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橋對於此事,還是非常上心的,從唐朝開始一直實行的科舉政策,是中國政治穩定的一個原因之一。
無論是誰當了皇帝,必然要開科取士,收天下士子之心。
劉遠橋也都不能免俗,這時代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字,所以認識字的人都算是鶴立群雞的儕輩人物,以這些人物之中挑選出厲害的人,為其所用,這就是朝廷的綸才大典。
也是目前當今世上,最公平,最令人信服的一種方式。
三年一次的科舉,可以說是國家的盛事,全國的盛事。
劉遠橋他也都曾經參加科舉,雖然不是他自己願意去的,是被他老爹拿鞭子抽著去的,但是他也算是熟悉這方面的人。
他自己也曾想過,通過科舉,出人頭地,齊家治國平天下,不過他的文采確實也就一般,根本就不能夠通過,連秀才都中不了,更不用說後面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
對於那些高中進士的人,劉遠橋是非常敬佩的,他作為其中的一員,才知道要高中這有多麼的困難,所以劉布對於錢謙益根本就看不上眼,認為此人才能一般,又沒有骨氣,真正的混帳。
但是劉遠橋,認為此人非常的不錯,準備予以重用,錢謙益可是探花之才。
父子倆各有各的不同,劉遠橋相對傳統,希望可以通過科舉的方式,一收天下仕子之心,而劉布則是明白,國家要強大,要保持興盛,依靠這幫文人就是死路一條,即使能夠取得暫時的輝煌和穩定,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最終是必須跪著做人。
全民的提倡武力,全民的提倡科技,這才是國家興旺的根本,所以他才會如此的看重此事,既然他父親不看重,就由他這一位華夏王世子來主持。
如果是第二個人主持這樣的事情,只怕就當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來辦,就當是上面交給他的差事,負責完成就好,但是劉布他的想法就不同,他要把這兩樣東西搞成了比科舉還要厲害的國家綸才大典,終有一日,他劉布當權以後,會廢除科舉,然後通過考武舉和匠科的方法,來取人才,這叫國家考試,這種才是合適的選才方式,才能夠為國家選到一些有用之才。
像他們的科舉考試,選出來的一些人都是啥玩意,除了死讀書讀死書以外,其他的都不懂了,這些人讓其做守成之犬還行,但是如果讓他創業或者是面對危難的局面,這就不妥了。
劉布明白一點,依靠科舉,這是不可能令國家保持強大的,如果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這種制度有其先進性,它是打破了門閥的壟斷地位,但是經過了歷代的發展,門閥壟斷已經被打破,已經沒有可以把持朝政的世家巨閥了,這就需要新的方式去面對這形勢了。
所以對於父親的任命,劉布是非常滿意,由父親是主持科舉,他用他的方式,去選擇他認為合適的人。
父子在商量完大事以後,就分別各自回房,劉布自然是回到鄭紫寧的房中,鄭紫寧也都懷胎七個月了,挺著一個大肚子,身材完全的走形了,鄭紫寧還以為劉布這麼久沒見女人了,今天晚上肯定是去陳美人那裡,她都睡下了,聽說劉布來了,連忙爬了起來,正欲披衣而起。
劉布連忙道:「既然躺下了,就繼續躺著。」他為鄭紫寧拿來了一個枕頭,讓她靠在床邊。
鄭紫寧說道:「難得啊!居然不去陳美人那邊。」
劉布道:「我想來看看我的兒子。」
鄭紫寧說道:「不是說孩子得打嗎?還沒出世呢,就想打不成?」
劉布說道:「什麼屁話?以後孩子的管教,自然是要從嚴,這叫棒下出孝子,如果一味的溺愛和縱容,只會讓教出一個廢物。」
鄭紫寧說道:「現在還沒有出世,說這些話有點早了吧?」
劉布說道:「孩子有沒有頑皮,有沒有踢你?」
鄭紫寧苦著臉輕撫著大肚子說:「我敢說,肯定是一個小子,頑皮的很,天天都踢我,痛的不得了,你可以摸一下,感受一下。」
劉布並沒有拒絕,馬上就把耳朵貼在鄭紫寧的肚子上面,傾聽她肚子裡面那一個微弱的心跳聲,劉布油然的產生一種骨肉相連的感覺,他的骨肉,他的延續,他的生命在裡面跳動,這種感覺令他充滿了自豪感。
這種感覺有如他拿下了揚州、鎮江、南京這種大城市那種榮譽感,是一樣的。
劉布道:「夫人辛苦了。」
聽了劉布這句話,鄭紫寧心裡一酸,懷孕的女人,極其的辛苦,特別是像鄭紫寧這種人,她的感受尤為深刻,鄭紫寧是一個高手,能騎烈馬,能上陣殺敵,但是自從懷孕了以後,她身邊的這一群嬤嬤可是告訴她,激烈的運動都不允許,不准騎馬,不准習武,必須大門不出,二門不跨,在家小心靜養。
這東西她也都不懂,所以只能夠聽從這些嬤嬤們的教導,這可是讓她吃盡了苦頭,其中的甜酸苦辣,只有她一個人才知道,在吃苦頭的時候,她甚至在怨恨劉布,在痛罵劉布。
風流快活的是你,爽的也是你,抱兒子的也是你,辛苦的卻是老娘,這也太不公平了。
但是每一次感受到來自她懷肚裡那一個柔弱但是卻有力的心跳聲,卻是讓她充滿了幸福感,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鄭紫寧是一個要強的人,她從來不會向別人展示柔弱的那一面。
因為她知道,盯著他們的人多的是,只要她露出了軟弱的一面,敵人就會撲上來,群起而攻之,但是面對劉布,她不需要這麼多的偽裝,劉布或許在很多方面不靠譜,但是他是確實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依靠在劉布的懷裡,鄭紫寧說道:「你自己沒懷過孕,自然就不知道懷孕有多麼的辛苦。」
劉布油然而說道:「最偉大的就是母親。」
說到母親,劉布突然間想起一樣事情,這就是他的母親是誰?
所有的人都告訴劉布,他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得了產褥熱死掉了,所以他基本上是由奶奶養大的,每個人都這麼說,劉布也就沒有什麼奇怪,自小死了娘的,也不止他劉布一人。
但劉布就發現了他的母親王氏在家族中的存在感,非常的低,好像整個家族沒有幾個認識她的人一般。
而且更令劉布感到詭異的,這就是他的父親作為山東著名的劉氏家族的少爺,應該取的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也應該是大戶人家,就算是母親死了,家裡面應該還有其他人吧?家族中還有人吧?但是別人都告訴他,沒有!他沒有在世的親人。
如果越是往這方面深究,問題就是越是多,比如說劉布就奇怪,每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基本上都是請奶媽來餵養,劉布也都不意外。
對於窮苦人家來說,去大戶人家當奶媽,這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活計,詳細可以參考天啟皇帝的奶媽客氏,這應該是古往今來最為成功的奶媽了。
像劉布這種世家大族的公子,有一個奶媽也很正常,在他養大以後,奶媽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相當的高,可以混得相當的不錯,但是劉布他就奇怪了,據說他的奶媽,早就回鄉下去了。
劉布奇怪的就是,關於他母親方面的資料和信息,非常的少,可以說沒有,他知道他的奶奶老佛爺和劉福氣應該是知情者,但是對方絕口不提,沒有親人,沒有來往。
唯一的紀念,就是每年清明重陽的時候,在家廟的靈牌面前,為他上了一炷香,劉布只知道他的母親姓王,劉門王氏,然後就沒有其它的信息,至於族譜和官府的戶籍,也是如此,讓他想打聽,也無從查起。
劉布他以前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他沒有想這方面的事情,別人說他就聽,只要有銀子給他花,讓他去吃喝嫖賭,就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就沒有什麼會令他關心的。
但是現在當他當上的父母以後,他才發現這方面有好大的問題,必須解決這一問題,特別是鄭紫寧進門以後,他再詢問關於劉布母親的事情,這可是令她覺得驚奇。
這不是有問題,而是有很大很大的問題,比鄭紫寧的問題還大,但是當他向家裡面的老人打聽時,他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就是早死了。
至於它是何方人氏,對方也只是隨便一說,劉布不知道,為何突然間想到這一個問題,令他覺得充滿了疑惑充滿了詭異,他應該解決這問題。
對於母親,他沒有任何記憶,更無親情,但每個人都有娘不是?他總不能是石頭裡崩出來的,劉布決定,有了機會,一定查清此事。
鄭紫寧不知道,劉布想的居然是這樣的問題,鄭紫寧說:「你有沒有想過,孩子出世了,叫什麼名字?」
劉布說道:「就叫狗兒吧?」