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性被許建強當眾的羞辱,這可是把他氣的吐血。
駱養性出自於權貴之家,也就是出生於錦衣衛世家。
其父親駱思恭自萬曆十年開始,就開始在錦衣衛任職,擔任了幾十年的錦衣衛指揮僉事,掌錦衣衛事,可以說是頂級的錦衣衛世家。
他至少在父親的護蔭之下,順風順水,平步青雲,也都順利的當上了錦衣衛指揮使,雖然皇帝不信任他,沒有什麼權利,他日子過得是非常的愜意,錢也拿了不少,自我感覺還是相當好的,誰知道今天卻被許建強當眾的羞辱。
皇帝不信任東廠,也不信任錦衣衛,這就令廠衛處於放羊狀態,也就不讓東廠壓他一頭,他日子還是過得相當瀟灑,誰知道皇帝現在下了命令,錦衣衛由東廠進行監管,許建強就是他的頂頭上司,罵他就罵他了。
並且現在皇帝當眾的下令,直接的任命了錦衣衛北鎮撫使,錦衣衛是一個特殊的機構,是皇帝的天子親軍,有皇帝的支持,即使你是擔任一個普通的職位,你也都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如果你沒有皇帝的支持,就算你擔任的是錦衣衛指揮使,也飛不了天。
駱養性能擔指揮使之位,這是因為他父親駱思恭的功勞,他擔任了這職位十年,但是皇帝根本就不信任他,從來沒有單獨的召見於他,也沒有給他委派任何的任務,典型的投閒置散。
而人家許建強,這是不同,在雖然任職時間很短,但是皇帝經常召見於他,隨時可以進宮面聖,雙方的優勢是不可同日而語。
錦衣衛中最多的就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之人,他們平時肯定是支持駱養性的,一呼百應,但是現在他們看見許建強勢大,又有皇帝的支持,馬上就改頭換面,改抱許建強的大腿了。
剛才還有許多附和著駱養性說要辭職的,但是許建強一番痛罵了以後,這些人都閉上了嘴巴,不再吭聲,辭職之事更無從說起。
吾等還年輕,還能再干幾十年。
因為他們也害怕,許建強趁機把他們趕走了,東廠和錦衣衛長期被並稱為廠衛,是皇帝的兩大機構,但是一直形成一個習慣,就由東廠監管錦衣衛,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被東廠所管,他們都是被東廠所欺壓習慣了。
許建強看見駱養性被氣得吐血又吐不出來的樣子,他心裏面很爽,他冷冷的說道:「你都當上了十年的錦衣衛堂官,也都是尸位素餐十年,繼續這般就好,如果想與本官對著幹,本官就會讓你後悔這麼做。」
許建強當眾的,再次羞辱了駱養性,然後召集錦衣衛全體的高官開了會議,開完會議以後,會議自然是要樹立他的權威,任命聶成玉為錦衣衛北鎮撫使,他有皇帝的聖旨在,在廠衛內部,就是至高無上的,自然輕易令別人臣服。
在開完會議以後,許建強找聶家父子五人進行密談,他知道這五個人都是迷戀於權勢的人,用權勢來打動他們,這就是最好方法。
許建強看見聶成玉穿上這一身衣服,滿面紅光,豪氣飛揚,他道:「聶大人,穿上了這一身衣服,那才叫威武不凡,才稱得上是英雄豪傑幾個字。」
聶成玉謙虛的說道:「全靠許大人提拔,才有今天,下官沒齒難忘,但憑大人有吩咐,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許建強道:「這一身飛魚服,是非常的威風,但並不代表穿在身上,就永遠能穿在身上,能穿得上去,也能讓人扒下來。」
聶成玉說道:「請大人指點。」他是知道,對方是藉機找話說。
許建強說道:「聽說過華夏軍國安局沒有,就相當於他們的東廠和錦衣衛,勢力非常之大,本官相信在京城也有他們的組織,本官重金拉攏,就是希望你能揪出他們來,你只有三天的時間。」
聶成玉說道:「三天!這時間也太急了吧?」
許建強說道:「你們紮根京城三十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都應該了如指掌才對,難不成還揪不出幾個外地人,這一身飛魚服,你還想不想穿?」
聶成玉說道:「下官馬上去辦。」
許建強說道:「本官雖然不至於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但是對於一些事情,還是知道的,作為京城黑道的老大,所有外來的勢力,都向你拜了碼頭,交了保護費,你要有所交待,本官了解,但是你必須明白,你以前是賊,這是賊的規矩,現在是官,你應該幫誰,這很應該很清楚明白吧?」
許建強是一個聰明人,他就知道國安局在京城擁有極其大的勢力,作為實力最大的地頭蛇,任何一方地下勢力想進入這裡,沒有向他拜碼頭,沒有經過他的允許,這都是不可能的,對方肯定知道華夏軍,也肯定知道對方的據點,只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道上的規矩,無規不成方圓,別人也不會服他。
但是現在不同,他現在已經是官了,不能實行這一套了,許建強就是知道對方的套路,才會出言敲打,如果對方不識相,怎麼穿上這件衣服的,他也有把握,讓他脫下去。
聶成玉老奸巨猾,自然聽得出對方話中之意,像他們這種人,說話就是喜歡明里暗裡的諷刺和敲打,他說道:「大人有令,下官莫不敢從。」
聶家父子回到了他們的大宅,聶家父子是黑道出身,表面上是油糧大商人,事實知情者都知道,他們就是京城最大的黑幫頭子,凡是在黑道上討活的人,都必須拜他的碼頭,否則就不能順順噹噹的在這裡立足。
就連華夏軍國安局分局的人,也不例外,當然他們並沒有打出自己的字號,只是說自己來這裡是做生意的,他也是依足規矩,交足了誠意,聶成玉父子知道對方就是山東劉家的人,與山東劉家有很密切的關係,但是只要對方交足了錢糧,他們也都沒有糾結,還是像以前的樣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往日他們靠的是收保護費過活,就得守規矩,現在他們已經不是賊而是官了,以前的規矩就像是笑話一樣。
以前他們就是鑽官府制度漏洞而過活的蛀蟲,但是現在,他們成為了大明體制的制訂者,立場不同,也都決定了他們的態度不同。
一家五人,都穿上了飛魚服,老爹當上了北鎮撫使,四個兒子當上了千戶,稱得上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家都喜氣洋洋。
但是聶成玉大兒子聶大英還是那一句話,他說道:「現在的大明行情有點不太見長,得罪山東劉家,日後只怕不好相見。」
聶成玉冷冷的說道:「什麼好相見,不好相見,我們是官,他們是賊,官和賊勢不兩立。」他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許太監為什麼會給我們當這麼大的官,就是因為我們有利用價值,如果沒有達到他的期望,沒有利用價值,這身皮,怎麼樣穿上去的,就怎麼樣扒下來。」
這般一說,幾個兒子本來是喜氣洋洋的,也都冷靜了下來,他們現在算是明白,這樁富貴是有了,但是同時也都是十分危險,是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的勾當。
他們可是聽說了,華夏軍的亡命之徒,刺殺了許太監,手段極其的暴戾駭人,上百人的衛隊,當街當眾就被毀了過半,如果目標定做是他們父子中的任何一人,他們也都是死路一條。
這還不可怕,可怕的是劉家強大的勢力,他們占據了山東、江淮、江南、湖廣之地,可以說大明的精華之地,都被他們控制,手下擁兵百萬,得罪了這種人,一旦他們向你出手,聶家如何抵擋?
聶成玉的二兒子聶大雄就表示了這方面的擔憂,聶大雄他就是以遠見和智計而聞名,雖然他體弱多病,但是在四兄弟中,威望是最高,他首先就指出了這方面的問題。
聶成玉說道:「世界上又哪裡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又要當官,又想做賊,你以為是東林黨啊?咱們聶家,祖宗三代都沒有人當官,現在也算是光宗耀祖,就算是拼上了身家性命,這又何妨?總算是風光過。」
聶家父子為何有這方面的顧慮和擔憂,那是因為他們真正的知道華夏軍的人在哪裡。
如果讓官府的人去查,讓東廠的人去查,他們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從何入手。
但是對於像聶成玉這等京城的地頭蛇來說,他們真真正正做到了,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了解得十分清楚,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也都非常的了解,甚至哪家店,哪個哪個坊區有外來人,他們都知道,如果說他們對於華夏軍安全局,一無所知,這真是有點侮辱別人的智慧了。
幾父子他們坐下來一商量,就想到一樣事,這便是富貴險中求,既然決定當官了,就得不怕得罪劉家,往死里干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