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聽了苦不堪言,問道:「倉皇之間,我軍一日之內開拔倒是容易,但是各種軍需怕是一日不能準備妥當,不知能否寬嚴一日?」
「嗨!軍令如山,急急如律令,軍令既下,豈能是您想寬容一日就能寬容一日的,我看老弟你還是趁現在就下令開始讓堡中準備吧!」
一旁的張勇聽了這話,好奇的對肇修德問道:「既然軍令急急如律令,那肇大人為何不在你寧遠堡布置,怎麼還有時間到我建堡功來串門啊!」
「哎……我寧遠堡屬下的兵怎麼能打仗,不過是跟著大軍一起去,做做樣子,撐撐場面……」
話說一半,肇修德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匆匆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但是為時已晚,整個大堂裡面爆發出一陣鬨笑之聲,這可讓肇修德惱怒不堪,一張肥臉氣得通紅火辣辣的,正要教訓下張勇從他這裡出出氣。誰料話還沒開口,張大山就首先對張勇喝道:「不知大小的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多嘴多舌,還不快給老子滾,看我回頭如何收拾你。」
張勇在張大山的「淫威」相逼下不樂意的「哼」了一聲,這才悶悶不樂的一個人出去了。
「傳我令下去,全軍備戰,明日出征!"
趙澤寥寥數語剛落,身邊的傳令兵,就疾如風的一般得令衝出了大堂,片刻功夫就聽到了外面鼓聲陣陣,這是士兵集結的鼓聲。
「老弟啊!其實我這次來,還要親口告訴你一件事,靳將軍可是對你念念不忘,點名要你親自去呢!還請老弟一定要遵循軍令一定得親自去……」
聽到這個消息大堂的人群再次沸騰起來,趙拓首先憤憤不平的說道:「那狗日的靳勇無非就是因為在大同城裡跟我們的百戶大人親自下跪過,所以一直耿耿於懷,想之置於死地。百戶大人這傷才剛有所好轉,暫時又不能下床,如何去得。我看這廝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假公濟私,我們大不可理會他罷了,我看這根本就沒必要去。」
肇修德厲色大喝道:「荒唐,你道軍中律令是家兒戲,你究竟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這些鳥人欺人太甚,我大不了脫了這身戎裝,回家種田去就是了,免得受此鳥氣。」趙拓話還未說完就做勢要脫下自己的鴛鴦戰袍。
「大膽,一入軍籍子子孫孫世代為替,豈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你莫非把這當做你家菜園門,進出隨你。今日不是看在趙大人的面子上,老夫定當治你一個大罪,將你這些刺頭好好的修理一番。」
「來人,將趙總旗哄出去。」趙澤知道趙拓在這兒是談不成什麼大事了,肇修德已經把醜話都說了出來,如何也要給他一個面子,命令剛下,兩個小兵就架著趙拓將他脫了出去。
趙澤又對肇修德恭敬的說道:」還請守備大人放心,卑職雖然重傷在身,但效法先賢,定當不辱軍令。「
「好!竟然如此,那麼我們就一言為定,我肇某也是奉差辦事,身不由己啊!另我寧遠堡也需我回去安當,也不打擾你這兒議事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聽到這個消息,肇修德吃了一顆定心丸,整個人都自在了,飄飄然的在兩個家丁的陪同下,向門外走去。
肇修德走後,趙澤就和眾軍官們簡要的交代了下,大夥就全部散了,熱火朝天的各忙各的去了。
這次雖然是幫靳參將打仗,但是趙澤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兵力,而是全部都打算帶出去參戰,至於建功堡的守備工作則留給了張大山和趙拓兩個帶領建功堡的民壯負責。
要知道實戰是最好的訓練方式,與這種頑固而彪悍的流賊對戰,這種機會可不是常有的,就算跟肇修德一樣出工不出力,隔岸觀火。目睹一次與他們交戰也是一次非常大的收穫,再說這伙敵人只不過是殘敵而已,四處劫掠而得的財寶多的是,說不定運氣好還可以撿個漏。
建功堡裡面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天還未亮,趙澤躺在擔架上帶著建功堡所有的常備軍在朦朧的夜色里就出發了。連續幾日剿匪的大勝之後,此時建功堡的士兵士氣正旺,兩百多人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熱火朝天的出發了。
大軍行軍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容易,不僅需要杜絕落伍者,還要帶著沉重的糧食和軍備,另外每日還要安營紮寨,古人以「舍」來指代一日行軍的路程,一舍只不過三十里而已,大軍的行軍速度於此可見一般。
好在趙澤他們並不是出境作戰,沿途可以補充,一日時間準備也不充分,除了必要的乾糧和安營的帳篷之外,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可以說也是輕裝上陣,但是就是這個樣子,他們也走了三天,才到達了制定區域。
到達之後,這是趙澤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明軍,趙澤讓人將他抬上一個山崗,仔細打量了一下山下的明軍,他算是開了眼了,終於知道此時的明軍為何這麼不堪一戰了。靳參將召集的隊伍人數倒是不少,足足有七八千人,連肇修德的那種破爛武器都配不齊的隊伍都拉來了,人數如何也少不了。
整個隊伍可以用千奇百怪來形容,除了簇擁在靳參將身邊的那三四百家丁能夠入眼和他麾下直屬的士兵能夠堪戰外,其他的只有用千奇百怪來形容,好點部隊人人倒是能發身完整的軍裝,配上各種武器裝備,但是這只是少數,多數都是隊伍都站不整齊,東倒西歪,手中的武器,趙澤覺得就是去砍柴都絕對不順手,放眼四方,趙澤驚奇的發現,肇修德的隊伍竟然還不算差的,比啊差的多的事,甚至有的隊伍,衣衫襤褸,鴛鴦戰袍都穿不完整,能穿上的也已經是打滿了各種補丁,花花綠綠的補丁早已蓋掉了鴛鴦戰袍的原有的里外兩色,更不說手中貴重的武器了。這些被層層剝削的可憐軍戶,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這還是當初北驅韃虜,六掃大漠,遠下西洋的明軍嗎?中國的歷史上永遠逃不出朝代輪迴的宿命。
倒是趙澤的兵,陣列整肅,步伐整齊,鮮艷的戰袍,閃爍著寒風的武器。尤其是剛剛組建的騎兵,清一色的草原好馬,鮮艷的鎧甲,手中持著改良之後的三眼神銃,威風凜凜,走過哪裡都會引得他人的嘖嘖稱奇,不了解的還以為是那個總督巡撫麾下的標兵。建功堡的士兵在他人的的羨慕與讚揚聲中走過,臉上更是無比的驕傲與自豪。
趙澤到了集結地後,只是得到命令就地安營紮寨,並沒有其他事干,如此又過了兩三天,靳參將的事大夥誰也不會賣力,如此每日大醬油大夥心中更是樂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