讓人給你家每個夫人,送上十匹江南上好絲綢,二十匹蘇州松江布,至於這小公子小姐嘛!每位公子送上一個金錁子,小姐一人送上一個銀錁子外加一匹好綢緞。不知三爺你覺得怎麼樣。」
劉三萬萬沒想到趙澤竟然會這麼大方,他全家上下差不多三十多口人,光這每人送的禮物,就能讓他發一筆橫財,劉三激動的當即就跪在了地上,給趙澤磕了三個響頭。他身邊的幾個夥計聽見了劉三家的禮物之後,知道自己家也不會差道什麼東西去,當即個個都是滿臉堆笑,整個人都樂開了懷。紛紛奉承著趙澤,說些感謝趙澤的話語,每有那一個人意識到自己留下的詳細信息給他自己帶來了無比的危害。
趙澤扶起劉三之後,覺得外面人多口雜,需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去說,劉三就把趙澤帶走了他歇息的窯洞。
原來趙澤深知走私蒙古的風險性,這是大罪,一旦被人查出,那自己可是死罪一條。自己無根無萍,比不上八大家的實力強大,盤枝錯節。稍有不慎那就是滿盤皆輸。何況靳參將和李天義這些人從未放過自己,要是被他們抓到了一個個小小的把柄,他們就會無限的放大來置自己於死地。
自己做事滴水不漏,他到時不會怕靳參將那些草包能夠查出什麼來,他怕的是晉商八大家的能耐。這晉商把八大家在歷史上就像是一個謎團一般,他們不僅能夠明目張胆的對滿清走私戰備物品,再將滿清從內地的劫掠品帶到內地銷帳,是他們的經濟上的王牌,可是為什麼終明一朝沒有一家受到處分,反而家家都能夠活得好好的,清奪天下之後,為了報答他們,賞賜給他們獨家壟斷蒙古和俄羅斯的對外貿易。這也是晉商能夠在清代粉墨登場的肇始。
唯一能解釋的是,八大家法眼通天,能耐驚人,不然的話地定然在明時就被凌遲了無數次,趙澤分析之後知道晉商八大家明為商人,背後的勢力絕對非等一般。他最怕的是晉商八大家,在草原上的時候,自己和三娘親自進入過樂嘉行的老巢,他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八大家對於再特木爾那兒出現的茶葉,對樂嘉行呵斥不已。顯然八大家為了壟斷草原貿易,已經開始盯上了自己在特木爾那裡打開的一個小口子。如果自己再不收手,憑藉他們的實力,說不定不久之後,就會查到自己這裡來,一旦坐實了自己的罪名,那麼自己就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