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兵從外面尋了一根長杆,大概有四五丈之高,而這個山洞也很高,抬進來的長杆剛好可以豎在山洞裡,眾人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才把李天義掛了上去,一個士兵拿著一個熊熊的火把就要過來了,李天義眼睛睜著大大的,眼見這火把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而自己身上的油卻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這是死神在寧靜自己。
火把離自己進一步,恐懼他就又多了一分,在火把臨近自己之時,李天義知道自己也是死定了,於是便把心一橫,娘的都是要死的人,既然要死就死的光彩一點,老子好歹也是一個帶兵的千戶,也是英雄好漢,便開口大罵起來。
「狗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喪盡天良,朝廷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女婿就是靳參將,當初在朔州將你們打的滿地找牙,相信不日就能將你們一網打盡,老子就算是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姬關鎖聽到靳參將的時候,心中一顫,靳參將當初再朔州可是悄悄的放過了自己一馬,雖然明眼下誰也不知,可是自己心中很清楚一直想找機會一來報恩,二來找機會把這傢伙拉下水,有他罩著恐怕自己峰迴路轉就不遠了,早聽說這傢伙貪財,一直打算著把所有的財寶送給他,買他一條路離開此地渡河去河南,可苦於一直無人牽線,竟然今日送了個他的岳父來,這豈不是上天成全賜美。
但是靳參將貌似年齡比這廝還大,怎麼會是他女婿呢?姬關鎖懷疑而試探的問道:「你真是靳參將的岳父?可以靳參將年齡貌似比你還大啊!」
李天義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泣涕漣漣的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女人是靳參將的小妾。」
此話說完,滿山洞裡都是鬨笑之聲,也姬關鎖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只好強忍著笑,故作聲色的對下面的人喊道:「貴客來臨,還不快放下來。」
幾個小兵得令,立馬把李天義給放下來了。姬關鎖三步並做兩步走在他身邊一改之前凶神惡煞的面目,飽含愧疚的半跪下來,一把拉住李天義的手說道:「哥哥真是對不起,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小弟該死啊!」說完竟然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掄了幾個耳光。轉變之快李天義覺得雲里霧中,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天義如雲裡霧裡,不知道姬關鎖唱的又是哪一齣戲,是福是禍,皆是難料,膽戰心驚的問道:「不知將軍這又是何故啊?」
「誒……哥哥你有所不知,我一直仰慕靳參將威名,哥哥竟然到此,小弟我定當是貴賓相待,只是方才不知身份如此冒犯貴客是小弟我該死。」
姬關鎖又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李天義,李天義此時激動著又放淚大哭一場,沒想到自己竟然又能夠起死回生,這也是多虧了自己家賢婿的功勞。
姬關鎖又客氣的讓人將李天義領取沐浴更衣,等李天義換好一身新衣服出來時,山洞中已經準備了一場豐盛的大宴,李天義這程風雪交加,又被大驚大嚇一趟,肚子早已餓得呱呱的叫,這大宴也正和自己的心意。
李天義剛進山洞,姬關鎖則客氣的親自將他迎上了上賓,李天義哪敢坐那位子,起初還推辭一番,旋即見洞中每人都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煥然間竟一時有得以自我起來。也不待主人勸酒強飯,自顧的就像餓鬼出牢一樣,打算饕餮大饜起來。唐突著讓座席上的其他坐賓忍俊不禁的面面相覷。
一旁的姬關鎖看得也是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卻又看到了其他人異樣的表情,只好不好意思的打斷了李天義的吃相,歉意的說道:「李千戶你稍等一下,要不我先將你介紹一下在座的各位,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圖個臉熟再吃也不遲了。」
李天義這才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忙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筷,痴痴的說道:「那就恭若將軍所言了。」
姬關鎖就把在座的給李天義介紹了一趟,坐席之上竟是流賊中的頭領人員這自是不用說了,李天義也明白了方才那個壯漢叫做什麼,原來是喚作張獻忠,只不過張獻忠此時並沒有什麼名氣,李天義並沒放在心上,張獻忠其實是歷史上爭議一個非常大的人物,無論正史還是奇文野史中,都是把他描繪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莽漢,至於屠殺在正史里也有記載,只不過沒有野史的那麼誇張,至於是魯漢莽夫,這爭議更大了,張獻忠其實是當時的農民起義軍領袖中少有的讀過書的人。
更讓李天義吃驚的是將他擄上山來的那個少年將軍,根據姬關鎖的介紹此時他叫李定國,只有十四五歲,但是他的身樣和那種飽受滄桑的眼神,那種獨特的鎮靜和果毅,豈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才有的。若不是經過此番介紹,常人看他身樣定當是以為是個十八九的壯小伙,在稍言談接觸一番,或許還會以為是一個弱冠之後的後生。
李天義情不自禁的感嘆著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之前見個趙澤覺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再看這傢伙,又覺得趙澤算上個什麼,最後看看自己的兒子,情不自禁一口怨恨湧上心來,自己生的是何等的廢物啊!
李天義之前求生欲望占據了自己的腦海,一旦自己安全了這才知道,痛在哪裡來,剛吃了兩口五臟六腑就一直隱隱作痛,發覺伸投足,張嘴開頭都覺得痛楚襲上心頭。只好對姬關鎖輕聲說道:「將軍在下有傷在身,實在難以下噎可否使人弄些馬牛之奶,米湯熱粥之類來。"
姬關鎖道:「方才見你吃的正歡,此時怎麼又突然難以下噎?要不要把郎中請來給你看看?」
「慚愧……慚愧……我練武之人,這些小傷算什麼,乃是家常便飯,郎中大夫就不必請了。」李天義被這一問,回想自己剛才的吃相,頓時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這雙老臉往哪隔。何談大夫郎中了,李天義已經對這裡是杯弓蛇影了,他真的怕郎中大夫趁著下藥時給他下毒,其實他這樣簡直是杞人憂天,但是極度恐懼之後的人往往就是這樣的神經質,對什麼都是杯弓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