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宣信遠並沒有離去,而是在後面問道:「我聽說孤軍剿滅渡飲山的英雄趙大人可是在這桌上,我久仰大名,一直敬佩不已,不知大夥可告訴我是何人,我也好見識一般,混個臉熟,憑這趙大人的本事,升官發財那是遲早的事,此時不混個熟絡,他日若是飛黃騰達了,到時再來拜碼頭可就晚了。」
眾人聽他這話,也是逗得哈哈大笑。趙澤聽了這廝的話,只覺得從頭到尾都是說的有條有理,絲毫不像是一個已經喝醉人的樣子,人怕出名豬怕肥,想著宣興騰的侄子跟他一樣,哪有個什麼好德行,且任這廝在自己背後問去,卻也不理他,只顧得給自己夾菜。
倒是肇修德口快毫不猶豫的就指著趙澤說道:「宣大人真是騎在牛背上找牛,這趙大人可不是就在你的跟前嗎?」
被這一說,趙澤不得已只好放下筷子轉過身來,宣信遠這才做出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說道:「常聽家叔說過趙大人的威顏,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啊!」
趙澤被這馬屁拍得倒是全身都覺得不自在,不過話說回來,,趙澤的形象跟這廝說的也差不了多少,雖然馬屁拍得人舒服,但是謙虛的話還是要講的,趙澤不好意思的說道:「宣大人過獎了,卑職實在是不敢當。」
「敢當,敢當,我也聽說趙大人也是將門之後吧!這非是我將門出身之人,不可有之氣度。「
聽到這廝說他是將門出身,趙澤心中一顫,見這廝也並無其他歹意,於是就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趙澤點頭,宣信遠拿起了一個酒杯遞到趙澤的跟前說道:「今日能認識趙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啊,我敬趙大人一杯。」
趙澤本來不善飲酒,但是盛情難卻,只好接下杯子一飲而盡……
宣信遠和完了手中的酒杯後,就將勾搭在趙澤的肩膀上做出一副很親熱的樣子來,這反倒是一時讓趙澤不知所措。
宣信遠晃悠了一下身子,把手中的酒杯在趙澤的面前晃一晃,醉意熏熏的說道:「找老弟啊!我們軍人就要有軍人的樣子,哥哥我早就聽說過了,你爹趙忠則可是一個逃兵,丟我們當兵的臉,你可千萬不要學他啊!」說完扯起他大大的嗓門對著滿堂的客人大聲喊道:「大夥說說是不是這個理,臨陣脫逃的人是我們軍人中最很恨的!」
「這是自然,我們當兵的最痛恨的是貪生怕死之徒了,這還用說嗎?」
「不說那趙忠則了,他真是我們軍中敗類,當兵的恥辱,只不過是被亂箭射死,我看真是便宜了他了,要我說這樣的敗類,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就是,就是,只可惜了他一營的弟兄們,因他臨陣脫逃誤了軍機,跟著他全部枉死,就沒一個活下來的。」
整個大堂里的人借著酒勁,也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此時的趙澤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都感覺是在烈火中炙烤……——
宣信遠又接著裝好人的說道:」哎!這人各有志,像趙兄弟這種人相貌堂堂,氣質不凡,自然是寧願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不會像他爹那死鬼那樣臨陣脫逃,再說這皇恩浩蕩,讓趙老弟能遍免他爹的罪責株連,想必心中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像他爹一樣呢!「
說完就得意的望著趙澤哈哈大笑起來,那眼神里滿是調謔與挑釁……
「狗賊,你說什麼……」
趙澤再也忍不住了,肺腑中騰騰燃燒的烈火,像是要把這個世界都化為灰燼,他拋開了所有的桎梏,徹底爆發了,趙澤猛虎下山的向著宣信遠撲了上來,宣信遠本來就喝得東倒西歪,又是個身無長技的酒囊飯袋,哪裡盡得住趙澤這麼一撲,自然是像是老虎的獵物一樣,輕易的被老虎撲倒在地。
趙澤一手扭著宣信遠的衣襟,另一手舉起缽大的拳頭,像是過年打年糕般死勁的照著這傢伙的腦門打去,未及三拳,這傢伙臉上就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就被打的出血,鼻子的血就像是兩條奔湧出的血龍一般,趙澤怒火中燒。豈會輕易放過這小子,本欲再打,但是此時的人群從開打的那刻就反應過來了,早早的將趙澤從他身上拉開了。
趙澤的動作非常的快,一氣呵成,轉瞬之間,等肇修德和黃博明反應過來,看到這陣勢的時候,急得跺腳,哎!這小子真是個刺頭,到哪裡都有他的事,肇修德快步上前,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拉住正在掙扎的趙澤,低音說道:「老弟,您聽我一件勸不,這小子是宣興騰的親侄子,這可不是你剛才在外面和人打鬥的那些下級軍官可比的,你要是得罪了宣興騰,您他日裡的前途可就完了。」
黃博明也趕緊過來說道:「我朝軍法不敬他營長官,以不敬自營長官同罪論處,宣興騰要是追究下來,您可如何是好啊!」
宣信遠當著這麼多人的眼前,被這小子如此胖揍,而全無回擊之力,這丟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便對著趙澤扯虎皮大聲罵道:「他娘的,你一個小小的試百戶反了您,老子家自開國以來世襲指揮千戶,名正言順的將門之後,剛只不過是沒有堤防,要不放了我,老子這就起來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趙澤火上心頭,見這廝鴨子死了嘴還硬,打算上前把他硬的鴨子嘴也打碎了,但是被肇修德和黃博明給拉住了,又聽他們剛才的話,怕是真要治罪,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反正剛才那三拳頭也不輕,也給了這小子一個教訓,那就暫時算了。
看到了趙澤的氣焰一時低了下來,這小子就更囂張了,狗仗人勢的大聲喊道:「怎麼了,趙澤你這小子怕了,有本事就和老子真刀真槍干他娘的個三百回合……」
趙澤在黃博明和肇修德的兩人制止勸誡下,更是忍了這一口氣,趙澤忍得拳頭裡更是都滲出水來,心中就想是無數的小蟲在撕咬一般,忍字頭上一把刀,說的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